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這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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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口諭,今日罷朝。」

  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就跟做了變性手術的公雞似得,一大早的,便嚷嚷開了。

  朝堂之下,大臣們紛紛咬起耳朵來了:陛下要退朝?縱慾過度!腎虛了!

  去去去,陛下宮中的那些個娘娘們,還有那個資本可以讓咱陛下腎虛的麼?

  那是怎的了?

  陛下想來,應當是身子不適,病了吧。

  當然,龍椅之上,空無一人,他們這才敢小聲的在下面放肆。更何況,六王不在,這若是六王在的話,他們哪敢這般說話?

  那群大臣是,三三兩兩的退了出去,另外幾個大臣,相攜去了偏殿。今日他們一定要見到陛下,即便是等,也得等下去。

  一大臣顫顫巍巍的杵著拐杖,坐在下首,蒼老的聲音響起:「六王爺身為皇室,也是最可能繼承太子的人選之一,理當為皇室開枝散葉,興隆皇室。可如今,卻獨寵六王妃,還,還什麼散盡後院!胡鬧!胡鬧!如此這般,如何繼承大統!!「

  那老臣說完,還甚是氣憤的將拐杖狠狠的戳著地面,差點沒把地毯戳出坑來。

  另一個大臣同樣一臉的憤慨,便吐著口水,便罵道:「何止如此!!各位大人可知道鳥巢?老夫前些日子聽聞,某大人家中的醜事在鳥巢上演了同樣的一出,朝堂官員,豈是市井可以妄議的?這鳥巢,不就是六王妃的手筆麼?」

  一旁的大臣抹了把臉上的口水,顧不上嫌棄,兇巴巴的接道:「豈止!這六王妃與六王爺成婚已快到四年,這才生下兩個孩子,皇室的香火如何延續?」

  若是楚嬙在這,許是定然會反問一句,是不是進化成老母豬,皇室的香火就可以延續了?然,這些話,暫時,是不會傳到楚嬙的耳朵里的。

  見那人說的這麼激動,那噴口水的大臣突然哈哈笑了下來,問道:「李大人,你不也是年過半百尊夫人才擠出來一個子兒麼?」

  『你!!」那被稱為李大人的臣子漲紅了臉,張了幾次口,卻也想不到什麼可以反駁的話。說起來,他都快六十了,這才老來得子。

  見李大人這副樣子,最開始的年長者瞪了那口水大臣一眼,「那六王妃仗著自己是楚相之孫,性格跋扈,目無法紀,屢次當街傷人。如此行為不檢點的女子,六王不加以訓斥,反倒縱容專寵,實在是不像話!!!反觀十一王爺,雖然性情張揚,不夠成熟,但勝在謹慎好學,假以時日,定然能夠擔當重任!!」

  「我同意。」

  「下官贊同。」

  「說的是啊,十一王爺確實不比六王爺差,許是陛下這些年來老了,頭腦不清楚了。」

  「我倒是瞧著,六王爺與當年的王林氏家主,長得極像。「

  「什麼王林氏?難道是當初名震各國的王林氏麼?」

  「可不是,當年王林氏家主年少繼承家主之位,可惹了不少風流情債呢。」

  「咱們陛下,不也是跟她傳過麼?」

  「正是,那王林氏,說起來,當真是天下男子的夢中情人。貌美聰慧,尤其是,他出自帝師世家,王林氏,便註定,不能成為君王的枕邊人。可憐了那王林氏家主,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

  許是很多年前,有人聽說過王林氏,每一代王林氏族人,皆是天資不凡,如同仙人在世,聰明絕頂,天下君王帝師,皆出自王林氏。可二十一年前,王林氏,突然被滅族了。世上再沒有這樣的一個傳奇了。

  大臣們越議論越興奮,一個個的甚至胡吹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大。

  「反正,無論六王與那王林氏是什麼關係,可他專寵六王妃,便有失體統!若長此以往,六王妃將來,說不準還能狐媚禍國呢!」

  「就是,六王太不明智了。」

  「何事喧譁?「

  突然,偏殿的門緩緩被推開,宮人們立馬出下頭,退到門邊。一股淡淡的襲來,一席霜色的宮裝,襯著來人修長的身材,眉眼淡淡流轉,如同冰霜襲來。

  「李大人似乎對本王的私事,很有興趣,恩?「

  隨著那人走近,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就連那噴口水的大臣,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口水染到了來人的身上。

  穆澤羲挑眉,看向右手邊的那位臣子,雖為說話,卻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人不自覺的便想臣服。

  顯然穆澤羲也不打算給那人說話的機會,只將袖中的奏摺丟在桌子上,一字一句道:「李大人上次的奏摺,所述情況,經核實,純屬捏造,李大人不妨回去查清楚了,再寫一份,呈給父皇?」

  這話,你聽出威脅了麼?

