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青柳城內刺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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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漸漸轉晴,一如夜青玄和雪衣的身體。

  好在雪衣那天只是受了些內傷,經過夜青玄以內息調和,加之這些天的休養,已經沒什麼大礙,只是左手掌心裡的那道傷疤一時半會兒怕是好不了,須得慢慢消除。

  容毓靠著身後的軟墊子坐著,接過雪衣遞來的藥碗仰頭一口氣喝個乾淨,而後又接過她遞來過味兒的蜜餞,搖頭一笑道:「我在你眼中,什麼時候變成如此嬌氣之人?」

  雪衣抿唇淺笑,「倒不是嬌氣,只是這味藥確實很苦,藥是我配的,我心裡最清楚。」

  輕輕點頭,容毓將她打量了一番,見她臉色漸漸好轉,終於放了心,「好在你及時破了陣,否則……」

  否則他不敢想像後果,畢竟,那些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她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容毓一見,下意識地喊道:「雪衣!」

  雪衣腳步一頓,回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藥碗,終還是又坐了下來。

  察覺到自己情緒有些過激,容毓輕嘆一聲,道:「現在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聖上的旨意也已經傳達,前來任職的總兵不日就會趕到,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雪衣想了想道:「我和阿玄商量過了,等你的傷好得差不多,可以上路了,我們便啟程回北郡,去看過外公,然後再回京。」

  頓了頓,她沉了臉色,「京中最近很不太平,傳來了很多不好的消息,皇后娘娘已經沒了,月家……」

  容毓濃眉一擰,「月家怎麼了?」

  雪衣回身道:「昨天剛剛接到京中來信,月涵大人被指通敵賣國,家中更是搜出了與樓夙來往的書信,甚至,還搜出了證據證明此番齊才良叛變,正是受了月大人的指使,目的就是要對付阿玄,再裡應外合除掉幾位皇子,以保修王繼位。」

  「一派胡言!」容毓沉喝一聲,想了想道:「這定是夜明瀾搞的鬼,從太子到玄王爺、再到修王爺,一個個盡在他的算計之中,此番樓夙派來殺手刺殺王爺,定也是他的授意,他這是想要聯合樓夙拿下夜朝。」

  「我和阿玄也是這麼想的,相信朝中也有不少老臣都能看明白其中緣由,可是眼下聖上病重不朝,前朝後宮皆在夜明瀾和蘇貴妃手中,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像月大人一樣惹禍上身。月大人會遭此劫難,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賢妃娘娘的兄長、修王殿下的舅舅,更因為他屬保皇一派,當初皇后娘娘和太子事發,他曾多次入宮面聖為二人求情,想來,夜明瀾和蘇貴妃早已恨他入骨了。」

  說到這裡,她不由擔憂起月無雙來。

  縱然她們相交不多,然知己者一面足矣,她和月無雙、蘇語之間,便是這種交情,而今夜明瀾以監國身份代理朝政,下令將月家滿門下獄,更是將月賢妃和夜華修禁足深宮,她不得不擔心,脾氣倔強如斯的月無雙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你擔心月姑娘?」容毓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坐直身體,見她點頭,便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月姑娘是聰明人,關鍵時候她一定懂得如何自保。」

  想了想,他又道:「再者,如今莫將軍正領兵於東海抗敵,就算夜明瀾再怎麼愚蠢,也不會在這時候動月姑娘。」

  經他這一提醒,雪衣驟然想起莫啟凌來,「對了,莫將軍還在東海,這麼說來,月姑娘暫時安全了。」

  容毓點頭,「所以,你就不要擔心別人了,先想想自己吧。京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聖上又病重,你和玄王必須儘快趕回京中,晚了,只怕你們連莫涼城的大門都進不了。」

  聞之,雪衣心下暗暗一凜,想起了一些事情來。

  「雪衣?」見她臉色瞬間變得暗沉冷肅,容毓忍不住出聲喊道:「你怎麼了?」

  雪衣回神搖了搖頭,「沒事。」

  說著,她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抬眼凝視著窗外,目光卻毫無焦點,低垂的雙手時而握起時而鬆開,心事重重。

  入夜,四下掌燈。

  將離端著晾曬好的衣服不緊不慢地朝著雪衣的房間走去,剛走了兩步,突然只聽「呼」的一聲,似乎有黑影從院子裡一閃而過,嚇得她腳步一頓,悄悄回身望去,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疑惑地自顧嘀咕了兩聲,她理了理手中的衣服,繼續走著,卻總覺得身後有人,嚇得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走了幾步,突然一回身,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竟是出現了六名黑衣人。

  「啊——」她突然驚叫一聲,將手中的衣服朝著他們砸了過去,然後撒腿就跑,邊跑邊喊:「來人啊,有刺客——秦鍾舸,救命啊——」

  那些人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回頭驚叫,齊齊一愣,而後相視一眼,其中一人掠身上前來,手中長劍直指將離後心。

