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臘八禪寺惹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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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裘宛芳的臉色唰的變了,一陣蒼白,雪衣看在眼中,故作不察,站起身來繼續說道:「表姐莫要生氣,我就是打個比方。我只是覺得,就算是再親的人也未必靠得住,這說來說去,咱們還是要靠自己去爭取。」

  說罷,她轉過身來,看著裘宛芳輕聲問道:「表姐,你說是嗎?」

  裘宛芳一怔,愕然抬頭看著雪衣,只見她一臉純真清和笑意,眸色清澈無垢,便連忙點了點頭,收起自己的慌張神色。

  「你說的沒錯,還是要靠自己爭取才行,別人給的再多,也只是施捨。」

  最後一個字說完,她的眼神越發堅定,用力握緊拳,突然站起身來,對著雪衣深深行了一禮,「與三小姐談了一會兒,這心情好多了。」

  「莫叫三小姐,叫雪衣就好。」雪衣抓住她的衣袖,不依不饒,有些孩子心性,「都說了,今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何故要這般客氣?」

  裘宛芳又是愣了愣,繼而笑著點頭,「沒錯……今後,咱們都會是一家人的。」

  她語氣微冷,意味深藏,雪衣聽了故作不察,只是用力點頭。

  直到目送著裘宛芳的身影消失在流霜閣門外,雪衣的臉色這才緩緩沉了下去,接過將離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小姐,你這是……」將離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她再笨,也隱隱聽出了雪衣話語之中暗示的意思。

  雪衣垂首微微笑道:「你沒聽裘姑娘說嗎,凡是都得要自己爭取才行,就算左雲是她的親姨母,也是靠不住的,再怎麼好,那始終不是自己的。」

  說著,她輕嘆一聲,折身回屋,「咱們就坐等著看好戲吧。」

  她倒是要看看,容霜離開之後,司文蒼究竟能不能把左雲扶上正位!

  這兩天左雲母女沒有什麼動作,並不代表別人也收斂不動,從雪衣回到司府的第三天開始,將離和桂媽媽就接連發現她們取回小廚房的菜不對勁,剛拿回來的時候好好的,一轉眼就變成了爛菜,米糧也被混進泥土雜質,就連她們的飲水裡也被人下了藥。

  雖然這些藥不會致命,更逃不過雪衣的眼睛,然終日被人這麼找麻煩,流霜閣的人個個都憤懣不已。

  「小姐,咱們院子裡不知被誰丟了很多垃圾,咱們真的就任由那些人胡來嗎?」桂媽媽急得直跺腳,一邊又心疼雪衣,「這些人心腸可真是夠壞的,夫人這才剛走,他們就這麼對小姐,老爺也不管管……」

  「罷了。」雪衣揮了揮手,「攀高踩低是人之劣性,改不掉的,更無論,在他們眼中,我可是害死他們父親的仇人。」

  桂媽媽暗暗一驚,「小姐的意思是,這些事情是表少爺和表小姐做的?」

  雪衣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似是默認,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是誰都不重要,只望他們莫要太過分了,須知兔子急了也咬人,更無論,我司雪衣不是兔子。」

  她自然不是兔子,她是回來復仇的狼,只要盯上了那個目標,誓要將其撕咬粉碎方才作罷!

  再過兩日便是臘八,夜朝的臘八節向來辦得很隆重,礙著容霜剛走,流霜閣一直沒什麼節日的喜慶,其他院裡這幾日倒是熱鬧非凡,也沒人再來找雪衣的麻煩。

  臘八那日,雪衣領著桂媽媽和將離出了府去,到靜禪寺去上香。

  沒想到他們剛剛離開半天,就有下人舉著一枚匕首慌慌張張奔進了正院,彼時司文蒼、左雲以及司顏佩眾人皆在,院裡還有些前來找左雲閒談的官家夫人。

  司文蒼喝道:「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

  下人遞上那枚匕首,只見匕首上插著一張字條,左雲湊上來看了兩眼,突然驚呼一聲:「海一霸!那不是西山的盜匪嗎?」

  司顏佩跟著驚呼道:「哎呀爹爹,他們說是抓了咱們司家的一位小姐,要咱們交錢去贖人呢!這……這是誰被他們抓了呀?該不會是雪衣吧?」

  左雲故作呵斥道:「別瞎說,雪衣不是去了靜禪寺上香嗎?」

  司顏佩噘著嘴嘀咕道:「可是,這都大半天過去了,雪衣還沒有回來,我只怕她……怕她凶多吉少啊,爹爹,咱們趕緊著派人去把雪衣救回來吧,您也知道的,這海一霸不僅僅是兇狠的盜匪,傳聞他還是個……」

  她說著臉色一紅,一陣羞赧。

  倒是左雲旁邊的一位夫人忍不住接過話道:「這海一霸是出了名兒的荒淫殘暴,這些年可禍害了不少良家女子,若真是三小姐落入他手中,只怕……」

  司文蒼臉色一沉,突然冷眼掃來,眾人一怔,連忙收聲,然嘴上雖不說,個個眼神卻怪異無比,她們心裡在想什麼,司文蒼也大致猜得到。

  然,不管怎樣,雪衣畢竟是司家女兒,又是玄王的未婚妻子,人是一定要救的。

  想到這裡,他一撩衣襟,轉身大步離去,喝到:「來人,隨我一起去救人!」

  聞言,司顏佩和左雲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左雲打發了那些官家夫人,領著司顏佩跟了上去。

