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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阮商浚,不過,我謝小爺是誰?一向直覺敏銳,洞察力驚人,推理出眾的我怎麼會沒看見徐寧與衡睿在看見門口那位老兄時,臉上剎那間閃過的驚訝,以及轉瞬間又恢復的故作鎮定。

  於是我明白,哦~~~~~~~~原來這就是傳說中讓阮小弟牽腸掛肚,以及造成我們這整個故事,卻還沒有露過臉的重要人物——阮二哥,他就這樣粉墨登場了。

  按照一般小說的敘事模式,阮二哥這樣的重要且極具殺氣的人物出場的時候,勢必是會颳起一陣席捲整個太平洋的大型熱帶風暴。他應該是這樣:懷抱長劍,低低的壓著帽檐,在昏暗的月色下,看不清容貌,只是露出了下巴完美的輪廓。黑色的長衫拉長男子修長的身影,他站在那裡,背倚著一輪慘白的月,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兇猛野獸,凌厲而且危險。

  不好意思,狂想症發作了。

  但是,即使不這樣,也該如柳永所說:“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又或者是徐大才子而言:“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可見情至深處,任何言語都是多餘,唯有沉默沉默沉默。

  為何到了這阮家兩兄弟這裡全不按常理出牌?阮商浚一個箭步跨過來,伸手就開始扯我的麵皮,一邊扯還一邊說:“還真是人皮。”

  靠!不是人皮是什麼?這可是你弟弟的殼子,如假包換。

  阮二哥笑笑,道:“早前聽阿睿提起還覺得不可思議,今日一見,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這等奇事。”

  我自覺過濾無關信息,阮二哥這話到我耳朵里最後就剩下兩個字:阿睿。

  切~赤果果的□□。

  “其實並不奇怪。”徐寧道:“阮二公子曾做過睿王的侍讀。”

  我瞭然,腦中腦補了某些和諧畫面:小小衡睿牽著小小阮商浚,一蹦一跳,童聲朗朗:“小么小二郎呀,背著那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不怕那風雨打……”

  卻見天空黑色的閃電閃過,黑影過後,小小阮疏桐從天而降,叉腰說道:“只怕師父笑我懶呀,沒有……”

  ……

  ……

  額,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阮疏桐叉腰做小潑婦狀,道:“浚哥是我的,不許你搶。”

  三足鼎立,掎角之勢拉開。

  阮商浚瞅瞅左邊,又看看右邊,一邊是青梅竹馬,一邊是兩小無猜,小小年紀就搞三角戀,鐵器時代的小孩子果然早熟。

  我打住自己越來越天馬行空的幻想,縮著肩膀湊過去,露出經典的猥瑣笑容,衝著徐寧呲了呲牙,道:“他倆是什麼時候搞上的?”

  徐寧愣了愣。

  我暗叫不好,忘了面前的是徐寧,最近對著慕一飛太多,習慣性用對著那小子說話的模式對著徐寧了。

  我趕緊挺直脊背,呈玉樹臨風狀開始醞釀措辭。

  沒想到,徐寧並未皺眉,卻只是淡淡笑了笑,說道:“緣何話到了你嘴裡,會成這樣?”

  我大感驚喜,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寧這般神仙一樣的人物,跟我待久了,遲早也會被我帶溝里去,滾一身泥。

  要是他哪天也來一句:“滾粗。”那就精彩了。

  徐寧微笑的樣子真是好看,看的我如沐春風,渾身舒坦。我一下子沒忍住,美滋滋就摟過去了。但我還是沒敢抱著他,只是搭著他的肩膀。以前老想著有一天能擁徐美人在懷便人生無憾,卻也只是想,從不敢做。即使有了那一遭神使鬼差,時至今日我依舊不敢。

  徐寧抬眼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對,一雙澄澈的眼,不染纖塵。我心裡痒痒,一咬牙,順手就把徐寧抱住了。

  我說:“我這張嘴,確是說不出什麼好話。”

  抬起手指,從他嘴唇邊似有似無的拂過:“不過,若是得阿寧相助,自會不同。”

  一隻饒舌的喜鵲喳喳的躥了出去,月霞暈出柔和的銀色,灑滿整個庭院,的確是一個,非常美妙的夜晚。

  我向來不信快樂的後面是痛苦。正如我不信那些唯心主義的平衡原理。

  所以我並不知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某些暗潮正在涌動,呼之欲出。阮商浚的出現正是一切的開始。在後來的某一天,這些積壓的暗涌終於迸發,席捲了整個京城,當我發現自己牽扯其中的時候,早已措手不及。

  第35章 第 35 章 潮汐

  從理論上來說,阮大叔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風流十三少那樣的人物,不然也生不出阮疏桐和阮商浚這樣的兒子。只可惜,我穿過來的時候,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去了,我無緣一睹尊容。不過,記得忠叔好像偶爾提過一次,說阮疏桐其實長得與他老子並不太像,反而更像他的美人娘顧惜琴,而阮商浚卻幾乎是阮大叔年輕時候的翻版。

  看不見正主,看看翻版也行,也不枉我曾仰慕一把。

  所以,我將面前的阮商浚里里外外狠狠視X了一把,仿佛我這雙眼睛就是X光。

  阮商浚似乎被我看的有些渾身不自在,掩嘴咳嗽了一聲,開始說話:“閣下……”

  我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示意他閉嘴。

  我他媽的真沒心情和這人廢話。一來,自打我知道自己穿幫之後,我就不樂意這些明明知道我身份的人再拿我當阮疏桐;二來,我對這阮家二哥實在很難產生好感,媽的連自己弟弟都出賣,還有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做不出來?

  我說:“我不是你弟弟,也沒興趣當你弟弟。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他心中有愧就自我了解了,到陰朝地府里找你弟弟好好跪下磕頭懺悔,別他媽的來煩老子。”

  說完我就從他身邊擦過去,想走。

  阮商浚被我這噼里啪啦的一通說辭給搞愣住了,竟一下子回不了神。等回過神來,我已經一腳重重跨過門檻,踩得腳下的石板路風生水起。

  鬼使神差的,阮商浚就過來拽我的胳膊道:“等等。”

  我斜掃他一眼,心道:怎麼,這是想動手了?

  我一甩袖子,掙脫他的手,活動一下手腕,懶懶倚在門框上看著他,道:“阮二爺有何貴幹?”

  阮商浚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剛剛許是因為心裡落差太大,才亂了分寸,我估計阮疏桐身前很聽這位兄長的話,而如今,我對他如此不敬他才一時接受不來。現在,他已經完全定住了神色,只是略微扯著嘴角一笑,就一掃尷尬,一臉的溫文爾雅,對我說:“是在下唐突。”

  我暗暗有些緊張起來,我沒有想到阮商浚竟然也是一隻老狐狸,城府如此之深。我剛才那樣不冷靜,在他眼裡,早已是破綻百出,對付我這樣的衝動之人實在是太容易,他稍微動動手指,我就屍骨無存了。

  於是我小心後退了一小步,戒備的等著他的下文。

  阮商浚見我不說話,只好自己說:“閣下想必已經聽說過舍弟的事了吧?”

  我皺了皺眉,從阮疏桐死到現在,還不足一年,他就能這樣雲淡風輕的與人談起,以如此事不關己的語氣,何況他倆人還是那樣的關係,這人是何其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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