  哪裡有威脅?

  人家明明就是好好的跟你說事的。可那李大人,頓時嚇得臉刷白刷白的,就跟耍了石灰似得,顫顫巍巍的過來接那份奏摺,眼神中,滿是恐懼。

  他明明都處置好了,六王爺怎麼知道這件事是假的?

  見李大人如此,其他大臣有些疑惑的看向那李大人,到底是何事,竟能讓李大人驚恐至此?

  就在他們以為沒自己什麼事的時候,穆澤羲突然將什麼般,突然扭頭,看著為首的那老臣,道:「如若本王沒記錯,和大人應當是楚相門生?」

  楚相門生?

  重大臣更是吃了一驚,這和大人,入朝圍觀甚早,年齡也最大,很多朝堂之中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這和大人都知道。可,這比楚相還大了十多歲的年紀,竟然是楚相門生?

  那和大人一聽,臉色更是不好了,硬著頭皮道:「是。下官,確曾聽聞相爺授課。」

  楚相世代皆是名門,他當初出生雖不低,但是比起楚家,還是差了許多。所以即便再朝堂這麼多年,只要有楚相在,他就沒法抬頭。終於,楚相病重休朝,他總算是能發揮些能耐了,可這茬子被遺忘的舊事,被當著同僚的面提出來,和大人還是覺得心裡跟扎了根刺一般。

  穆澤羲點點頭,冷笑道:「吃水莫忘挖井人。和大人飽讀詩書,應當明白,此話中的道理吧?」

  讓你別忘了對自己有恩的恩師。和大人壓著心中的氣,低下頭,應了聲。

  除了應下,他還能如何回答?

  「六王爺今日早朝,來的可真早。」

  這麼明顯的諷刺,只能是出自諫議官的口中了,畢竟人家從來都是靠嘴皮子吃飯,可六王爺,是靠血脈吃飯。

  穆澤羲不急不緩的將視線投向那人,懶懶的掀起了眼皮,回答:「村大人許是忘了,本王今日沐休。」

  人家媳婦生孩子了,這老皇帝一個激動之下,自然就是給了幾天的小假期,本不用來上早朝的,可穆王爺聽聞老皇帝今早罷朝了,這才進宮來看看的。

  冷笑著掃視了一圈屋內的人,穆澤羲轉身離開,就像是今日沒有與他們碰過面一般,也像是,他根本就沒有聽到眾人的話一般。這反倒讓眾大臣看不懂了,六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恭送六王爺。」

  穆澤羲的腳步一頓,扭過頭,語調微冷的道:「還好,提醒各位大人一句,本王的私事,輪不到各位大人來管。」

  說罷,穆澤羲也不理會後面一個個大臣菜色的臉,率先走了。

  從偏殿出來,老皇帝的貼身太監突然跟了過來,將穆澤羲拉到一旁的殿內,關上了門。

  「王爺,老奴知道您什麼都不怕,也知道您不喜歡別人干涉您,可近幾日的局勢突變,王爺應當有所察覺才是。」

  穆澤羲點頭,輕蔑的抬眸,冷聲道:「這麼多年來,本王還沒見過蠢事做到這一步的人。」

  太監一怔,突然笑了幾下,朝著穆澤羲點點頭,道:「陛下多歇息就好。王爺這些日子許是也忙著照料王妃吧?也多歇歇。」

  穆澤羲緩緩的轉過視線,對上那太監意味深長的眸子,兩人沒說話,卻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毒蜂的刺尚在,王爺萬事,須得小心為上。切莫大意。」

  「都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有毒刺來針對本王。」

  穆澤羲的眸子有些寞落,可最終,這一切又很快的消失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堂堂穆王爺,怎會寞落?

  那太監抹了抹眼睛,眼眶不知怎麼的就紅了,低聲問道:「王爺可有何打算?可需幫忙?」

  他雖然一個閹人,很多事情做不了,但是畢竟是在這宮中生存的,宮裡的半點風吹草動,只要他想知道,都能摸得到的。

  穆澤羲搖了搖頭,道:「本王想,靜些日子,她近日,太累了。」他想多一些時間陪伴,而不是為了這些所謂的大局,忙忙碌碌。

  太監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心中再一次感慨起來,看來,再冷漠的男人,也不過是沒有遇到屬於自己的那個女人罷了。這六王爺啊,總算是長大了。

  「王爺,陛下讓老奴跟您通個氣,南夏那邊,似乎有異動,陛下說,自己欠下的情債,跪著都得還完。」

  這話,一聽就是老皇帝的話。穆澤羲哭笑不得,只得無奈的點頭。

  許是,朝堂風雲將起,等他該做的做完之後,定然還楚嬙一片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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