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咫尺天涯兩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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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那只是一場悸動,很快就會忘記,卻不想那種心動在後來的一次次的相見、一天天的相處之中,變得越來越強烈,甚至險些讓她失去了理智。

  他是個神秘難測的男人,讓人難以捉摸,似乎這世上能看透他的只有雪衣一人。

  她也很努力地想要看清他,可是她始終做不到,她不是雪衣,可他的眼中,就只有雪衣。

  所以她嫉妒,欲望吞噬了本性。

  直到那天,子衿公主找到了她。

  「本宮知道,你恨司雪衣。」

  她連連搖頭,苦苦笑著:「我不恨她,我只是……」

  「你想能夠替代她。」

  她不回答,算是默認。

  夜子衿笑的詭譎,幽幽道:「那你可知道,你若是想要替代她,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

  她搖頭,一臉茫然。

  夜子衿一字一句道:「司雪衣,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

  聞之,她心頭驟然一凜,連連後退,倉惶逃走。

  她從沒想過要這樣,可是自那以後,夜子衿的話便如同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迴響。

  後來,閔揚重傷,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將消息傳給了夜子衿,她也曾暗暗安慰過自己,如果雪衣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夜子衿的錯,與她無關。

  然而,她卻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那晚雪衣離開回司府取藥,她一直心神不寧,她知道,夜子衿一定會抓住機會有所行動,她突然又不希望雪衣出事。

  於是她告知容毓,道是擔心雪衣會在途中遇到危險……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突然出現救了雪衣的人是誰,不過想也該明白是夜青玄的人,到那時她才發現,她對這個男人一點都不了解,他有多大能耐、隱藏了多少秘密,她一無所知。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與眾人表面上所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

  雪衣出事入獄,她終於見到了真正發怒的夜青玄,那麼冷酷,那麼可怕,讓她霍然明白,也許這世上,唯有雪衣一人能牽動他的心。

  也是那時候,她頓然醒過神來,這一場痴心妄想該到頭了,不屬於她的,就算是緊抓著也抓不住,到頭來只會傷人傷己。

  聰明如雪衣,又怎會看不破?她只不過是不想點破罷了……

  「啪!」思緒被燒火的聲音打斷,回神看去,只見樹枝被火燒得扭曲變形,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拿起一個棍子把火堆輕輕撥了撥,手中的饅頭卻一口未動,又放了回去。

  「大公子,你究竟在哪裡?」夜色蒼涼,她忍不住喃喃自語,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悲滄之色。

  而就在她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道身影陪著她靜靜地坐了許久,目光一直緊盯著她,貪婪而又心疼,片刻都不舍移開。

  可是,他卻不能發出絲毫聲響,甚至聽到她喊他,他也只能強忍著不動。

  一別半載,他根本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她。

  回想當初清風苑那驚鴻一瞥,那悠悠琴音,至今不忘,在樓夙醒來之後,他所想念的人,除了雪衣,便是這個清幽淡雅如蓮的女子。

  他從未想過今生還能再見,可是再見面時,他卻不得不狠下心腸,那般待她。

  如今就連他自己都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他不想連累她,他只想用狠絕的手段趕她離開,可是心裡卻又牽念著不放心。

  煙姑娘,仲卿此生無福,若有來世……

  呵!他會有來世嗎?

  不遠處似有輕輕的腳步聲靠近,司仲卿頓然警覺起來,回身看了一眼,沉了臉色,最後又看了流煙一眼,悄悄離開。

  果然,在他離開之後,那些人也跟了上來。

  「你們來幹什麼?」他冷眼看著那些黑衣人,冷冷瞥過闞澤的臉,「我早與你們說過,我不會跟你們回去。」

  闞澤淡淡一笑,「即便是到了現在,還是不願嗎?」他說著朝著流煙所待的破廟瞥了一眼,意有所指。

  見之,司仲卿神色驟然一怒,緊蹙眉峰,喝道:「你想幹什麼?」

  闞澤似乎很滿意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輕輕點頭道:「我能幹什麼?我不過是希望公子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至於那位姑娘……」

  司仲卿心底一凜,儘管流煙著了男裝,闞澤卻還是看穿她女子的身份,「闞澤,你記住,那個人你最好別動,一絲一毫都不要動,否則,我一定會讓你,追、悔、莫、及!」

  說罷,大步離去。

  他的語氣冷到極致,尤其是最後四個字,說得很慢也很重,一字一句都猶如鐵錘錘在幾人心上。

  從他醒來到現在,他有過各種情緒,然這種決絕冷戾的神色,雲路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由得朝著流煙那邊瞥了一眼,有些好奇那人究竟是誰,為何公子會對她那麼看重。

