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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李說:“我記得,如今的男女之間是可以分手的。”

  笏九嚯一下站起來,對藺傒文的仇恨又添了厚厚的一重,然後被桃李押著出去了。

  笏九的生活已經無聊得太久,自江墨昏睡過去之後就沒有人可以陪他耍嘴皮子,江墨這人看起來溫和厚道,但他相信她骨子裡是如他一般狂熱的。

  而桃李是悶葫蘆一個,無論他如何撒潑她都無動於衷,可他怎麼就獨獨對她喜歡得緊呢?這事他一直摸不著頭緒,大概是沒人會像她那樣,固執地追著自己追了上千年,雖然是追著殺他。

  當然,這事不能讓她知道,他要若即若離,飄忽不定,讓她心癢難耐,哈哈……

  藺傒文就更不用說了,有時候心不在焉地回一個“嗯。哦?”就足夠他氣炸。

  至於鬱壘……近日來倒不怎麼見到他,哪兒快活去了?

  桃李見他的臉色一會子一個樣,忽而感慨萬千,忽而又欣然一笑,狐狸總陰晴不定讓她捉摸不透,而且對妻妾成群還執迷不悟,她有點後悔自己怎麼就如此輕易地許給了他。

  “……”

  藺傒文把鏤空香薰球懸在江墨眉心的位置,然後放開了手,香薰球自行懸浮,鏤空處冒出青菸絲絲縷縷,如有意識一般齊齊往下沉,紛紛繞住江墨的身軀……

  “沈江墨。”

  低沉清冷的一把好嗓子傳入她耳內,這嗓音她似曾相識,那樣的熟悉感再次划過心間,卻依然不留絲毫筆墨。

  江墨站在院子裡茫然四顧。

  風乍起,揚起地面成群的桃花瓣,將一抹亭亭玉立的青色身影繞在中央。

  “沈江墨。”

  那把嗓音再次傳來,江墨看了又看,挪動腳步轉了又轉,最後一個回身,在屋前的門廊上看見了一個奇怪的身影。

  檐下那人長身玉立,一襲月牙長衫清逸疏朗,玄色長袍憑風曳尾,墜在腰間的佩玉將將而鳴,似畫中人,似夢中人,其君也哉。

  “江墨。”他開口喊她了。

  清風習習,分明是輕而緩,卻自她背後推了她一把似的,讓她往前騰挪了兩步,她也不再矜持,壯著膽子走近他。

  見到這人,她莫名歡喜,不由得就朝著他笑了笑,順其自然問道:“你來了?”

  他微微展開雙臂,江墨本能地靠過去摟住他,聽到他說:“該回家了。”

  她一愣,推開了他,問:“先生是何人?”

  他說:“我是你夫君。”

  江墨茫然無措,“我不記得了。”

  他道:“你我曾在此處指天立誓,結為夫妻。”

  江墨腦子裡紛亂,零碎的片段一閃即過,那種摸不著頭緒端倪的感覺讓她難受至極。

  他靠近一步,道:“是你向我求的親,擅自心許,又擅自忘卻。”

  江墨後退一步,望著他,心道此人甚是荒唐。

  他繼續靠近,“糾纏不清的是你,棄我於不顧的也是你,辜負了我,卻說要給我生孩子的也是你。”

  江墨一聽,差點沒站穩,趕緊叱道:“一派胡言!”

  藺傒文退開些許,轉過身背對著她,不再開口。

  身後的人喃喃開口問他,“你說的可是實話?”

  他道:“我騙你做什麼?”

  江墨皺眉,頗有幾分無奈,“可我不記得你了,也不記得那些……”

  藺傒文有些頭疼,這麼糾纏下去何時才能回到現實?

  他忽然轉過來,正好看見她一臉疑惑,他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江墨一怔,搖頭,“這裡是我的家,我還跟你去哪裡?”她說著臉一紅,“倘若你願意,你可以留下來,我看著你……挺……”

  藺傒文深覺好笑,便是忘了那些事,她對自己的意圖還是那麼頑固不化,他道:“挺什麼?挺喜歡?”

  江墨一下子抬起頭來,“挺面善的!恕小女直言,先生說話怎的如此失禮?”

  藺傒文:“……冒犯了。”

  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忘了便是忘了。

  他左思右想,最後情急之下冒出了一句:“事已至此,我問你,你可願意對我負責?”

  江墨一驚,道:“先生這話聽來著實荒唐,想來適才你說的那些也是拿來誆人的胡話,你若再敢出言不遜,休怪我喊人了!”

  藺傒文實在拿她沒辦法。

  偏偏這個時候,她對他下逐客令了,“先生請回吧。”

  藺傒文不好再唐突了她,只得口頭應承著,再另尋良策,他步下門廊的幾階木梯,踩過一地桃花瓣,鼻尖還繞著一絲屬於她身上的清香。

  “藺先生,你就這麼走了?”

  他一下收住腳步,看著鋪了一地的桃花瓣,不禁啞然失笑,回身轉過去時,前面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撲了過來,堪堪撞上了他的心口,他抱住了。

  她說:“你也太不禁嚇了,這回走了打算什麼時候再來?”

  他笑,“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你說生孩子的時候。”

  “你就只記得要給我生孩子?”

  “我……你……”見他淡淡笑著,她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有句話在肚子裡醞釀了半天,她說:“讓你久等了。”

  “你也開始會心疼人了?”

  “我一直都會。”

  “是麼?繼續保持。”

  “……”

  ——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還有兩三章了吧,撒撒糖啥的,明天晚上隔壁帥房東走起~喲西!

  感謝【呵呵】投大雷啊!!

  ☆、第十八章 春秋

  有很長一段時間,江墨總以為自己還在那個夢裡,心境很容易和那時候的沈江墨重合起來,舊夢陸離,她身陷其中太久,差點忘了今夕是何夕。

  如今再次見到月生海,總有一種故人重逢的感慨……

  搞得月生海一頭霧水。

  月生海被她慈祥溫柔的可疑目光看得渾身汗毛根根豎起,悄摸著往笏九身邊靠了靠,瞥一眼過去,還在看,再瞥一眼,依然在看……

  旁邊的藺傒文提醒道:“江墨。”

  江墨回頭看他,“什麼?”

  月生海乾笑,“江墨,你老看著我幹什麼?”

  她再次望過去,笑笑說:“只是覺得,我們好久不見了。”

  “沒有啊,上個星期剛見過,不算久了吧。”月生海拿了一塊切得方方正正的綠豆糕,說:“上次請你幫忙,所以今天我親臨貴社,聊表謝意。”

  “幫忙?”江墨偷偷瞟向笏九,笏九沖她點頭暗示,她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用這麼客氣。”

  月生海一口塞完綠豆糕,拍拍指尖沾上的糕點屑,說:“其實今天我過來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有個朋友最近常做噩夢,我想請你去給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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