  「當」的一聲,那柄劍在刺中將離之前,被人揮劍擋開。

  秦鍾舸一伸手把將離攬到自己身後,冷眼看著那些黑衣人,喝道:「什麼人?」

  黑衣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低喝道:「取你命之人!」

  話音落,六人齊齊出劍而上,秦鍾舸「嚯」了一聲,一把抓住將離扭頭就跑。

  將離被他拉著踉踉蹌蹌地跑著,邊跑邊問:「秦鍾舸你跑什麼呀?」

  秦鍾舸瞪大眼睛道:「他們六個人我一個人,打不過當然要跑啊!」

  說罷,足下一點帶著她躍起,喊道:「快來人啊,我一個人擋不住呀!」

  剛說完,兩名無門弟子便從一旁躍出,與黑衣人交上手,秦鍾舸總算得空喘了口氣,他把將離往前推了一把,「快去找離洛,這些人得離洛來對付才行。」

  「哦……」將離連連點頭,轉身欲走,卻聽得一聲劍鳴,一柄長劍擋在她面前,嚇得她向後一仰,秦鍾舸連忙將她扶住,揮劍與那人交手。

  三人對六人,雖然比一人對六人好了很多,可畢竟還是很吃力,他們有意把將離堵在這裡,秦鍾舸就不得不分神去照顧她,急得將離直跳腳。

  眼看著一柄長劍就要刺中秦鍾舸,將離心下一驚,想也不想就挺身上前替他擋下那一劍,好在秦鍾舸反應迅速,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到面前護在懷裡,那一劍刺中秦鍾舸的左肩,痛得他悶哼一聲。

  「秦鍾舸!」將離驚呼一聲,連忙扶住秦鍾舸,帶著哭腔對著四面喊道:「離洛,這個時候你死哪兒去了?」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出現在路口。

  離洛手中長劍一握,正要上前,卻被夜青玄一把抓住,「看他們的招數。」

  離洛疑惑地仔細看了看,頓然吃了一驚,「他們君瓴的人!」

  夜青玄沒有置聲,掏出一方帕子給他,離洛會意,接過帕子遮住臉,而後躍身上前,葉影寒光一閃,硬生生地逼得幾人後退了兩步。

  雪衣聞聲趕來,看到眼前情形,不由愣了愣,走到夜青玄身邊問道:「阿玄,怎麼回事?樓夙的人又來了?」

  卻見夜青玄搖搖頭,「這一次來的,只怕不是樓夙的人。」

  聽著他冰冷而又疑惑的嗓音,雪衣心下一凜,正想多問,就聽將離帶著哭腔道:「秦鍾舸,你沒事吧?你別死啊……」

  雪衣和夜青玄相視一眼,快步走到秦鍾舸身邊,借著燈籠的光大致看了看秦鍾舸的傷口,雪衣道:「先把他扶進屋裡。」

  將離一聽,連忙乖乖將秦鍾舸扶起來緩緩走進屋內,雪衣也跟著進屋,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身看了夜青玄一眼,只見夜青玄正緊緊盯著那些黑衣人看著,目光凌厲,突然對離洛說了句「留個活口」。

  留個活口。

  也就是說,其他幾人全都處理掉。

  深吸一口氣,她定了定神,快步走進屋內,努力不去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身為醫者,她對每一個生命都懷著異樣的敬意,可是對於有些生命,她卻只能這般漠視,置若罔聞。

  好在秦鍾舸躲得快,這一劍刺得不深,沒有傷到骨頭和筋脈,休息幾日便可。

  聽雪衣這麼一說,原本還擔憂得哭個不停的將離一把甩開秦鍾舸的手,「明明死不了,你還叫得那麼慘烈?」

  「喂,我這可是為你受的傷,你好歹感激一下啊!」秦鍾舸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將離哼哼了兩聲,扭過頭去不看他。

  看著兩人這般又哭又鬧的,雪衣無奈一笑,搖了搖頭,卻又放不下那些黑衣殺手,便又折身出門。

  這一次,她站在屋檐上掛著的燈籠下,正面對著那些黑衣殺手,他們將她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喝道:「是她!」而後,毫不猶豫地揮劍刺來,其餘幾人紛紛跟著轉向雪衣攻來。

  這一轉變始料未及,夜青玄和離洛都暗暗一驚,只見夜青玄一抬手,以手指捏住刺來的那一劍,而後用力一震,劍刃被震碎成許多截散落一地,那人也被震得後退了好幾步,而後跌倒在地。

  離洛緊跟著從身後追來,葉影連削三劍,強勁的劍氣將幾人震得連連後退,再站穩時,離洛已經橫劍擋在雪衣面前。

  黑衣人顯然已經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離洛他們的對手,再這麼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們相視一眼,點了點頭,欲要離開。

  夜青玄眸色一沉,吩咐道:「攔住他們。」

  聞言,離洛和兩名無門弟子齊齊躍身而起,將準備離開的黑人死死攔住,其中三人被刺中一劍,另外兩人則被劍氣震傷。

  眼見逃脫無望,幾人齊齊用力咬碎嘴裡的毒囊,夜青玄眸色一凜,身形一晃移至其中一人身邊,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了他,再一掌擊在他後心,那人連連咳嗽,將嘴裡的藥囊吐了出來。

  「你……」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又為何要殺玄王妃?」夜青玄嗓音清冷,帶著陣陣寒意。

  那人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突然只聽得「嗖嗖」幾聲響,夜青玄身側一閃,避開了打來的暗器,再低頭一看,這人已經被一枚暗器射中咽喉,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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