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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晌,顧千雪終於從恍惚的“幻覺”中清醒,接受了她被拯救的事實。而當眾被一名男子抱著,別說在南樾國,便是在現代,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想著,便掙扎著示意下來。

  厲王瞥了一眼,“別動。”

  兩個字,足以讓顧千雪僵硬不動。不為別的,只因為兩人打交道多次,她實在了解違逆厲王所帶來的代價。

  見懷中女子乖巧得如同小貓一般,眾人未察覺,厲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冰冷的聲音也柔了幾分,“不是最好,你回去告訴她,她擁有的足夠多了,如果再貪得無厭,便是本王不出手,她也得不到好處。”說完,抱著顧千雪轉身而去。

  宮人侍衛們都驚呆了,眼前一幕是傾權厲王與太子殿下的直接交鋒,短短几句話,風馳電掣一般,兩人之間仿佛碰撞無數電火。

  若此時此刻換另一個人被厲王如此諷刺,怕早就勃然大怒,但讓眾人更是驚訝,太子非但沒生氣,反倒是低頭吃吃的笑著,笑了好一會,抬起臉,精緻的容顏哪有憤怒,卻是笑得愜意,“大皇兄啊大皇兄,你說母后擁有的足夠多了,而你呢?難道大皇兄你擁有的還少?”

  周圍侍衛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因為所有人都以為太子不小心自言自語出聲,而他們窺聽太子心聲,會不會被滅口發配?

  但實際上,太子並非不小心說出,而是隨意感慨毫無顧忌,“位置越高、摔得便越痛,無論母后還是大皇兄你,更或者是本宮,皆是如此罷。”對著厲王逐漸消失的背影,將所有話都說完,便抿了下嘴,轉身離去。

  這件事完了?

  不!這件事還沒有完!

  皇上因此事十分震怒,更是命人將那井底之物撈出來,出了看見帶著金花的毒蛇屍體,更看見了宮女的屍骸。

  宮女是未央宮的,處理宮女那人也許是粗心,竟將宮女的腰牌遺落在井中。

  而這個宮女更是喚醒了皇上的回憶——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三更完】

  433,愚蠢的母后

  十年前,病重的秦妃被厲王接出皇宮,皇上時不時想起秦妃種種,而偶然一次到未央宮竟發現一名宮女與秦妃神似,甚至連琴技與舞姿都也秦妃有幾分相像,皇上便與她多說了幾句話。

  雖然與秦妃神似,但皇對秦妃也不是非卿不可的程度,從未想過收入後宮或寵幸,僅僅是多說了幾句話,更在宮女面前回憶從與秦妃種種,誰知後來去未央宮便沒見到此女。當時皇后的說辭說女子生病正在修養,皇上便信了,沒過多久便將這宮女徹底遺忘。

  卻不想,宮女竟在如此枯井中香消玉殞。

  若說皇后無辜,皇上是不信的,皇上也是長在後宮之人,後宮齷齪怎會不知?但皇后這一次是真的激怒了皇上,試問,皇后敢屢次對皇上中意之人下毒手,誰又敢保證有朝一日,皇后不會對皇上下毒手?

  無論哪個國家、無論歷朝歷代,皇帝都是最惜命之人,只要發現某人對其不利,便立刻除之而後快,若遇到無法立刻除去之人,也拉開距離。

  從今往後,皇后若再想得到皇上的憐愛,難了!

  後宮權妃消息靈通,第一時間便知曉了事情內幕,多少心災樂禍,多少審時度勢自是不說。

  只說,顧千雪被救,老老實實的躺在厲王的懷中,不知是其懷抱太溫暖還是身心疲憊,竟沉沉的睡了去,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更是高燒不止。

  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跑了來,切脈的切脈,開藥的開藥,但高燒卻是怎麼都退不下來。

  秦妃一直守在床邊以淚洗面,自責不已,厲王也一直留在宮中未出去,最後連顧尚書都被喚了來,為“見女兒最後一面。”

  值得一提的是,顧尚書見到顧千雪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竟忍不住心如刀割一般崩潰,就連他自己都沒想過,有一日竟會如此在意一個女兒,不知是因女兒對他的觸動還是使他的改變,縱然女兒屢次譏諷嘲笑他,但當他看到女兒即將香消玉殞時,強烈悲痛竟讓他想衝去與皇后拼命。

  顧尚書自然無法與皇后拼命,但他卻做了一件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顧尚書長跪在皇上面前時而嚎啕大哭,時而悲憤抹淚,將悼詞講得驚天地泣鬼神,讓聽者傷感、聞者落淚。顧尚書文采本就斐然,如今更是發自肺腑、聲情並茂,甚至連皇上都忍不住紅了眼圈,盯著天花板不知嘆了幾次氣。

  被顧尚書這麼一攪合,皇上更是不待見皇后了,更是下令將皇后宮人撤了大半。美名其曰內務府人手太忙,在未央宮借人,康公公親自前去“借人”,皇后哪敢不同意?這便是活生生打臉。

  偌大的未央宮,一下子人稀蕭條,有種逐漸衰敗之感。

  皇后悶在房中,摔了東西,也大哭了,求見皇上被拒,氣得要拆了未央宮一般,直到太子被人李嬤嬤親自請來,才安靜下來。

  太子本不想來的,李嬤嬤親自去請了許多次,好壞軟話多了一堆,最後才勉強前來。

  皇后癱在小榻上,精緻的妝容不再,面容憔悴,頭髮也是十分散亂。“堯兒……堯兒你來了,母后只有你了……只有你了。”那聲音沒了尊貴,一下子若衰老了十幾歲。

  太子入內,眼底的譏諷被掩飾得很好,芝蘭玉樹的俊容依舊溫和孝順,“母后別怕,兒臣在,兒臣永遠在您身邊。”

  皇后心中對獨子愧疚,在李嬤嬤的攙扶下掙紮起身,“堯兒,本宮該怎麼辦?”

  太子卻未坐,只是靜靜站在皇后面前,“在告訴您應對措施之前,兒臣先問您一個問題。枯井中的宮女,是母后所為嗎?”一雙眼緊緊盯著皇后,咄咄逼人。

  匆忙逃避太子的眼神,皇后而後點了點頭。

  皇后本以為太子會批評嘲諷她,但太子只是垂眸思索,“這件事經手之人是誰。”

  十年前的事,皇后幾乎要忘了,思忖了好一會,倒是李嬤嬤想到的,“娘娘、殿下,恕奴婢插嘴,若奴婢沒記錯,十年前經手之事是王玉福,玉公公。”

  皇后這才恍然大悟。

  “王玉福?”太子疑惑地問向李嬤嬤。

  李嬤嬤立刻領會其意,開始講了起來,“回太子殿下,那王家是裴家的家奴,跟了三代老爺,對裴家從來忠心耿耿。而王玉福更是王家推選出來隨娘娘入宮伺候的。十年前那件事,動手的整是玉公公。”

  李嬤嬤的話音未落,皇后卻好似聽懂了什麼,趕忙道,“小玉子忠心耿耿,其中定有誤會。”

  太子一愣,而後低頭笑了,一隻手捂著臉,修長的身型因為這笑意渾身顫抖著。

  皇后被太子笑得發毛,“堯兒,你笑什麼?你為什麼笑?”

  太子又笑了好一會,直到自己笑夠了,才緩緩抬起頭,因為眼角的微紅以及面頰的緋色,一張精緻的臉竟有嫵媚的神色,“母后竟然問兒臣為什麼笑,難道母后”

  太子垂眼,少頃,“母后請稍等,兒臣去去就回。”說著,便轉身離開了皇后的房間,尋心腹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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