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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立其慌慌張張跑進檔案室:“齊軒,你最好去一下……楊哥,說是對嫌犯進行搜身……”

  齊軒在審問室外就聽見桌椅碰撞,及楊茂的叫罵聲,推開門,就看見小陳老馬兩人左右反扭了雷紀秋的胳膊,將他壓在桌上。雷紀秋的褲子被褪到膝蓋處,結實緊密的臀部暴露無遺。

  楊茂瞥了齊軒一眼,高聲說道:“對犯人搜查要絕對仔細,有些屁精浪貨能藏下一斤海洛因。”他手中拿了支馬克筆,狠狠捅進雷紀秋股間。

  雷紀秋眉頭豁然一鎖,神色痛楚卻沒吭聲,咬牙低咒了句什麼,霍然奮力掙脫兩個人的鉗制,起身用臂肘回擊中楊茂下巴。

  楊茂也不是吃素的羊,捂住嘴一腳猛踹進雷紀秋腹部,小陳老馬又上前抓住倒地的他,拖在牆角踢打不斷。

  “住手!放開他!”齊軒厲聲制止。

  “齊軒,你他媽的腦子有毛病啊”,楊茂不以為然走近雷紀秋,一腳踩在他大腿內側,殘忍碾轉,“他一個操弄小孩的變態,你居然還護著他?該不會是跟他有一腿吧?”

  他抬起腳,看見雷紀秋腿間的男性器官,眼中燃起更嗜虐的狠色,卻突然被人一把推開,踉蹌著站不穩跌向一邊。

  “我說放開他。”齊軒冷冷對小陳他們說道,眼睛不往下看,只是脫了外套順著胳膊滑下,遮蓋住雷紀秋裸露的下體。

  “梁頭兒已經說了,讓我們負責看管他。”楊茂叫囂道

  “你要讓我越級申訴你虐待嫌犯嗎?”齊軒冷聲應對。

  老馬扯扯楊茂,低聲道:“別忘了他有榮局長的門路。”

  楊茂三人忿忿離去後,齊軒蹲下身,淡淡看著雷紀秋:“你怎麼樣?需要去醫院嗎?”

  雷紀秋笑著搖搖頭:“小警察,你又怎麼樣?幾天沒見憔悴成這樣,縱慾過度了?”

  齊軒冷哼一聲,眉目間難掩怒意:“你以為我在幹什麼?”

  雷紀秋有幾分觸動,卻立刻又掩飾到邪氣戲謔里:“不如別白費力氣了,要是對我心存愧疚,就跟我親熱親熱做補償怎麼樣?”

  齊軒避如蛇蠍的站起身:“我實話告訴你,剛才私心裡我真想讓姓楊的踩爛你那根噁心玩意。”

  離開庭僅剩三十七小時,齊軒無力的按住太陽穴,真的沒辦法了嗎?如果被定罪,想再翻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到自動販賣機前買煙,旁邊的座椅上落著一張當日的報紙,新聞標題為兇殺案導致遊樂園門戶冷清,遊客銳減七成,還配有兩張俯瞰遊樂園的圖片,一張是之前人潮擁擠的景象,一張是現在冷清只能看到遊樂園那條狹長的主路道。

  齊軒霍然一驚,據雷紀秋所說,他就是帶著劉星走這條路上去廣播站,半途中劉星突然不見!

  扔下報紙,齊軒衝出去,摩托一路飛馳向遊樂園。

  “你問俯瞰的照片是怎麼拍的?那是從錄象上截取的啊。”園長回答道,對齊軒急切的態度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把攝相頭裝在什麼地方?”

  園長伸手,指著天空——熱氣球飛艇,遊樂園的宣傳標誌,在空中慢慢搖晃著龐大的身軀。

  “除了偶爾製作宣傳片,還用來統計每天的遊客流量。”

  “該死——”齊軒低斥一聲,居然把眼皮底下,最重要的證據給遺漏了!

  通過調整相素距離,可以清楚的看見案發當日,雷紀秋拉著小孩的手向廣播站方向走去,只是中途遇上與他們反方向大批人流而衝散,人群中一直尾隨他們的男人箭步上前抓住劉星的肩膀,劉星回頭看見男人,露出天真笑容,從他的開口的嘴型,依稀能辨別出爸爸的發音,然後隨他向噴水池的方向走去。另一邊,雷紀秋在人群里左顧右盼,齊軒有意放大了鏡頭,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雷紀秋焦慮的神情。

  確鑿無疑的證據下,劉叢啟很快崩潰認罪,如實交代他本打算造成孩子意外溺死的假象,但在行兇過程里卻遭到孩子激烈反抗留下兇殺跡象,後來知道雷紀秋可能成為替罪羔羊就潛入職工宿舍偷出手套,放出懸賞消息讓人發現成為真假莫辨的證據。

  雷紀秋走出監禁他一個多星期的拘室,他面孔上波瀾不驚,仍是事不關己的淡漠,巧合的是,他再次碰上剛錄完口供的胡心藍。

  這個受打擊過重的女人,枯木死灰的呆滯寂靜,她躑躅走到雷紀秋面前:

  “我冤枉了你,只是,那時候,為什麼你要道歉?”

