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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堯兒。”美婦人抬眸時看到站在門口的修長身影,輕喚道。

  少年也愣了下,急忙轉身來到他身邊,擠開丫鬟扶住他的胳膊:“大哥你怎麼穿這麼少,快進屋裡!”

  “剛走了幾步,都要出汗了。”穆堯無奈地由他扶著,先來到床邊看望父親的情況,見他睡的安穩,輕手掖了掖被角,這才回到了外面桌邊坐下。

  “娘,大夫怎麼說?”

  “你父親需要靜養……最少三個月內不能操勞,不然會留下病根。”

  “父親在出征前夕遇刺,此事應是奔著與羧國戰事而去的。現在不少人正虎視眈眈盯著我崇威侯府上的動靜,期盼我府上無人的也有不少,陛下那邊是何態度?”穆堯看向了弟弟穆越。

  少年還年輕,臉上的忿色顯而易見:“賞賜了一大批藥材補品,但說的最多的還是希望父親能夠按時出征!什麼缺什麼就跟宮裡說,一定要讓侯爺的身體養起來……啐,我侯府上什麼沒有,還差他那點東西不成?!”

  “小越。”穆堯略帶警告地低聲道,少年不情不願,但也閉上了嘴。

  “堯兒,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侯夫人此時完全失了主意,夫君昏迷不醒,大兒子就是家中的主心骨。

  “娘,事到如今,如約出征是不可避免的了。陛下擔心的也有道理,目前除了我穆家人,誰還能驅使的動十萬火焰軍?”

  “可是……”

  “讓小越帶兵吧。”

  “大哥?!”少年的眼中豁然明亮,不敢置信地看過來。

  候夫人剛想反對,就見他接著道:“我也會一起去,不會讓他有事的。”

  “不行!”這回,兩人異口同聲道。

  候夫人蹙眉道:“你的身子如何能禁得住長途行軍,我不同意。”

  “是啊大哥,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打勝仗的!”

  穆堯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冷靜:“我的身子,自己心裡有數。這樣,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

  夜間,褚蕎拄著下巴坐在他對面,見他還在看著書,偶爾提筆寫下一些東西。燭火幽幽,映照在他蒼白的面容上透著寂靜。

  “咳,咳咳。”他又咳了起來,端起茶杯,才發現裡面的水已經涼了。丫鬟早就被他打發去睡覺,只得又放了下來,用手抵住嘴邊,強忍著抑制下來。

  褚蕎伸手去拍他的後背,卻直接穿了過去,眼神暗了暗。

  在原來的世界中,穆堯此次出征為了打得勝仗每日熬夜思索戰術,常常也會擔心弟弟的安危,不顧身體跟到前線觀戰。

  本就羸弱的身體在他的壓榨下耗盡了最後的氣力。

  一年多後,強悍的羧國被攻了下來,可崇威侯府的兩位公子一個載榮而歸,一個卻再也沒能回來。

  “你該睡了。”褚蕎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見識過了這人曾經殫精竭慮的模樣,對他這一世的脾性已經算是摸透了,說完後也沒抱多大希望。

  誰知他卻正巧合上了書,站起身來往床邊去了。

  褚蕎驚喜地眨眨眼,一邊等待著他睡熟,一邊思索著這人有什麼執念,又怎樣才能進入到他的夢境當中去。

  系統球說,這個世界有陰陽眼的人類存在,但顯然穆堯並不是。想要與他溝通,就只有藉助“入夢魂術”這項技能了。

  睡夢中,穆堯隱約聽到有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你想要有健康的身體嗎?想要打得勝仗嗎?想要取個美貌媳婦生一堆胖娃娃嗎?”

  光這麼聽著,穆堯嘴角就忍不住泛起笑意。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做出這種夢來?

  夢境中,他走進了一個鮮花滿園的峽谷中,身子是自中毒後多年不曾感到過的輕快,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縱馬涉獵的暢快淋漓,走起路來都不自覺地快了幾分。

  他不知道這是哪裡,見前面有一處木柵欄圍住的小屋,就走了過去。

  “請問,有人在……”話未說完,就見背對著他一位身穿布衣的姑娘在花叢的掩映中站了起來,轉過身來的那一剎那,讓他忘掉了自己後面的話。

  她很美,膚色白皙柔若凝脂,清遠的黛眉下,一雙桃花眼好似蘊含了萬千星華,初見時閃過一絲驚慌,朱唇微微張啟,手中還抱著一束泛著露珠的彩色鮮花。明明是明艷至極的容貌,看起來卻無辜極了。

  穆堯很快回過神來,後退一步,淺笑著有禮道:“這位姑娘,驚擾了。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我的家。”褚蕎微微歪頭,眼中露出好奇,“你是第一個走進來的人,你是誰?”

  穆堯想到了這裡或許是自己的夢境,而面前這位姑娘,也只是自己夢到的人罷了。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夢到一個姑娘?

  穆堯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面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在下穆堯,敢問姑娘芳名?”

