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邊疆來犯阻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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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

  「無往!」

  人群中驚呼之聲此起彼伏,龐平瞪大眼睛看著他手起刀落,竟是硬生生地砍下了自己的一隻手臂,頃刻間,雪白的僧衣被鮮血染紅,血濺了一地。

  樓陌卿俊眉緊蹙,冷靜地喝道:「龐平,傳大夫!」

  龐平片刻不猶豫,當即就要上馬離去,正好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無求大師懂醫術,快,去請無求大師!」

  聞言,龐平與樓陌卿點頭致意,而後隨著那些小僧一道朝著後面的禪房跑去。

  鞏思呈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鞏思乾渾身是血,狠狠皺眉,「你……你這是為什麼……」

  「我想要為我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恕罪,畢竟,曾經因為我而死了那麼多人……我,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仇恨不是你的出路……」不過頃刻間,鞏思乾的臉色就變得蒼白如紙,「你為這樣的人墜入深淵,不值得……」

  「住口,住口!」鞏思呈一時間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鞏思乾,「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是要來殺你的,我明明對你恨之入骨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當我鞏思呈是什麼人?是,我自私殘暴,我冷血無情,可是……我至少曾經真心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弟弟,至少曾經我是真心想要對你好,直到後來我發現你與我並無血緣至親,我……」

  鞏思乾淡淡一笑,接過話道:「一直以來,我始終都相信,曾經,你我兄弟之間是真心相待的,怪只怪造化弄人,你的父親是害死我父母的兇手,而我則是害死你父親、害得鞏家家破人亡的人。」

  說話間,那名被稱為無求大師的人已經在龐平等人的陪同下趕了過來,他大致檢查了一番鞏思乾的傷勢,而後對身邊的小沙彌道:「要先清毒止血,快!」

  小沙彌應了一聲,連忙打開藥箱,師徒兩人忙活了起來。

  龐平在一旁小聲問道:「大師,這手臂……還能接上嗎?」

  「不必。」不等無求大師應聲,鞏思乾便斷然拒絕,聞言,無求大師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替他止血上藥包紮。

  鞏思呈一直呆坐在那裡,怔怔地看著被他們折騰的鞏思乾,雙拳緊緊握著,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只隱約覺得他的情緒有些激動,甚至……那眼神似乎有些關心鞏思乾的死活。

  「怎麼?怕他死了?」樓陌卿垂首看著他,漠然道。

  聞言,鞏思呈冷笑一聲,「沒錯,我怕他死了,他若死了,我該找誰報仇去?他可是我的仇人,大仇人!」

  樓陌卿勾了勾嘴角,笑得詭譎,緩緩走到鞏思乾身邊看了看,問道:「你這麼做,值得嗎?你要知道,如果他鐵了心要殺你,你自斷這一臂根本沒用,他還是會殺你的,他對你的恨也不會消失的。」

  「我知道……」鞏思乾笑得淡然,勉強扯了扯嘴角,「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保住這條命,我只是想要他明白,這世間對待仇恨並不是只有殺戮和人命才能解決,冤冤相報,無終無了,人生一世苦短,又是為何?」

  樓陌卿挑眉,「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只可惜……」他朝著鞏思呈瞥了一眼,「他不明白。」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

  見之,樓陌卿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許正如鞏思呈所言,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私事,至少,他們曾經是兄弟倆。

  待傷口處理妥當,鞏思乾的臉色已經白得不見絲毫血色,他在身邊之人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對著樓陌卿行了一禮道:「殿下,可否把鞏思呈交給貧僧?畢竟是一條人命,貧僧不希望這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樓陌卿凝眉,「你還想著感化他?」

  鞏思乾淡淡一笑,道:「是。」

  「你……」鞏思呈全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愣在那裡,呆呆地看著他,良久,他無奈地長嘯一聲,「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就會不殺你嗎?」

  鞏思乾道:「沒有為什麼,別的不說,就衝著鞏家這二十多年來對我養育之恩,我也該為鞏家留一條路,你是鞏家獨子,總不能讓鞏家就此絕了後。」

  鞏思呈豁然愣住,怔在原地出神,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想到過,鞏思乾竟然會為了他而自斷一臂。

  儘管他自己不願承認,可是卻也十分清楚,鞏思乾這麼做的的確確是為了他,如果他真的殺了鞏思乾,樓陌卿自然也會殺了他,可是若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鞏思乾,他又做不到,而鞏思乾如果只是為了博得眾人的同情和認可,也大可不必砍下自己的一隻手臂……

  說來說來說到底,他竟然真的是為鞏思呈著想!

  而鞏思呈無法理解的便也正是這一點,為什麼,鞏思乾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當真是因為他遁入了佛門,佛門可以清除他的仇恨,安撫他的心境嗎?

