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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天賦的人,無論從天池中重新出生幾次,都仍舊沒有天賦。”溫煦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仿佛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

  也許是因為仙族拿到的好處已經太多了,所以仙族裡那些無法提升自己實力的人,比起普通人來,還要孱弱得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不在少數,甚至還有那種走兩步就摔,風一吹就倒的——當然,後者通常在被發現類似的苗頭之後,就直接被斬殺了。然而,基於天池的存在,無論被斬殺多少次,這些人都會在天池之內重生,於是,經常有人定時清理這些重新長成的“渣滓”——甚至這已經成為了一些人的娛樂活動。

  看著溫煦臉上平靜的表情,樂白只覺得一陣陣的毛骨悚然。如果說以前樂白對仙族的感覺,是好奇中帶著些許對“仙”這個稱呼特有的敬畏,那麼現在,他的心裡就只剩下噁心與嫌惡了。

  因為天池的存在,整個仙族的思想與制度都是扭曲而病態的,散發著陣陣腐臭,令人作嘔。

  沉默了許久,樂白才開口:“你也是那些無法提升實力的人之一?”

  第97章 分離第九十七天。

  溫煦沉默著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自他有記憶開始,他就已經被所有人稱為“天君”了。

  雖說有著這個名號,可實際上他除了安穩地坐著這個位置之外,沒有任何需要做的事情——就如一個花瓶一樣,只需要擺在正確的位置,就已經足夠了。溫煦的眼神暗了下來,神色間滿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有的陰沉。

  樂白盯著溫煦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你……今年幾歲?”

  像是沒有想到樂白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溫煦愣了一下之後,才回答了樂白:“十五歲,怎麼了?”許是因為身子骨弱的緣故,溫煦的個頭很小,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不過光這點差距,並足以讓人露出震驚的神色,是以在看到樂白聽到自己的回答後,臉上浮現出的表情,溫煦的眼中不由地流露出幾分疑惑來。

  “你……”樂白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樣才能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更清楚,“天君一直都是你嗎?”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個問法有點不太對,樂白有點糾結,“我的意思是……”

  “一直都是我。”然而,不需要樂白進行解釋,溫煦卻聽懂了他的意思,“至少他們是這個告訴我的。”他笑了笑,神色如常,“上一位,上上一位,乃至第一位天君,都是我。”

  樂白愣了愣,不說話了,可溫煦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據說上一個‘我’患了重病,藥石無靈後死去的;上上一個‘我’是在遭到了刺殺而死亡的;再上一個……”“夠了!”樂白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溫煦,“不用再說了!”

  被樂白打斷了的溫煦也沒有繼續之前的話,而是在看了樂白一眼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你知道我h記憶中,別人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沒關係的,就算死去了,天君也很快就能在天池重生的。”

  樂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他無法想像溫煦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也想不出什麼能夠安慰他的話來,只能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這個經歷了太多的孩子的腦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顯得有些壓抑。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雙手看了好一會兒,溫煦突然抬起頭來,衝著樂白露出了一個笑容:“樂白,我放你走吧?”

  “如果你留下來,鄧樂池他們不知道會對你做什麼。”溫煦看著樂白,一雙眼睛閃閃發亮,“雖然我不敢明著和他們對著幹,但悄悄把你送走的能力還是有的。”

  樂白垂下頭和溫煦對視著,沒有在第一時間就開口回答他的問題。好半晌,他才開口:“你不希望他們得知如何毫髮無損地在天池中復活的方法。”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樂白並不是個蠢的,知道了溫煦對於天池的態度與看法之後,如果還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溫煦想要殺了他,以及為什麼想要將他送走的原因的話,他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刻意被養成花瓶的情況下,樂白並不覺得,溫煦能夠憑藉自己一個人的能力,就得知鄧樂池他們的情況,更不可能有能力將鄧樂池他們務必重視的樂白悄悄地送走——事實上,如果真的沒有外力的介入,溫煦沒有被那套扭曲的三觀給洗腦,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而恰恰在不久之前,樂白就見過一個和溫煦持有相同態度的仙族。

  如果說沒有人在暗地裡悄悄地影響溫煦的想法,樂白是不信的,或許是常子軒,或許是其他持有相同觀念的仙族……不,應該就是常子軒了吧?畢竟不管怎麼說,溫煦都是仙界的天君,並不是誰想見就能夠見到的,而之前,為了弄死他,常子軒甚至還不惜與苗青青聯手,可見他對此的態度有多堅定。

  或許一開始樂白並沒有將當初捅了他n刀卻仍然沒有被他看到臉的人聯繫在一起,可那天準備跟著常子軒;離開的時候,樂白從後者口中聽到的那一聲輕嗤,卻一瞬間與那聽了許多遍的聲音重合了起來。想必,那天苗青青的出現,也是一開始就好了的吧?如果沒有之後鄭明河他們的出現……好吧,他還是不會死,但至少樂白是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來到仙界了。

  輕輕地嘆了口氣,樂白看著溫煦的目光也複雜起來了。他不能說不贊同溫煦的想法,然而,想要讓他就這樣離開仙界,卻也不可能。

  溫煦平靜地對上樂白的目光:“難道你想?”

