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仇人再見巧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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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雪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以眼神詢問什麼,得到夜青玄的點頭示意之後,她竟是突然挑眉淡淡笑開。

  齊才良不明其中所以,卻又不敢多問,這個玄王給人的感覺太詭異了,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邪魅氣息,讓他不寒而慄。

  這麼想著,他上了陡坡向四處望去,只見四下里空無一人,波洛城外竟是不見一人在走動,往日裡那些巡邏的人也不見蹤影。

  他當即心下大驚,這玄王爺究竟是什麼人,他又究竟對波洛城做了什麼!

  雪衣一直都在忙著收拾草藥,吃完晚飯之後,夜青玄陪著她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帶回了一大包剛采來的藥材。

  北方入夜之後,風力比白天更大,帳篷外面的火堆時不時地發出一陣霹靂啪啦之聲。

  齊才良撩起門帘走出來,正好看到夜青玄正負手立於坡上,夜風撩動他青衫衣角,這種寒魅冷刻的氣息之間隱隱帶著一抹清貴之氣和王者霸氣。

  他猶豫良久,終還是走了上去,對著夜青玄行了一禮,輕聲問道:「敢問王爺如何能這麼肯定,波洛城裡的人出不來?」

  夜青玄回身看了他一眼,沒有答他,而是反問道:「近來,這裡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齊才良連忙答道:「三月前,這些一向安穩的邊疆異族突然齊聚一處,向波洛城進軍,雖然末將多番暗示阻攔,卻沒有一點用處,他們不僅強行攻城,更是用盡卑劣手段傷害我們的將士和無辜百姓,好在波洛城原本常住的百姓就不多,多數都是些來往的商客。末將擔心守不住城,便讓城裡的人全都撤離,並修書回京,希望聖上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一來可以壓住這些異族,二來,又不會激起他們的反叛和暴動之心。」

  夜青玄頷首,難怪夜舜會不派一兵一卒,而是讓他和雪衣迂迴取道西嶺,再往北疆來,好在這一路都很順利,並沒有耽擱太多時間。

  齊才良繼續道:「這些人很奇怪,他們占了波洛城之後,便沒有再往前,而是死死守住波洛城,並且在這裡布下很多奇異陣法,在四周設下毒煙陣,王妃便是因為聽說這裡有毒煙,才會奮不顧身地趕來與王爺會合。」

  說著,他下意識地低頭笑了笑,「王爺和王妃伉儷情深,王妃為了王爺,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實在難得。」

  夜青玄只淡淡一笑,沒有作聲,齊才良忙又道:「起初的時候,我們休整兵馬之後,曾經想要攻城,奪回波洛城,可是每一次都是以失敗告終,無奈之下,只能暫時退到青柳城,等著王爺的到來。」

  他猶豫了一下,有些話並沒有說出口,夜青玄也不追問,順著他的意思道:「這些人原本都是安穩居於夜朝邊疆、臣服於夜朝的小族,如今突然聯合來犯,事情只怕沒那麼簡單,這背後一定有幕後黑手。」

  齊才良一怔,「王爺的意思是,他們都是受人指使的?」

  夜青玄沒有應聲,而是朝著秦鍾舸幾人的營帳瞥了一眼,「你還記得王妃今天說過的話嗎?」

  齊才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想了想,道:「王爺指的是……邪蠱?」

  夜青玄頷首,目光投向樓夙方向,幽幽道:「邪蠱,那可是樓夙的東西。」

  聞言,齊才良頓然大吃一驚,瞪大眼睛道:「王爺的意思是,這些人……」

  「樓夙……」夜青玄似乎並沒有在意齊才良的驚訝,兀自輕輕念叨了幾聲,突然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淡淡道:「好久不曾交手了,我早就說過,我們後會有期。」

  齊才良站在他身邊,聽著夜青玄冷刻的語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當年玄王爺外出一行身受重傷,致使他接下來的這些年一直臥病在床,成了名滿中原的病鬼王爺,而那個讓他身受此重傷的人,不正是樓夙嗎?

  換言之,這一次來犯各族若當真是受了樓夙的指使,那他們與夜青玄此番便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了!

