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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蕎跳上了羅博納盤坐著的腿,踩著胳膊挪到了肩膀處,那裡有一處翻著皮的刮傷,也不知是被什麼弄的。

  它低下頭那小鼻子嗅了嗅,剛想伸出舌頭幫他治傷,就感到脖子上的皮一緊,被人直接提溜了起來。

  “不要在傷者跟前搗亂。”溫特沃斯低沉的聲音說道。

  “……”褚蕎無語地盯著他一本正經裝傻,無可奈何地被提到了一邊,只得在心裡希望羅博納的傷快快好。

  他們在這個小鎮上暫時住了下來。起初褚蕎怕泄露行蹤,一直以獸形示人,後來經亞斯隨口一提:“要說阿黛勒身為聖女,平日裡極少見外人,就算宣講時也是頭罩斗篷,認識她的人應該很少吧?咱們這一路走來,也沒見貼出什麼聖女的畫像,瞳光為了掩人耳目,說不定會傳出來要找一隻綠瞳白貓,我們倒不如讓阿黛勒以真面目示人,反而更安全!”

  其他人也覺得有理,便讓蒂爾給褚蕎打扮一番,往良家婦女那個方向整,力求讓瞳光站在面前也認不出來的那種。

  等褚蕎換造型出來了,眾人都沉默了。

  他們不得不相信,真的有人明明跟街上的婦人村姐一樣梳著麻花辮,用很俗套顏色的發箍,身上穿的廉價布衣,卻仍然讓人眼前一亮,仿佛只要她這個人站在這裡,就不管用什麼都掩藏不住。

  果不其然,褚蕎只是跟著溫特沃斯在街上走了一趟,當晚院子門口就蹲了兩隻獅子、一頭野豬、還有四隻兔子。

  屋內,褚蕎一臉無辜地坐著,對面某人的臉色已經黑成了碳。

  方萊好壓歹壓才制止住了某個想要變身的暴躁傢伙,如果第二天就傳出了哪裡有一隻強悍的白虎一人力戰兩隻獅子、一頭野豬、四隻……好吧,兔子就自動不算了……的消息,那麼他們就又該思考搬家的事了。

  而外面蹲著的幾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正徘徊在生死的邊緣,只知道這一夥是新來的,應該不敢跟他們硬碰硬,趕緊把那個美貌的小娘子交出來就好了。

  到了後半夜,溫特沃斯原本已經快要平靜下來了,結果外面竟然又傳來了難聽的嚎叫聲……開始還寥寥幾聲,後來此起彼伏了起來。

  屋裡眾人表情瞬間精彩起來。獸人當然都清楚這代表著什麼,只是自從開化後,他們已經很少再用這種原始的求偶方式了,沒想到在這個偏僻的小鎮裡還保留著這一古老風俗……

  “吼——”某人被刺激的再也忍耐不住化了獸形,強大的威壓傳遞出去,讓外面嚎叫的稍微消停了片刻,可不待一會兒,就又開始了新的一輪。

  此時方萊已經按不住了,也不由擦著頭上的汗,心裡佩服這裡的民風淳樸,心直膽大。

  溫特沃斯是力量的代表,羅博納和亞斯紛紛化了獸形,棕熊和黑狼又是攔腰抱又是扯腿的,勉勉強強才沒讓他衝出去。

  “溫特沃斯,冷靜一點,我們不能在這裡鬧事。”方萊不住警醒道。

  蒂爾見如果外面的傢伙們一心找死,那應該是真的逃不過今夜了,只得扭頭對坐著看熱鬧的褚蕎遞眼色。

  然後……幾人就見那人眨了眨墨綠色的眼睛,對著皺臉呲牙的白虎,“喵嗚”地叫了一聲。

  溫特沃斯:“……”

  蒂爾&方萊&亞斯&羅博納:“……”

  聖女大人,您是不是忘了先變個身……?

  白貓形態這樣“喵嗚”一下是很萌,但現在還是人形呢……好吧,還是好萌啊……

  白虎盯著她,重重地喘著粗氣,但身子沒有剛剛幾乎要竄出去的緊繃感了。

  方萊幾人讓開位置,見褚蕎一副輕鬆模樣地過來靠著它坐在了地上,伸出手輕柔地一下下摸著順滑的毛髮,哄道:“不氣了,不氣了啊。”

  摸的同時,還滑到了脖頸下面,撓一撓下巴。然後就聽到一串低沉的“呼嚕”聲自己流了出來,剛出來一半時被白虎控制住了,可也許是後來撓的太舒服,沒一會兒又情不自禁地溢了出來。

  蒂爾等人不忍直視地別開了眼,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一夜還算平安的過去了。

  後來的幾天,溫特沃斯並沒有把褚蕎重新藏起來,而是她走到哪兒都跟到哪兒,一副宣誓主權的模樣,那狠厲的模樣倒真的讓蠢蠢欲動的傢伙們都息了念頭,小院門口再次恢復了寧靜。

  他們在這裡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等到熟悉下來,褚蕎也漸漸開始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這裡真的足夠偏僻,有些與世隔絕的感覺,除了他們這幾人,其他的人家幾乎都是土生土長几代生活在這裡的。

  他們對外面並不是很了解,甚至連信仰都沒有。這也是當初褚蕎決定來這裡的原因之一,無信仰,就不必擔心會有光明神教和黑暗聖會的眼線。

  然而教會是傳播文明的主要途徑,沒有信仰也就導致了這裡居民生活的落後,最明顯的地方在於飲食和醫療上。哪怕都已經化了人形,但也有不少人喜食生肉。鎮子裡沒有巫醫,人們生病了只靠最普通的糙藥,或是如同獸類般舔一舔,然後就任其自生自滅了。