  不由自主地,他抬眼向殿門看去,大雄寶殿高大雄偉,卻與皇宮中的那些宮殿大不相同,似有能容眾生之氣,而立於殿中央的那一尊佛像,始終淺淺笑著,面容慈悲。

  「啊——」突然,他仰頭一聲高呼,而後又垂首,狠狠一拳砸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地面冷硬無比,他這一拳下去,手上頓然殷出一道道血痕。

  「荒唐,實在是荒唐!」他明明在笑著,卻如同哭泣,「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要你救這一命,哈哈……實在是可笑之極。」

  「沒有人救得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鞏思乾聲音越漸微弱,定定地看著鞏思呈,「只有你願意放過你自己,才能救了自己。」

  「我……」鞏思呈喉間哽塞,卻說不出話來,許久,他長嘆一聲,苦苦一笑。

  正凝神間,突然聽得眾人一聲驚呼,抬眼望去,只見鞏思乾身形一晃,昏了過去,身邊的人連忙扶住他,在無求大師的指示下,朝著後院走去。

  很快,眾人便散去了,只留下一眾守衛和樓陌卿等人。

  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樓陌卿淡淡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鞏思呈愣了愣,咬咬牙,終是沒有出聲。

  見狀,樓陌卿便對著他身邊的守衛揮揮手,道:「帶下去。」

  天色漸暗,晚來風涼。

  自從流煙失蹤之後,樓陌卿便常常獨自一人捧著一壺酒,站在院子裡的海棠樹下發呆,他經常會在想,如果不是因為他,流煙……是不是也就不會有今天。

  「殿下。」龐平快步走來,手中捧著一張畫紙,眉宇間有一絲輕鬆,「這是鞏思呈讓人交給殿下的。」

  樓陌卿回身看了他一眼,而後接過那張畫紙認真看了看,看起來,紙上畫的是一幅地圖,正是那時他們發現鞏思呈的地方,地圖上明確地指出了一個地方,正是當時鞏思呈安置流煙的地方。

  「竟然在這裡!」龐平低聲驚呼,而後抬頭看著樓陌卿,「難怪我們找遍了也找不到,他竟然……竟然把人藏在懸崖峭壁上的山洞裡!這……他這是怎麼進去的?」

  樓陌卿緊緊捏住畫紙,沉吟道:「即刻把畫紙傳給闞澤,讓他派人在那道懸崖四周和崖底仔細尋找,如果從上面沒有下到山洞裡的隱蔽小道,那崖底就一定有路通向那個山洞。」

  「是!」

  「還有,讓他留下一千人,其餘的人全都調回來,如今万俟祿和君瓴兵馬齊聚莫涼城,一旦夜明瀾動手,莫涼城則危矣,四周邊疆的將士要隨時提防著蘇貴妃以前的舊部會來犯,所以調動不得,如今的莫涼城怕是有些被動。」

  看著他眼底精光閃閃,龐平不由心下一凜,道:「殿下,你這是……要前往助夜朝的夜華修和夜青玄一臂之力?」

  樓陌卿冷冷一笑,「唇亡齒寒你懂嗎?如果夜明瀾真的聯合万俟祿和君瓴滅了夜朝,夜明瀾掌權,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龐平愣了愣,沒由來的一驚,「万俟祿會願意幫夜明瀾,定是他們做了交易,屆時夜明瀾也會助万俟祿殺回樓夙!」

  「沒錯,既知如此,本王又怎能給他們這樣的機會?」說到這裡,他勾起嘴角深沉一笑,「既然如今直到万俟祿就在那裡,本王又豈能放過他?」

  龐平連連點頭,「末將明白了,殿下放心,末將這就去給闞將軍傳信。」

  樓陌卿深吸一口氣,靜靜地看了他的背影半晌,復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紙,暗暗道:「煙兒,別怕,很快就會有人去帶你回家了……」

  兩匹快馬疾駛著進了鳳夙城,剛剛把身上的密函交到龐平手中,人便昏了過去,馬匹也累得癱倒在地,再也起不來。

  入夜,龐平急匆匆地入宮,見到樓陌卿,將兩份密函呈上,「兩位信使連夜趕路,累死了好幾匹馬,如今東方和南疆戰事緊急,只怕……」

  樓陌卿接過密函匆匆掃了一眼,沒由來地冷了臉色,「東邊的山越和南方的南楚這個時候突然犯境,只怕不是偶然。」

  龐平驚訝,「殿下的意思是……這是有人從中操控挑撥?」

  樓陌卿想了想,而後冷冷一笑,「他們這是要故意牽制住我們的人,讓我們無法前往夜朝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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