  「主人……」他撓了撓頭,有些疑惑,「那個姑娘既然是公子在乎的人,那我們應該好好保護才是,主人為何要用她來激怒公子?」

  闞澤笑得詭譎,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這位姑娘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那……主人現在知道了嗎?」

  闞澤點頭,「是人就有弱點,之前他一直不懼生死,什麼都不在乎,軟硬不吃,我還以為他是個特例,如今看來,並非如此,這位姑娘就是他的軟肋。」

  「軟肋……」雲路似乎不是很明白,他撓撓頭,還想再問什麼,就聽闞澤沉聲吩咐道:「派人暗中保護好這位姑娘,不要讓她察覺,必要時候就出手相助,總之,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

  聞言,雲路終於鬆了口氣,連連點頭。

  唔,保護她的話,公子應該不會生氣吧。

  轉眼已至立夏,氣候漸漸轉暖。

  到了西嶺這段時間,夜青玄和雪衣倒是不急著表露身份,就這麼一路遊山玩水,從彭城經過唐城繞過呂城,而今在荊門落腳。

  每到一處,都會有人以抓捕逆賊之命,試圖攔截他們,然卻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們。

  雪衣和將離一路上都在討論,那些人發現他們莫名其妙地憑空消失之後,是不是會瘋掉。

  看得出雪衣這些天心情極好,夜青玄的情緒也平和了許多。

  荊門,段滑寺。

  寺外聚集了大批難民,正在排著隊等著領一碗粥。

  住持陪著夜青玄站在一旁,看著那些衣衫襤褸、虛弱不堪的難民,兩人的臉色皆是一片凝重。

  只聽住持長嘆一聲,道:「難民已經越來越多,可是城裡的官貴卻無一人願意出手相助,如今我寺中弟子,除了留下燒火的人,已經悉數進城化緣去了。」

  他蒼老的眼底滿是不忍和悲憐,看著那些難民,連連搖頭。

  夜青玄對著他行了一禮,「大師慈悲,辛苦了,本王已經傳書回京,相信賑災款糧很快就會撥下,至於這段時間……」

  他頓了頓,抬眼看了看大片大片的難民,稍稍握拳,「大師放心,本王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交出糧食。」

  住持連忙對著夜青玄垂首行禮,「有王爺出手相助,這些難民就有希望了。」

  夜青玄抿了抿唇,沒有再出聲。

  他回身,向身後不遠處女扮男裝的雪衣和將離看去,果見二人擰緊眉,一臉複雜神色。

  回去的路上,雪衣和將離難得沒有說笑,沉默不語,各有所思。

  進城之後,路過一家當鋪的時候,將離叫住了馬車,拔下千機子送她的碧玉簪,猶豫半晌,終究還是走了進去,再回來時,簪子已經變成了一袋銀子。

  「喏,」她把銀子交到秦鍾舸手中,「等會兒你去買些饅頭送到段滑寺吧,能幫一點是一點。」

  秦鍾舸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沉著臉色接過銀子,回身看了看夜青玄,忍不住嘆了口氣。

  似乎進了荊門之後,他們便很少笑了,連著幾城之中,便屬荊門的災情最不妙,受災難民最多,情況也最為嚴重。

  傍晚的時候,離開的那幾名隨從紛紛趕回,將收集來的證據交到了夜青玄手中。

  雪衣仔細看過他們帶回來的那些建築水壩所用的土料,在手中認真地搓了搓,不由沉了臉色。

  「這根本不是工部要求的土石,而是普通的磚土,即便砌成水壩,能抵擋一時,一旦遇上大雨或者連綿雨季,就會承受不住而崩塌。」

  夜青玄道:「如今工部歸五弟所管,之前的工部尚書年前便辭官回鄉了。」

  雪衣愣了愣,「這麼說,當初建造這些水壩的時候,用料並不合格,工部的人也是知道的?」

  夜青玄沒有否認,似是默認,「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件事是早有預謀的,是有人故意要藉此,將工部這個罪責推到我和五弟頭上。」

  雪衣皺了皺眉,「怎麼說?」

  夜青玄道:「工部尚書辭官之前,大哥負責吏部和戶部,六弟負責兵部,刑部、工部、禮部皆有專門的人負責,而一旦工部尚書突然辭官,父皇勢必會從我和五弟之中挑出一人負責工部,換言之,不管我和五弟誰接手工部,都要順帶接下今天這個罪責。」

  他頓了頓,微微眯起眼睛,「有心思能做到這般來陷害我和五弟的人,想來也只有那一個。」

  經他這一提醒,雪衣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是了,前一世時,類似的事情也曾發生過!

  不過不是現在夜華修的工部,而是當時夜青玄所負責的禮部……

  夜明瀾,從頭到尾都是夜明瀾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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