  剛剛到了西山下,便發現了雪衣出府時所乘的馬車,只是此時那馬車已經凌亂一片,裡面的包裹財物已經不見,人也消失無蹤。

  司文蒼一見,頓然沉了臉色,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寬刀,眼底有隱隱殺意,領著一眾護衛朝著山上走去。半山腰處,有人接應,問得來人是司家人,帶錢來贖人的,二話不說,便領著他們上了山。

  剛進了那座建在山上的院子裡,就聽到一陣得意的笑聲,繼而看到一個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漢一邊扭著紐扣一邊從屋子裡走出來,隱隱還聽到屋內有女子的哭泣聲。

  以司文蒼為首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司顏佩母女相視一眼,冷冷一笑,突然只聽司顏佩哽咽一聲,「爹爹,雪衣她會不會……」

  司文蒼瞪了她一眼,打斷了她,而後對著那個大漢抱拳,「在下司文蒼,閣下可是海一霸海寨主?」

  那大漢仰頭一陣狂笑,點頭道:「正是,沒想到司大人竟然親自前來,這可真是敝寨的榮幸。不過,這來了也好,倒也省得我派人去請你們了,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咱們就找個時間把事兒辦了吧。」

  司文蒼凝眉,沉聲問道:「什麼意思?」

  海一霸朗聲笑道:「這司家的小姐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海一霸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是要收她做了夫人,自然是要過個禮的,既然你們司家的人已經來了,那不如就今天吧,咱們今兒把事辦了,以後咱們就是親家了。」

  司文蒼一直低垂的手突然收緊,握著寬刀的手也氣得微微顫抖,「讓我見見她。」他說著瞥了房門一眼。

  海一霸想了想,點頭道:「可以,當然可以。」

  說著,他對著看守房門的人揮了揮手,那兩人立刻打開了房門,司文蒼幾人快步走進屋內,只見地上散落著幾件衣衫,而榻上正伏著一名女子,聽到有人進屋的聲音,連忙抓過被子遮住自己,卻還是遮不住裸露的雙肩。

  左雲剛剛進門就紅了眼睛,輕聲念叨著「雪衣」,驀地,她聲音一滯,定定地看著床榻上那人,而後驚愕地叫了一聲:「凝兒!」

  怎麼會這樣,這人怎麼會是左溢的妹妹,左凝!

  司文蒼也愣了一愣,看了看哭得傷心的左凝,又看了看滿臉愕然和不甘心的左雲母女,突然冷笑一聲,喝到:「雲兒,這就是你們左家教出來的好女兒!」

  「老爺,這……」

  「她壞你們左家門風便也罷了,而今竟然冒充我司家女兒,被擄到此處,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莫不是要故意藉此毀我司家名聲!」司文蒼越說越怒,突然刀光一閃,他手中寬刀出鞘,直直朝著左凝砍去。

  左雲一見,頓然大吃一驚,「不要!」

  與此同時,另一道人影閃過抬手以手中刀柄擋住了司文蒼。

  海一霸沉著臉色道:「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她現在可是我的女人,豈能容你想殺便殺?」

  「哼!」司文蒼冷笑,「她根本不是我司家的女兒,卻借著我司家女兒的名頭做出這等下賤之事,我豈能容她?」

  「不是司家的女兒?」海一霸愣了愣,回身看了看驚慌失措的左凝,突然喝道:「好你個小賤人,竟然敢騙老子!」

  看著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左雲母女心中不由為左凝擔憂,本想開口再說什麼,突然只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打鬥聲,看守著房門的兩人被丟進屋裡,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什麼人!」海一霸怒火衝天,忍不住喝道。

  司文蒼三人也回身看去,只見雪衣與一名年長男子在秦鍾舸一行人的護送下,緩步進了屋。

  「雪衣!」司文蒼大吃一驚,下意識上前一步,「你,怎麼……」

  雪衣回頭看了門外一眼,「今天從靜禪寺出來之後,發現我們的馬車被人偷了,我便想著也不急於這一時回去,便到拂塵大師的禪院去坐了會兒,喝了杯清茶。方才有人來報,說是在這邊山下發現了我們的馬車,便趕來看了看,竟在馬車旁發現了爹爹的坐騎,我心中擔憂爹爹,便領著鍾舸上山來了。」

  說到這裡,她拉著司文蒼仔細看了看,擔憂問道:「爹爹沒事吧?」

  聞言,司文蒼原本皺緊的眉漸漸舒展開來,點點頭道:「無礙,只要你沒事就好。」

  雪衣這才朝著榻上的左凝看了一眼,頓然吃了一驚,四下里瞥了幾眼,又看了看海一霸,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爹爹,這件事……」

  左雲母女連忙想要給左凝求情,卻聽司文蒼特冷哼一聲,轉身對海一霸道:「既然閣下已經收了這丫頭,那便將她送給閣下了,另外,我們帶來的銀兩便留下當做是給閣下的賀禮。司某隻有一個要求,那便是要閣下對外說明,這個女人並非是我司家女兒,她與我司家……」

  他頓了頓,回身冷眼掃過左雲母女,「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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