  “我也不想。”樂白輕輕地搖了搖頭,“但我也不想離開仙界。”看到溫煦微微凝起的目光,樂白輕笑一聲,“你殺不了我的。”他伸手揉了揉溫煦的腦袋,“所以把匕首收起來吧。”

  溫煦聞言緊緊地盯著樂白看了好一會兒,才動了動手腕,將袖中的匕首收了回去,聲音有些沉鬱:“為什麼?”

  “恩……這其中的原因比較複雜,一時半會兒地講不清楚。”樂白撓了撓頭,說得有點含糊——他可沒有那個臉說自己是為了老情人才這麼幹的,“不過,你知不知道一千多年前抽出了君無顏能力的那個人在哪?”

  “你想將你身上屬於君無顏的那一部分抽取出來?”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了那麼久,溫煦的腦子自然是很快的,不過……什麼叫他身上屬於君無顏的那一部分啊?!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樂白抽搐著嘴角熱,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他沒有回答,但那個樣子,顯然是默認了這一點。溫煦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雙眼一彎,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帶你去。”

  樂白這邊還在對溫煦的態度感到有點摸不著頭腦,鄧樂池那邊已經收到了有關溫煦的行為的報告。

  “長老,天君他帶著樂白去了君長老那裡!”

  鄧樂池的正翻著書頁的手頓時一頓,抬起頭來盯著說話的人,眉頭微微皺起:“我記得我說過不要再喊他長老了。”

  “是,屬下知錯!”那人垂著頭,對鄧樂池無比恭敬的模樣。

  “天君親自帶過去的?”鄧樂池開口,身處下首的人點頭應是。

  鄧樂池冷笑了一聲:“不過是個無用的擺設,竟然還妄圖先我們一步探尋到其中的秘密?”他揮了揮手,“不必管他。”

  若是君復容真的願意出手幫忙的話,他們還需要等到現在?想到每當他提起這件事,君復容臉上那淡然的表情,鄧樂池的心中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摔下手中的書冊,鄧樂池說道:“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傢伙怎麼哭著跑回來。”

  完全不知道鄧樂池的想法的樂白跟著溫煦來到了一間房子前,比起路上樂白見到的其他屋子,眼前的這一間那可是寒磣多了。雖然都是白色,可其他房子看起來就顯得聖潔無比,可眼前這一棟,卻總有種灰敗頹廢的感覺。

  看著溫煦上前敲了敲門,樂白無端地感到有些緊張,心跳都不由自主地略微加速。

  溫煦看了他一眼,丟出了一句:“小媳婦。”

  樂白:……你才小媳婦!你全家都小媳婦!

  雖然常子軒沒有明說,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到了。那個寧願付出巨大的代價,也要將君無顏身上的那一部分能力給抽離,救他與水火之中的人,就是君柔的父親、君無顏的外公,也就是鄭明河所說的,因為某些事情,被卸下了長老之位的那個人。

  雖然君無顏現在不在,可他就是有種見家長的感覺啊有沒有?!

  於是,就在樂白的忐忑與溫煦的鄙視中,那扇緊閉著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了,露出一張屬於青年的面孔來。在見到門外的人之後,青年似乎嚇了一跳,臉上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來:“天君?您怎麼來了?”他連忙將門打開,迎了出來。

  樂白打量著眼前這名青年來,在心裡不停地把他和君柔以及君無顏對比。

  年紀……恩,雖然看起來年紀輕了點,但在這個不科學的世界裡面,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身高看起來差不多,至於長相……貌似不怎麼像?難道君柔的樣子是隨她娘而不是她爹?

  就在樂白琢磨著這些東西的時候,溫煦開口了:“不知君長老現在是否方便?”

  ……哦,原來不是這個啊。

  咂了咂嘴,樂白把剛剛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拍出了腦袋,順便還不忘感嘆一下溫煦混的有多悽慘——看看,見個人還得問別人方不方便,除了他之外,還有哪個領導人能混成他這個樣子?

  “師父他……”那青年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但在看了溫煦兩眼之後,還是讓出了路,“師父他在書房中,我來給你們帶路吧。”

  這房子並不大,在那青年的帶領下,溫煦和樂白很快就來到了書房,樂白也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已經緊張過了,還是對方周身的氣質太過安靜,樂白的心情竟然沒有太大的波瀾。

  君復容與君柔長得並不算十分相似,可要是讓兩人站在一起,明眼人卻一眼就能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來,那是種無法言說的玄妙感覺。

  溫煦和樂白進門的時候,君復容正伏在案上寫字,聽到動靜後抬起頭來,愣了一會兒之後才擱下筆,對著溫煦行了一禮:“天君閣下。”然後才轉向樂白,眼中也浮現出一絲笑意:“你應該喊我一聲外公。”

  樂白:……這也太不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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