  褚蕎親眼目睹了幾場孩童和老人的死亡,明明是可以醫治的小傷,就因為沒有基本的常識而感染髮炎,最終剝奪了鮮活的生命。

  她曾為了救隔壁一個小男孩而陪護了整整一夜,可就在黎明剛至,小小的手在她手心中悄悄滑落了。

  站在孩子的沒有了溫度的身體前,她眼底滿是悲哀。

  溫特沃斯等人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真正對她的認識也是從這些日子不斷體現出來。很難想像,這樣心軟的人是如何生活在黑暗聖會那樣的環境中的。

  “溫特沃斯,我想救救他們。”

  通過一些準備,褚蕎的醫館開張了。

  一開始來的人不多,後來見一些他們眼中快“不行”了的人都又蹦蹦跳跳了,而且僅僅送一些日常物品或獵物就可以了,去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後來更是傳到了隔壁鎮子,不少人拖家帶口過來看病。

  褚蕎畫了幾種糙藥,告訴他們如果在山上遇見了可以摘來帶給她,抵藥費。

  人們卻只把自己的病好了當做她的神力,平時路上見到了,都要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上一個頭。

  褚蕎制止了許多次都無濟於事,溫特沃斯說道:“不要管了,對於他們來說,你就是他們的神。”他看向她時的眼神柔和而溫存。

  褚蕎好笑道:“光明神還是黑暗神?”

  溫特沃斯輕輕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身子:“比他們都要厲害的,我的神。”

  在提高了附近人們的生存率後,褚蕎還改善了食譜。先是在醫館備一些小零嘴,讓前來看病的人們隨意品嘗,從自身意識到茹毛飲血的習慣有多麼不好。在開藥時也會寫一些簡單的對身體好的食譜,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前來詢問,她也會耐心地示範給他們看,還會教他們自己種菜。

  褚蕎的名聲傳的越來越大、越來越遠,為此方萊找她談過,如果照此發展下去,他們的行蹤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入夜,褚蕎一個人坐在門口,看著滿天的星辰。

  溫特沃斯走了出來,摸了摸她的頭:“在想什麼。”

  褚蕎沉默半晌,輕聲道:“你喜歡自己的光明神教嗎?它真的是為人們所著想的嗎?”

  溫特沃斯沒有回答。

  “我很討厭,很討厭那個地方。”

  溫特沃斯垂下頭,他知道她剛剛說的是黑暗聖會。是啊,他都看在眼裡,當然知道她在裡面過的並不開心。

  “溫特沃斯,你見過神嗎?”

  “沒有。”

  “這個世上真的有神,我見過的。”她喃喃道,“可是有神又能怎樣,他依舊對自己的信徒不管不顧。”

  “我沒有見過光明神,但光明神教的執掌者們,同樣對信徒們不管不顧。”

  “噗。”褚蕎輕笑出聲,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了自己身邊,大手溫熱而乾燥,只是拉著就感到了力量,“所以啊,我現在不信神,也不信那些上位者們……可我卻心疼這些普通人。”

  “我們可以待在這個小地方,平平淡淡地活上幾十年,瞳光或許做做樣子找我幾年,找不到也就算了,他老早就想坐那個位子了!而你們那邊也有好多一等傭兵隊,缺了你太陽也照常起落。可是……”褚蕎沒有再往下說,低頭摩挲著他的大手,而後被大手反握住,緊緊的,帶著力量,她忽地一笑,“溫特沃斯,你怕嗎?”

  “不怕。”他毫不猶豫地說道,感到手背上“啪嗒”滴上了水珠。

  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你而逆天改命,想讓你過的一聲平安順遂。可是如今,卻又要拉著你往回跳。

  這麼多的世界中,他們或甜蜜到老,或遺憾而別,但不論如何,她的穆堯都不是一個怯懦冷血的人,同樣的,她也不是。

  曾經好幾次,她先放開他的手而去了,但這一次哪怕眼前的路依舊艱難,她也想緊緊握著他的手,堂堂正正地在這個世界上走下去。

  “阿黛勒,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從接你離開那個鎖籠時,就已經決定了。”

  “……可是方萊他們呢?”

  “他們同樣也早已決定。”溫特沃斯聲音溫柔,“在踏上這條逃亡路時。”

  “叫我蕎蕎。”褚蕎揚起臉,彎著唇角俏皮而明麗。

  “……蕎蕎?這才是,你的名字嗎?”

  “嗯。”

  “蕎蕎,蕎蕎……”

  褚蕎耳朵麻麻的,羞惱道:“你除了這兩個字,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嗎?”

  “嗯,還會一句。”溫特沃斯低笑兩聲,又輕了輕喉嚨,一手按著她的腦袋附在了她耳邊,“我想要你嫁給我……這個算不算?”

  第90章 光明與黑暗的對決(十四)

  附近鎮子的人們在褚蕎的教導下,逐漸學會了自己辨認各種糙藥,還有幾個小學徒掌握了更深一層的醫術。

  這個世界也有煉丹爐,溫特沃斯當初的易容丹就是由神教的醫師煉製出來的。褚蕎在修仙世界中便是煉藥宗師,如今這些更不在話下。

  他們並沒有在這個鎮子中定居,此處離黑暗聖會並不算太遠,以獸類的腳程來算也就半個多月,就算決定了不再躲躲藏藏,在實力相差懸殊時也不能過早地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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