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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推開了門,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一排護衛已經候在了長廊上。

  瞳光大眼一掃,指著中間一人道:“就是他。”

  褚蕎順著看過去,只見那人身材很是健碩,但長相十分普通,是掉進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種。

  他的右掌上纏著繃帶,見到他們安靜地低頭致禮。

  褚蕎多看了他兩眼。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但再細看,卻又找不到了。

  按說褚蕎憑藉出眾的精神力,是可以在每個世界中感知到穆堯的存在的,就像她第一眼就認出了溫特沃斯就是要找的那個人一樣。而現在卻受到了干擾,完全是因為溫特沃斯服下的那顆藥丸的緣故。

  那不是普通的易容丸,是具有改變一個人外表和內在雙重作用的。光明神教剛剛研製出來不久,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如今也是第一次嘗試。

  “如此,以後就讓他跟在我身邊吧。”褚蕎道。

  其他人都向溫特沃斯投去羨慕的目光。由一個普通的護衛,提升到聖女大人的貼身護衛,那是何等榮耀之事!這小子命也太好了,雖然被炸了下受了些傷,但也絕對值了。

  只有溫特沃斯低著頭沉下了面色,握緊了受傷的手掌。

  他本是見阿黛勒神志恍惚時想要趁機偷襲,沒想到剛到身前就被巨大的力量擊飛,快到他幾乎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在假裝引自己上鉤的。

  他咬了咬牙,跪地拜謝。

  貼身跟在身邊也好,這樣就更容易下手了。

  ***

  轉眼間跟在她身邊當貼身護衛已經過了一月。自祭祀大典結束,這個女人又恢復了每日在神像前禱告的日子。

  在她身邊待的久了,也看清了她每日十分單調的生活狀況,基本就是臥室、神殿、餐廳、花園這四點活動。

  她似乎不太像其他的黑暗信徒般討厭陽光。不在神殿的時候,她常常喜歡坐在花園的木椅上,曬著太陽,一坐就是一下午。

  有時候,溫特沃斯明明有下手的機會,卻不知為何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發呆,一不小心就看了一下午。

  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安靜的。若不是大護法瞳光來找她說事情,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說話(除了跟她的神自言自語)。

  有一次大護法來讓她親眼見證火焚“叛徒”的場面,有十個人被捆綁在木架上,下面堆著柴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人小孩都在哭,見到聖女來後哭的更狠,大喊著冤枉,希望證明自己的忠誠……

  從瞳光下令執行到幾人被焚成灰燼,這個女人都面無表情地看著,從頭看到了尾。可就在回到屋裡時,似乎腳步有些匆忙,房門一帶沒有關緊,也忘了讓他退下,一下子坐在了窗邊,呆呆地看向空中。

  漸漸的,就見有眼淚從眼角滑落,一顆連一顆的,好像再也掉不完。蒼白臉上透出的哀傷刺痛人的眼睛,再也不見平日裡的清冷漠然。

  通過門fèng,溫特斯特的心猛地縮了一下。

  他就這麼靜靜看著她無聲的掉淚,直到窗外的太陽落下,在她發現門之前悄悄退到了遠處。

  之後的整整一夜,他都在想她為什麼哭?

  然後腦子一片混亂,狠狠垂了牆壁幾下,讓本就受傷的手又有血跡滲了出來,煩躁的想出去打上一架。

  褚蕎發泄完了,才發現門沒關緊,好在探出頭看了看四處沒人,那個貼身護衛也回去休息了。

  長期經受自我催眠,雖然可以保證不會露出馬腳,卻會將精神壓力積累下來。並且那些在催眠中做的事她全都記得清清楚楚,在清醒後每每想起就歷歷在目。

  今日被燒死的那幾人,她並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正的叛徒,或許只是被自己這個“真·叛徒”所牽連,讓瞳光查出來的替罪羊。

  想著那些老人和孩子絕望的嘶喊聲,她的心就抽疼的呼吸不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裡都在做些什麼,每日完成的“收集信仰”任務究竟又有何意義?這一刻,她無比地思念溫特斯特,還有他身邊的夥伴們。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被姚娜纏上。

  自己還要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待上多久?這樣獨自一人的,無人相伴、無人能夠訴說的待上多久……

  她終於知道系統球為何將這個世界評判成困難了,在這裡不僅有著身體上的危險,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磨難。

  ……

  在這之後,溫特斯特開始留意起來了這位聖女的表情。

  她在人前總能一臉的冷漠,看待那些殘暴血腥之事仿佛再正常不過。可一旦寂靜無人時,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獨自垂淚舔著傷口。

  時常的,他就站在門外看著她坐在窗前,或是遠遠陪她在花園裡一直待到夜深。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他卻越來越習慣站在有她在的地方,默默地注視。

  溫特斯特知道自己可能是下不去手了。這個聖女好像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她就像是被困在這個黑暗的圍牆之內,被迫做著會讓自己哭出來的事。

  隨著三月之期臨近,溫特斯特在策劃著名脫離這裡之事,若沒有人前來接應,他必須要在易容失效之前自己離開。

  某個夜晚,在他偷偷外出踩點時,忽然見到牆角有個白影一閃,他來不及看清,條件反射地喊了聲:“小白!”

