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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從朝臣中又走出一人,「兩個男人結為夫妻實屬亂了倫理……」

  「哦,是李大人。」皇上換了個姿勢,又道,「朕聽聞你與先夫人伉儷情深,雖已娶了新夫人,但對先夫人常常想念,時常痛哭流涕。」

  李大人老老實實道:「夫人在時,我與她感情甚好。她雖過世多年,一刻不能相忘。若不是皇上需要臣,臣恨不得早日下去陪她。」說到後來,聲音竟有些哽咽了。

  「可是朕聽說先夫人走了三年,你新夫人生的兒子卻是兩歲了。」皇上將手舉在面前,看著蔥根似的手指說道,「妻死,夫當守孝三年。懷胎尚需十月,這孩子怎麼就兩歲了呢?」

  「這——」豆大的汗珠從李大人的臉上流下,他哆嗦著身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皇上突然坐正了身體,一個一個朝他朝臣的臉上掃去,「若是你們誰能像朕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朕就奪了穆彥的狀元,若是不能保證,那就不要再多說了。」

  群臣一時沒了動靜,只手持笏板,將腰彎得更低了。

  「散朝吧。」皇上大袖一揮,下了龍椅,轉身就走。和這些大臣們說話真沒意思,一個個閒得發慌,自己的事情都沒管好,偏偏愛管別人家的事情。皇上不由地想起,那日在貢院牆外,穆彥的那個莊稼漢,那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啊。

  按照慣例,高中後的舉子們都要回到家鄉看看,然後再回京聽職。

  穆彥和紀柴在寧川縣知縣的陪同下回到了西澤村。

  想當初離開的時候,堪稱落荒而逃,回來的時候卻是衣錦還鄉,風風光光。

  西澤村的里正早在多日前就已經收到穆彥要回鄉的消息,嚇得幾晚都沒睡好。不光是他,整個西澤村除了枝南嫂與劉三狗,全都心驚膽戰的,要知道,當年的事情他們人人都有份。

  要不是有官兵的人守著,他們早就跑了。

  瞧著村外面守著的那群官兵,村民們的腿肚子直打顫。名義上說是來保護要回來的狀元郎的,可誰又不知道,那分明就是監視他們,怕他們跑了的?

  不過再害怕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紀柴的房子荒廢多年,早就不能住人了。里正打算組織著村民們將那房子修繕一番。

  枝南嫂笑著攔住他道:「他們回來也住不了幾天,別浪費那銀子修房子了,到時就讓他們住我家,我家還有幾間空屋子。」

  里正覺得此舉甚好,他之前正愁這屋子怎麼修呢,修得太好,確實浪費銀子,修得不好,又怕穆彥生氣。左右枝南嫂與紀柴交好,她說什麼,想必穆彥也不會生氣的。

  提心弔膽地過了一段日子,在一陣陣吹吹打打聲中,穆彥終於回來了。

  穆彥走在最前面,知縣點頭哈腰地跟在他後面。

  西澤村的人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里正了,知縣在他們的眼裡就是個土皇帝,見知縣對穆彥都恭恭敬敬的,心裡就更害怕了。一個個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看。

  穆彥一眼就看見了在人群中正要下跪的枝南嫂,他一把攙住枝南嫂的胳膊:「枝南嫂,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說道此處,聲音有些哽咽。

  紀柴忙走到枝南嫂身邊,枝南嫂拉著他的胳膊,不住地打量著他,眼淚流得滿臉,再說不出一個字。

  穆彥和紀柴一左一右地攙著枝南嫂回家,多年未見,有許多話想說。枝南嫂哭過一通後,人也精神了,拉著穆彥和紀柴的手,聽他們說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紀柴真是越來越英俊了。」枝南嫂笑道,「你穿著這身衣服,我剛剛差點兒沒認出來。」

  紀柴也換了一身寬袍廣袖的衣服,他揮揮衣袖,不好意思地道:「我穿這個還有些不習慣,幹活兒的時候不方便。」

  「你們現在都有出息了,還想像以前那樣到地里幹活兒呀。」枝南嫂說到此處掩著嘴笑了,「你們是不知道呀,他們聽說你回來,一個個嚇得都不行了,來了幾波人向我求情,讓我給他們說說好話呢。」

  正說到這兒,門外黑壓壓地來了一群人,手裡捧著各式各樣的東西,一個個膽怯地向穆彥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將東西扔在炕上頭撒腿就跑,好像穆彥能將他們吃了一般。

  看著堆了一炕的東西,穆彥命人將這些東西是誰的又都送了回去。

  再晚些時候,紀柴陪著穆彥回到了自己家。房子早已破敗不堪,歪歪斜斜的,像是隨時要倒了似的。

  院子裡雜草叢生,只是那籬笆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薔薇花葉,那是穆彥以前種下的,還未等開花,就離開了西澤村。

  紀柴捻下一片薔薇花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感嘆道:「終究是看不了這花開啊。」

  穆彥自他手中拿過那片花葉:「你要想看,我回去再種與你看便是。」

  紀柴笑了笑,拉過他的手,帶著他朝前走。多年前,能牽著穆彥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在西澤村里,是紀柴最大的心愿。

  二人圍著院子轉了一圈,也沒進屋去,房子實在破得厲害,進去了怕出危險。

  穆彥回到西澤村的第二日,西澤村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劉三狗家竟蓋起了新房。

  給他蓋房子的不是別人,正是穆彥。

  眼睜睜地看著劉三狗家那低矮的小草房被推倒,村民們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如果當初他們沒有對穆彥和紀柴做出那樣的事,今天會不會又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可凡事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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