  想到這裡,齊才良有些擔憂地擦了擦額上的汗,看了看夜青玄的背影,走也不是,留下又顯多餘,一時間不由進退兩難。

  就在他為難之時,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齊才良回身看去,正好看到雪衣款款走來,與他相視點頭一笑。

  齊才良正要行禮,就被雪衣制止,然夜青玄還是有所察覺。

  回身看到雪衣,那股寒冽的氣勢瞬間收斂,嘴角浮上一抹淺笑,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輕聲問道:「怎麼還不休息?」

  雪衣輕輕搖了搖頭,「我們在波洛城做了手腳,他們一定早已察覺,今天夜裡恐怕難以安寧。」

  齊才良心頭一凜,這才想起自己的疑惑,連忙看向夜青玄問道:「方才王爺說,波洛城裡的人怕是出不了城了,這是為何?」

  說著四下里看了一眼,「區區我們幾個人,又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圍困住整個波洛城?」

  夜青玄淡淡笑了笑,反問道:「之前齊總兵說,沒有人敢隨便靠近波洛城,是因為波洛城內外都已經布下了奇怪詭異的邪陣。」

  齊才良連連點頭,「那陣法很是奇怪,秦統領遇到的那個邪陣,末將的兵將們也曾遇到過,看不見摸不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進去了,接著四周的同伴就會全都變成敵人的樣子,而我們就會本能地出手,想要置對方於死地,卻不知,那其實是我們自己人。末將有不少兵將都折損這這個詭異的陣法裡,所以末將才下令不得擅自靠近波洛城。」

  說到這裡,他沒由來地皺了皺眉,回身朝著秦鍾舸幾人的營帳看了一眼,似乎還心有餘悸。

  這也不怪,這個陣法另一個殘忍之處便在於,處於陣中的人不自知,看不到外面,可陣外的人卻能將陣中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說,當初齊才良是親眼看著自己的那些將士們互相殘殺而死!

  布下這個邪陣的人,心腸著實歹毒異常!

  突然,齊才良似是想到了什麼,驚了一驚,看向夜青玄道:「王爺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王爺在城外布下了陣法,讓他們出不了城?」

  見夜青玄雖然沒有出聲,卻已然默認,齊才良不由又一陣驚訝,失笑道:「沒想到,王爺竟然還懂得布陣之法。」

  夜青玄垂首看了雪衣一眼,淡淡道:「興趣所致,曾有所學。」

  見他不願多談,齊才良便識趣地不再多問,對著二人行了一禮,「時辰不早了,王爺和王妃早些歇著吧,等明天一早城裡來了人,便立刻送秦統領一行人回城養傷。」

  夜青玄頷首,「有勞齊總兵。」

  齊才良搖了搖頭,躬身退了下去。

  夜青玄一直側著身,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漸漸走遠,神色稍稍有些冷。雪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齊才良離開的方向,不由笑道:「你懷疑是他?」

  「是與不是,現在還不能下定論。」頓了頓,又道:「不管怎樣,先安然度過今天晚上。」

  聞言,雪衣撅了撅嘴,抬眼瞥向四方,明明四下里一片昏暗,稍遠點的地方就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她卻一副興致盎然地樣子,「你若想要安然,又有誰能動得了你?」

  夜青玄俊眉倏忽一挑,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我聽說,之前你和他們見面的時候,還不忘跟他們對了手勢。」

  「那是自然。」雪衣挑著眉,「否則,我如何能確定,他們就是無門的人?」

  夜青玄輕輕笑出聲來,一臉寵溺地垂首看她,道了句:「狡猾。」而後不等雪衣開口,便從腰間取出一枚白色琉璃雕遞到她面前。

  雪衣看著那狐狸琉璃雕,頓然怔了怔,呆呆看了兩眼,眉間升起一絲喜色,一把抓過來,問道:「這個小狐狸不是早就被我弄丟了嗎?怎麼會在你身上?」

  夜青玄道:「鴻鴛宴那天,你到玄王府的時候,不慎落下了。」

  雪衣不由瞪他,「那你撿到了,為何不給我還回來?」

  夜青玄咯咯笑了兩聲,將她圈在懷裡,「我是在想,既然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直言要嫁入玄王府,那這小狐狸就當做是你留下的定情信物好了。」

  雪衣撇著嘴哼了哼,眼底卻滿是喜色,一邊把玩著小狐狸,一邊面帶緬懷道:「這隻琉璃雕是在我八歲的時候,大哥親手給我雕的。」

  驀地,她話音一滯,手上的動作也稍稍停了停,隨後垂首輕嘆:「不知道樓夙最近情況如何,為何這麼久了,竟是沒有一絲消息傳回?」

  稍稍沉吟片刻,夜青玄道:「樓夙最近出了大事,先太子回朝被立為皇太兄,而常年鎮守邊疆的幾位將軍又接連回朝,聽聞如今這樓夙朝堂已經亂作一團,很多人現在是看不清形勢,拿不定主意,不知該投向哪一邊。如此一爭一鬧,如今鳳夙城的氛圍必然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而如此多的兵馬齊集鳳夙城,想要將消息傳進傳出,也確實有些困難。」

  說著,他低頭看了看雪衣,看到她一點點沉下去的臉色和她眼底的落寞,又輕輕一笑,「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離洛派了無門的人混進了鳳夙城,只要他們能找到消息,就一定會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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