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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融漠然,“我殺人了這是事實,沒有什麼好辯駁的。”
“如果不是你主觀願意的,那就是意外事故,結果當然不一樣。”
思融不想和他爭辯下去,“還有這封信,麻煩你幫我交給他,我想我沒有那個勇氣再面對他……”
“這個我不答應,我要是把信拿給他,他不揍我才怪。”嘉木沒好氣的說。
“算我求你,他揍你,總好過讓我面對他……”
嘉木氣結。
“和旭:
也許你並不是真的了解我,而慚愧的是,我根本未曾嘗試去了解你,一開始對待一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內心是抗拒和害怕的,到後來你的關心呵護讓我安心的接受,卻忽略了回應你的感情……
謝謝你包容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我,總是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逗我笑,照顧我,而我卻沒能為你做什麼,這樣的我,是根本不值得你留戀的。
我不完全清楚你的過去,你過世的女友是否像我這般不懂珍惜,應該不會,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可惡。
對不起,我在想我有什麼可以給你,錢財你並不需要,對你來說,最珍惜的應該就是那座海邊餐廳了吧,可惜還因為我的緣故捲入是非,我該拿什麼來補償你?面對你的付出,我卻無法回報,這樣的關係對你來說太不公平。
我不求你原諒我的自私和任性,所以我選擇一件一件來償還,不管結果怎樣,我會用剩餘的時間來感謝你,所以在那之前請你好好的生活,你是那麼出色,那麼好,無可挑剔的男友,我祝你幸福。——2017年1月30日思融留”
當和旭從嘉木手中接過這封信的時候,思融已經選擇了去自首,與其面對輿論的指責,惟有坦白才可以讓她睡得安穩。
和旭平靜的看完,從頭至尾,她隻字未提自首的事情,也未提分手的事情,可卻字字透露出分手的意圖,決絕的心意,讓他悲慟難忍,卻無力回天。
“我想根本沒人能阻止她,這是讓她解脫的方式,如果說怎樣才能走出陰影,恐怕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嘉木淡淡的說。
“置之死地而後生?”和旭疑問。
“你不會糊塗了吧?七年前的車禍究竟歸罪與誰,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一切斷定都是妄論,即便是思融所說的都會有偏差,我不信她會忍心撞死叔叔。”
沒錯,和旭漸漸平靜下來,車子當時是思融開的沒錯,但因為簡父擅做主張的讓人頂包,反而使真相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而車子故障也是警方的調查結論,作假的可能性為零,思融只是被心結困住,才會覺得自己有罪。
“如果思融沒被人頂包,那當時也會像陳叔叔一樣被輕判。”和旭面色愈加凝重,“可是如今自首,不僅原罪難免,還要承擔頂包的罪名,兩罪並重,情況並不樂觀……”
“思融是下了很大決心的,她這一自首,肯定會牽連出她父親和當時一眾知情人……”嘉木也開始茫然,也就是說思融肯定會把頂包的事情完全攬到自己身上,如此,誰也救不了她了。
“不過,她從來沒說過那段回憶,我覺得必須找到真正的知情人說出來,我們才能找出問題所在。”嘉木冷靜下來,想起叔叔對思融的評價,顯然是喜歡她的,那麼關鍵問題肯定出在岳星身上。
“岳星?”和旭瞬間明白過來,“你是說她可能知道什麼卻隱瞞了?”
“她現在巴不得思融去死,最恨思融的人就是她了。”
“當年她沒有出庭作證,現在卻捲土重來,想必是當初被迫,現在有了底氣和靠山,才回來報仇的。”
公安局。
警察正在做筆錄,他的面前是一臉平靜的簡思融。
“剛才你所說的再重複一遍。”
“我說,七年前在墨影美院南區附近的華興超市發生的潘御生死亡車禍,我才是真正的兇手。”
“你要想清楚,這一旦立案後,你所說的都無法再翻供,只得等待法庭的裁決。你堅持剛才所說嗎?”
“是的,肇事車輛是由我駕駛,我撞死了死者潘御生。”
警員不再疑問,按照她所說的一五一十記錄在案。
“案子會提交等待候審,你需要自己請辯護律師嗎?”最後警員詢問道。
思融搖搖頭,“不需要。”
“那好,法院會為你安排辯護律師的。”
做好筆錄的思融被收押在狹小的禁閉室里,等待法院的傳審,面對毫無未來的明天,她默默閉上了眼。
“你好,我想保釋潘御生車禍的嫌疑人簡思融,麻煩你……”
坐在辦公桌前的女警察掃了和旭一眼,一反常態的熱心打起了電話,“局長,有人要保釋簡思融……”
女警察失望的掛下電話,抱歉的說:“對不起,簡思融是來自首的惟一嫌疑人,按照規定,暫時不能保釋。”
“我想見一下你們局長,就說我是和旭。”
女警察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很快的打進了詢問電話,沒想到那邊竟也痛快的允許了,“說請您進去,我來帶路。”
“多謝。”
走進局長辦公室,關局長樂呵呵的站起來迎接,“我當是誰,賢侄怎麼會想到有空來我這兒坐坐?”
“關叔叔您好。”和旭淡淡問好,父親曾在A市任過職,跟關局長有過一些交情,多年前他畢業時有幸見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現在會有求於他。
“實不相瞞,我來是有事相求。”
關局長也知道之前媒體報導的新聞,對和旭和思融的事情略有耳聞,“你是為簡思融而來?”
“是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和旭誠摯的說。
關局長倒是很驚訝,沒料到和旭會這麼坦白,“但據我所知,這件案子七年前就結案了。可是她現在又來局裡自首的,堅持是自己撞死了潘御生,局裡還在商討怎麼處理。另外,因為潘御生是名人,關注這樁案子的民眾很多,暫時沒法簡單的處理……”
“我明白,只求在提審之前,還請關叔叔幫幫忙,能讓思融在家裡等著嗎?她一個女人,身體又不好,我想保釋她出去,您能幫幫忙嗎?”
“這個……”關局長有些為難,“不是不可以,只是很麻煩,要上面審批。現在的媒體你也是知道的,總喜歡曝光一些有的沒的,潘御生又是名人,他的死一直被大眾惋惜,這次炒的更厲害了。昨天有領導下了指示,要重點關注這件案子,我們也不敢妄自決定……”
聽關局長這麼一說,和旭也大概明白了,情況似乎越來越不樂觀。
“不過你放心,只要她在我局裡一日,就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關局長承諾道。
“那我現在能見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