  “蕎蕎,你可以叫我蕎蕎。”

  陽光下,褚蕎展顏一笑,手中的鮮花都黯然失色了起來。

  這一日,穆堯跟著蕎蕎走遍了峽谷的各處,通過交談,得知了她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待在這裡。穆堯問她是否覺得寂寞,她搖搖頭:“不,我覺得有個人一直在附近陪著我。雖然我看不到他,但卻能夠感受到他的氣息,這裡四處都是,很親切。”

  說著,她忽然湊進了來,瑩白的面龐近在咫尺,在他的脖頸前輕輕一嗅,彎唇道:“你身上的氣息,也很好聞。”

  穆堯在她靠近時就呼吸一滯,心臟跳動的有些快,直到她離開後才漸漸緩了下來,但心裡卻忍不住在想她說的話。

  這裡是他的夢境,那麼她所說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他?

  ……

  清晨,穆堯醒來後,有一瞬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好像記憶深處存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卻又怎麼也想不起她的模樣。

  搖了搖頭,拋開無端的思緒,起床洗漱。

  父親仍舊昏迷未醒,但大夫檢查後道已經穩定下來。穆越請戰的貼子已經呈上了陛下,同時提到兄長穆堯願以軍師之名隨軍前行。

  暫不說陛下會不會批准,火焰軍的安撫工作還是要開始進行。出征前主帥遇襲生死不明,這種事是怎麼也瞞不住的,而小越資歷尚淺,也沒有同戰士們過命的交情,只有他出面才能穩定住局面。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剛看兩頁書就感到精神不濟,穆堯又強撐了一會兒,還是無奈地揉著額角上了床。

  褚蕎見狀坐在床邊,沒好氣地嘟囔一聲:“這才乖麼。”

  為了讓這人早點睡覺,她也是耗費了很大的精神力才對他造成了一絲影響,讓他產生了自己已經很疲憊了的感覺。

  不過這人真的早就很疲憊了,只是特別能忍罷了。

  穆堯又踏進了翠綠的峽谷,熟悉感在一瞬的愣神後撲面而來,而更多的記憶在看到沖他跑來的布衣姑娘時,全部都想了起來。

  “你來了!”姑娘來到他的面前,揚起嬌美的小臉笑出酒窩,隨即又垮了下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

  “不會的。”穆堯見她模樣委屈,不自覺放柔了聲音。這裡是他的夢境,只要他還會做夢,就可以過來見她。

  “太好了,你既然來了,就幫我幾個忙吧!”蕎蕎又高興起來,拉著他的手將他帶到自己的小院落里,角落裡正對著一摞的木頭,“先幫我把柴劈了吧。”

  這種體力活,放在現實世界中以他孱弱的身子必定是做不來的,但夢境中的他是最強健時的模樣,劈柴自然不在話下。

  想當年他年少練長槍時,將整棵樹攔腰插入再劈斷也不是難事。

  他一邊輕鬆地劈著柴,餘光還觀察著這位叫做蕎蕎的姑娘晃著腳坐在柵欄上,低著頭手中正編著什麼。

  等他將劈好的柴都整齊地角落堆好,剛準備直起身,忽然感到頭髮一緊,垂眸見蕎蕎不知何時來到身邊,握著他的一撮長發認真道:“別動。”

  “再低一點。”

  他聽話地彎下了身子,感到一雙靈巧的手在他頭上翻動著,不多時道了句“好了!”,興奮地拉著他跑到了河邊,看見清澈水面倒映出青年挺拔的身姿,還有利落綁起一個馬尾的長髮,不由有些怔忪。

  在身體越來越差的這些年來,他很少打理頭髮了,常常只是松垮的束著即可,像這種少年時的髮型更是覺得已經不再適合他了。

  明明只有二十四歲的年紀,卻常常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好看。”身邊的姑娘讚美道。

  “謝謝。”他笑了笑,風吹動髮絲,胸中倒久違地湧出一絲意氣風發。

  柴劈好了,又在她的指揮下挑滿了兩缸水,還做了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體力活。

  “穆堯!”

  在他將最後一個莫名短了一截的桌子腿補好時,忽然聽到叫他,抬起了頭。

  眼前一花,感到下頜處被溫軟的東西一觸即離。

  “這是今天謝禮。”

  他一驚,猛地醒了過來。

  第63章 是護身符呀!(三)

  “公子,您怎麼了?”小丫鬟名叫青玉,從小便伺候在穆堯身邊了,今日端水進來時,見自家公子有些魂不守舍,奇怪地問道。

  “沒事。”穆堯輕聲說著,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若有所思。

  青玉只當是公子太操勞了,這兩天整日往軍營里跑,夫人都心疼死了。

  伺候他穿戴整齊後,青玉有些不高興地嘟囔道:“公子,龐家小姐來了,二公子現在正陪著她,夫人問您要不要過去。”

  說到這個虎威侯府龐小姐,小丫鬟是一百個不待見。因為父輩關係,龐小姐在公子身子還康健的時候沒少纏在公子身邊,堯哥哥長堯哥哥短的,公子脾氣好也縱著她。當時她們當奴婢的也一度以為這位會是侯府的新女主人,對她的態度也格外恭敬。可是自打公子意外中毒後,她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這倒也無可厚非,但她轉而就纏上二公子的行為,讓她們做奴婢的也十分不恥了。

  奈何這位龐小姐在長輩面前還裝的很像,每次來了都在候夫人面前對大公子噓寒問暖,可是一出門就去找二公子了,根本連大公子的院門都不曾踏入過。

  她們看著氣不過,但公子卻不往心上去,讓她們不要在夫人面前多嘴。可雖然嘴上不說,私底下每次提起龐小姐,也是忍不住沒什麼好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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