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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怡在努力做復健,一頭短髮,臉色蒼白,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樣子有點淒涼。看到她來也不太驚訝。

  思融放下花和水果,上前攙扶她,她也順勢藉助她的力量努力站直走了幾步,一圈下來,薄汗涔涔,一向堅強從容的臉上顯露著難忍的痛苦。

  “休息一下吧。慢慢來。”思融低聲勸說。

  她悶聲搖搖頭,鬆了手,扶著牆壁練習。

  看著她固執的表情,思融更自責了,“對不起書怡,那天我們該送你回去的,要不是……你也不會發生車禍,幸好你沒有大礙,不然我無法原諒自己……”

  她背對著思融,自嘲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自不量力,在和旭哥面前詆毀你,這是我活該的報應。”

  “你別這麼說,你有喜歡他的權利,我不會怪你的。”

  “我說你壞話,你也不怪我?”

  思融愣了一下,“其實,你沒有說謊,只是替和旭設身處地的想,而我的確給他帶來了困擾,我又有什麼資格怪你呢。”

  “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卻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原諒,他的寬容大度都被你糟蹋了!你知道嗎?”書怡情緒激動,差點摔倒,她攀著椅背撐住身體,“說到底,最慘的是他,平白無故的卷進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是非里,你知道因為你的事,他有多少麻煩嗎?”

  思融紅了眼,她知道,除了餐廳的麻煩,肯定少不了來自各方的刨根究底,還有和旭的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因為她的事,指不定會有多少流言蜚語等著他們。

  “簡老師,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因為你對學生都很好,可是對愛你的人卻很殘忍。”書怡誠懇說著,愴然涕下,“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無所謂,但是絕不願看著他受傷害。”

  思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書怡的愛很偉大,比起她,自己似乎太自私了。

  “什麼?照片是假的?”岳星不置信的看著林齊勛。

  “你問我?”林齊勛面帶嘲諷的說,“照片難道不是那個姓劉的給你的?”

  原來警方調查結論是照片有作假痕跡,無法作為案件參考證據,所以被匿名舉報的這起陳年舊案維持原判,他們白忙活了一場。

  岳星氣極,越想越覺得蹊蹺,照片明明是錄像截圖,怎麼有假?

  “看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說不定是簡仲仁使的手段,我就知道,他怎麼會對寶貝女兒坐視不管!”

  “怎麼?你怕了?”

  岳星嘴角扯出一絲嗤笑,“以前我怕他,現在可不怕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到時候一定要當著他的面算總帳!走著瞧!”

  隨著時間的推移,媒體的報導漸漸減少,吳校長打來電話說是過了年後思融就可以繼續回去上課了,掛下電話的時候,她卻沒有想像中的欣慰,輿論雖然淡去了,可她內心的陰影卻繼續擴大,仿佛當年一樣,又一次被動的被推著繼續前進,自己從來沒有機會真正去面對去解決。

  惟有在畫畫的時候稍微解脫出來,也許長久來的壓抑有了釋放之處,雖然經歷了艱難的重新開始,但一旦開始就不再是以前那個腦子裡只想著繪畫的思融,如今的筆下摻雜太多,畫出來的是另外一番感覺。

  思融回憶著,御生有張憂傷的臉,藝術家的氣質,不張揚的五官,非常普通的髮型,時常穿著很隨意,尤其是在畫室的時候,除了寬大的T恤,很少見他穿過其他衣服,唯一能看他不同的一面大概就是和岳星在一起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襯衫牛仔褲已經算是非常正式的裝扮了。

  遵循著記憶,色彩變得生動起來,從沉思時緊鎖的雙眉到微微抿緊的嘴唇,每一次描繪都是在直剖自己的內心,擱下畫筆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昏暗。

  思融突發奇想,想去美院看看,眼下已是黃昏,學校早已開始放寒假,應該不會遇到太多人。

  當年共同相處的畫室還在,她這些年來很少特意繞到老教學樓來看。這裡已經改成了儲藏室,只有一個年老的大爺看守著,走廊里陳舊的燈光像被蒙了一層紗,昏暗朦朧。

  原來畫室里的畫板都被摞起來堆在了角落,有的上面還殘留著未帶走的畫稿,都是些未完成的作品。

  思融耐心翻找出自己的畫板,在支架背面刻下的名字縮寫還清晰可見,壓在最底下的就是潘御生的畫板,她費了好大勁才搬了出來。那上面還夾著停滿灰塵的畫紙,她輕輕拂去灰塵,紙上的圖案顯露出來,被勾勒了一半的輪廓,看不出是什麼,但看著有點眼熟。

  思融擰著眉站起身來,離遠一點微眯著眼觀察,忽然目光瞥到躺在一旁的畫板,頓時眼前一亮。那是剛才她才放下的自己的畫板,她拿近了對比一看,原來御生畫的是和她同樣的東西,再翻開其他同學的畫板,卻各不一樣,為什麼她和御生卻是很有默契的都畫了雨景。

  狹長的小巷裡,濕漉的青石板路,形單影隻的撐傘人,淅淅瀝瀝的雨絲……

  這本是她腦海中構想的畫面,雖然並不稀奇,但是沒道理連布局線條都這麼重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融仔細回憶過往,漸漸想起來了。

  他那天說,思融,我送你一幅畫吧,當作紀念。

  那時候的潘御生已經是校園內小有名氣的天才畫家,找他求畫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他一開口,旁邊的同學都嚷嚷著也要。

  思融卻拒絕了,她不需要了,因為不久之前他和岳星在一起了,岳星虛偽的說:“思融,你不是要過生日嗎,我讓御生畫幅畫送給你做禮物怎麼樣?現在他的畫可值錢了,你收藏了以後肯定升值。”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在宣告勝利。

  所以當御生真的要送她畫的時候,她拒絕了。她只是不想要岳星得逞罷了。

  後來想起來真是後悔,原來御生口中說的紀念,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就決定要出國了,岳星並沒有真的讓他給思融畫畫。

  御生看得出來,思融生氣了,不僅不屑他的畫,甚至連話也不講,一個人背對著他沉悶的在紙上畫著,他默默觀察著,她的一筆一畫都有自己的習慣,他下意識的跟隨她的畫筆描摹著,等回過神來,畫板上已經勾勒出了和她一樣的圖案。

  他愣怔了一剎,忙抽出一張新畫紙覆蓋上去,冷靜了片刻後才開始畫新作品,那張半成品就這樣被他壓在了下面,忘了帶走。

  他在注視著她,思融猛然意識到這一點。

  是的,在她黯然神傷的時候,忽略了他的關注,打心底從未想過他會對她保有一份關注,不論這份關注出於什麼情感,都令多年後的她受寵若驚。

  她以為他眼裡只有岳星,畢竟連她的主動示好都視而不見,她向他請教,可他總是說:“思融,你畫的比我好,你該把畫拿出去參賽,肯定比我的受歡迎。”

  她本來無意,但他這麼說,她就趁機請他幫忙,她卯足勁頭準備了幾幅畫,跟著他去參賽,但他總在關鍵時候接到岳星電話丟下她一個人獨自面對難題,漸漸的,她沒了勁頭,一幅幅畫作被丟到了角落裡,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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