  雷紀秋沉默片刻,淡淡道:“對不起,如果那時我抓緊他,他就不會出事了。”

  胡心藍怔住,漸漸眼中湧出淚水,終於將積鬱痛哭出來,終於又從冰冷世界裡活了過來。

  後面的拐角,齊軒叼煙倚靠著牆壁,聽見雷紀秋的回答,心裡一時理不清什麼滋味。煙到底,仍提不起神,一個星期的不眠不休,透支了他所有體力,現在塵埃落定,疲憊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其中。

  走進最近的證物室,倒在那張又破又小的沙發上,齊軒幾乎是立刻就沉入睡夢裡,根本聽不見門再次開啟的聲音。

  雷紀秋俯視這個蜷縮成一團的男人,幾天顧不上修整邊幅的鬍子拉碴,卻仍顯得純摯清慡,眉宇間堅毅不屈,以及過剛易折的脆弱。

  早說過你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

  無聲揚起嘴角,扯下披在身上的衣服,雷紀秋沖這個睡得毫無防備的男人緩緩伸出手。

  “齊軒,醒醒,到下班時間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睜開眼,久久散不去的迷濛混沌,半晌才看清蘇立其的臉,像個兄長般的責怪:

  “睡覺也不挑個地方,正對著通風口下面,幸虧還蓋件衣服,不然非感冒不可。”

  齊軒看了一眼身上塔著的外套,他記得自己睡下時沒蓋著它吧?而且這外套,好象是借給雷紀秋的。混亂得抓抓鳥窩亂發,齊軒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師兄,那個雷紀秋之前犯的案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是在這個城市犯的案,是在B市,為保護受害人,詳細檔案調不出來。只知道,被害人叫……叫言歡。”

  回到遊樂園,園長表示即使這次是無辜的,他也不能再繼續工作了。雷紀秋只是淡漠一笑,去宿舍收拾行李,也懶得多說他本也不打算多留一刻。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叫人猜不透的深沉色澤——那個人,順著新聞,馬上就找來了吧?

  拖著行李向車站走去的路上,掏出煙叼進嘴裡,只是迎著風火機打不著。

  就在雷紀秋避風轉過臉去的同時,一輛寶藍轎車從他背後呼嘯而過,開車的男人,年輕,俊美,神情卻陰沉狠毒。

  遊樂園園長只覺得今年怪事特別多,眼前這個衣著考究,舉手投足帶著高貴氣息的男人要找雷紀秋,得知他人已走後,居然要求去他住過的地方看一看。

  獨自站在髒亂潮濕的職工宿舍里,男人冷冷打量四周,眼神如同冰中裂出的火——又讓你跑了嗎?雷紀秋!!

  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聲色陰冷得凍煞人:“言歡,哪位找我?”

  數罪併罰 正文 第6章

  章節字數:3854 更新時間:07-08-26 19:55

  “廳長,鑑定報告出來了,證實在E市發現的無頭男屍,是特警17628孫力。”

  管理一方水土的高官皺了眉頭:“第八個了,我們派去的臥底要麼慘死,要麼失蹤。這個程零羽,當真是沒辦法對付嗎?”

  “廳長,下個月劉長衛假釋,他是下三線的小頭目,這又是個派臥底的好機會,您看?”

  沉吟片刻,位高權重的聲音再度響起:“派去的人暴露身份如此快,程零羽必有渠道查他們的底細,不能再派入檔警員。”

  “那您的意思是?”

  “這一屆警校畢業的學生,才剛分配實習,讓各地方推薦優秀人才,要零記錄,零曝光,以及儘可能少的社會關聯。”

  ……

  拖著輕簡的行裝,口袋裡揣著更為輕薄的現金,雷紀秋面帶幾分戲謔的冷漠,穿過火車站擁擠的人群,在偌大的時刻表前隨意選擇了一個名字看起來還順眼的城市。

  上車,座位靠窗,過道里有小孩跑過,他突然想起那個叫齊軒的——小警察,的確是個小警察,儘管身量高大脾氣卻倔得單純,頭腦犀利但心思直白無城府,惱羞成怒時耳根紅得像高壓鍋煮出的蝦子。

  雷紀秋眼中閃過旁觀世態炎涼的嘲弄,挺身維護一個嫌犯,執意追尋掩蓋下的真相,得罪了上司同僚,今後的工作不受排擠冷落才怪,真是笨到無藥可救。

  額頭壓上冰冷的玻璃,上面映出的雙眼沉浸了凝重暮色的悲傷:為他不顧一切的人,曾經有過,破碎記憶的殘骸還扎在脊髓里,再不需要有這樣一個人。

  齊軒,那個小警察,以後沒機會再見了。

  火車呼嘯而去,如同過去的時光,轟轟烈烈永不回頭。

  [三年後,南方S市]

  一抹午後慵懶的陽光竄進深谷酒吧,伴隨兩個男人走進後關門,很快又消失不見,恢復了一貫的冷寂沉暗。

  “小子,帶你見老大了,機靈點知道嗎?”走在前面的男人收斂了一貫的趾高氣昂,像個未出嫁的大姑娘般小心謹慎。

  “知道了,衛哥。”齊軒淡淡應道。

  “老闆,好久不見啊,生意怎麼樣?”劉長衛熱烙打了個招呼。

  吧檯里的男人身材修長,側身斜倚著酒櫃站立,垂頭默默擦拭著酒杯,似乎很專注,除了手中的酒杯再不關其他任何事,額前的頭髮很長,凌亂幾乎遮蓋了整張臉。

  “老大在藍洋包間吧?”討了個冷沒趣,劉長衛倒是習以為常,“齊軒,這邊走,發什麼愣?”

  光線昏暗無法辯識,但齊軒清楚感到自己曾見過這個男人,這對他現在的處境而言,是足以致命的危機。

  跟上劉長衛,卻忍不住回頭看見,吧檯里的男子停了擦拭動作,正直直盯著他,若有所思,手上慢慢握緊,玻璃杯便脆弱裂成幾片。

  “他,也是咱們的人?”齊軒若無其事問道。

  “不是咱們的人”,劉長衛音線曖昧,伸出尾指比畫了幾下,“是老大的人。”

  “有什麼區別?”

  劉長衛低聲怪笑道:“告訴你,老大愛玩男人,而且口味還獨特,就喜歡脾氣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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