  輕腳轉過拐角,難以置信地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小傢伙呆呆地立在那裡,墨綠色的瞳孔映襯著自己的身影。

  “小白,真的是你!”他喜極地上前想抱它,卻見它警惕地後退一步,這才想起自己還是易容狀態。

  他蹲下身子,耐著性子溫聲道:“是我,溫特沃斯。”

  再次伸手時,糰子不躲不閃地任他抱了起來。熟悉的綿軟感覺碰在手裡,溫特沃斯冰冷的神情柔和了些,只覺得多日來的煩躁一掃而空。

  “糰子,這些日子你跑到哪裡去了?”高興過後,溫特沃斯又恢復了喜歡欺負它的習慣,戳了戳腦袋,又扯了扯小短腿,樂此不疲。

  以往這種時候,糰子都會蠢蠢的掙扎翻滾,或者用那小奶牙去咬他的手指,可今天它都一動不動的,任他搓扁揉圓,不加絲毫反抗。

  溫特沃斯玩兒夠了,又架起它的兩隻小胳膊,將它提到與自己視線齊平的角度,嚴肅道:“糰子,有沒有人欺負你?”

  然後他就見糰子墨綠色的瞳孔里,漸漸的濕潤了。低下小腦袋,用溫暖的舌尖輕舔了他一下。

  “喵嗚。”

  第86章 光明與黑暗的對決(十)

  溫特沃斯見到它這副委屈的模樣,面色沉了下來,模樣普通的臉上也顯出了讓人膽顫的寒意:“這是怎麼了,是誰欺負了你?”

  白糰子窩在他的懷裡,“嗷嗚嗷嗚”地低叫著,讓他有些無措。伸出大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手勁有些大,把它的毛都揉亂了,又不由放輕了些。

  褚蕎在最初的驚喜過後,也差不多猜到一些這人過來是做什麼的了,只是懊惱自己竟然這麼久都沒有沒有認出他來。

  想到自己想念的人整天就待在自己身邊,卻是虎視眈眈的,褚蕎又有些好笑,氣他笨,忍不住伸出粉嫩的小爪子,“啪”地乎到了他的臉上。

  沒有伸出指尖,自然也沒有劃傷。

  溫特沃斯微微皺眉,捉住它的爪子捏了捏,剛想訓什麼,聽到後面有動靜,急忙抱著它閃進了牆角里。等到一隊護衛兵走過,他才小聲道:“這裡的防衛比外面緊,想要探路還需多走幾個地方,你老實待在我的懷裡,不要出聲。”

  褚蕎翻了個白眼。廢話,這裡是聖女寢殿外圍,能不嚴麼?

  方萊不在這裡,靠你這隻笨老虎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路啊?

  心裡想著,白貓從他懷中跳了出去,溫特沃斯沒來得及召喚,就見它向前跑了幾步,回過頭來看著他,墨綠的瞳孔清亮。

  “你要帶路?”

  “喵。”

  這裡不是停留的地方,褚蕎叫完扭頭就跑,中間回頭看了眼,見他還跟著,便不再理會專心找起路來。

  這些天的晚上,褚蕎都會化成獸形出來帶他認路,阿黛勒從小就住在這裡,對護衛的護防路線以及哪裡有僻靜的小路再熟悉不過了。

  在白貓的幫助下,溫特沃斯已經設計好了三條撤退的線路,可以保障萬無一失。

  這一晚,他抱著白貓坐在無人的台階後面,心情很是放鬆。

  “糰子,你對這裡很熟悉,這些日子也沒見瘦,難道……你是黑暗使徒養的貓?”

  “喵- -”褚蕎臉別了過去。

  “算了!不管你是誰的貓,我都帶你走。”

  “明晚,老時間,在這裡等我。”

  褚蕎舔著自己的爪子,聽到他的話頓了下,沒有吭聲。

  她的收集信仰任務已經完成,這裡也沒什麼能牽絆住她,能走了當然是好。

  可是接下來呢?

  他們一個是黑暗聖會的聖女,一個是光明神教一等傭兵隊的隊長,又怎樣才能擺脫兩方勢力平靜的生活?

  好吧,當前的問題,還是要先讓這傢伙知道自己的身份。

  白貓坐直了身子,揚起頭看向他:“溫特斯特。”

  “嗯,嗯……?”男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怔了下,才反應過來是腿上的貓在跟自己說話,“你,你會說話?那你也……可以化形了?”他有些小激動,一時竟沒有發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溫特斯特,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殺聖女,找你。”

  聽到前半句,褚蕎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哆嗦。饒是她之前有過猜想,也只是覺得這人潛伏進來可能是為了打探情報之類的,卻沒想到會是這麼直白的目的。

  一時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微妙,欲言又止的,讓溫特斯特也有些摸不到頭腦。

  “那你……現在,還要殺了聖女嗎?”

  溫特斯特沉默半晌,搖了搖頭:“這次不殺了,下次再說。”

  “……”褚蕎還沒感動一秒,就被這人給噎了回去。

  “什麼人?!”突然,台階外傳來厲聲。

  溫特沃斯透過fèng隙看了眼,見這個人他認識,平時關係還不錯,便輕輕拍了下白貓,站了出去:“是我,晚上睡不著,出來透透氣。”

  護衛的職責都是有著嚴格的規定的,不過因為溫特沃斯如今是聖女的貼身護衛了,若論等級來說,他們也無權管束,再看在認識的份上,領頭那人點了點頭:“沒事還是回屋裡去,開個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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