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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老大硬著頭皮張開手攔,“媽,媽,嗷!”

  不小心打到兒子的梁母一驚,趕忙收了手。

  “媽,我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你就是打死我們也沒用啊。” 梁老大求饒。

  梁母胸膛劇烈起伏,想打媳婦打不到,兒子不捨得打,無意間瞥到站在旁邊的梁紅英,這口惡氣可算是有了去處,扭頭衝過去劈頭蓋臉一頓打,“你哥嫂犯渾,你就不勸勸,你就干看著他們被人騙。你還大學生了,他們沒文化,你有文化,你就不知道替他們把把關的……這日子還怎麼過,我怎麼這麼命苦啊,生了你們這兩個來討債的。”

  梁紅英懵了下,抱住頭閉上眼蹲了下去,任憑掃帚雨點似的落下來。

  梁大嫂縮了縮脖子,推了推梁老大,如今這家裡可就全靠著梁紅英。這要是把人給打壞了,可咋整。

  梁老大硬著頭皮上來拉,梁母雖然是在盛怒之下,可到底年紀大了,在牢里還吃了不少苦頭,整個人乾癟憔悴,梁老大一拉就把梁母拉開了。

  梁母卻是怒氣未消,揮舞著掃帚,直到打不著了才扔到一邊,拍著大腿哭嚎,“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房子沒了,錢沒了,老頭子和小兒子在牢里,家裡還欠了一屁股債,梁母想想就發寒,怎麼就把日子過成這樣了。

  梁大嫂挪到梁紅英旁邊,見她抱膝縮成一團,肩膀一聳一聳的,未泯的良心不自在了下,“你沒事吧?”

  梁紅英抱得更緊了,身上疼,可心更疼。她怎麼就沒勸哥嫂,可她的話在家裡什麼時候有用過,說多了,還得被他們罵。

  她去監獄找爸媽讓他們勸勸大哥,爸說她膽小如鼠,別耽誤大哥發財。媽罵她沒用勸不住人,又罵她看不起大哥覺得他沒出息,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是她的錯。

  就連大哥欠了高利貸還不出來,爸媽也要逼著她去借錢替哥嫂還債,至於她借了錢怎麼還他們不在乎。

  她不肯,哥嫂打她罵她,爸媽也要罵她無情無義。

  不管怎麼樣,錯的那個都是她,都是她!

  梁母還在哭,哭得傷心欲絕,梁老大愁苦地蹲在地上,梁大嫂跟著淌眼淚,牛牛怯生生的縮在角落裡。

  整個家都籠罩在絕望之中,哪怕是不滿十歲的牛牛都能察覺到。他不知道絕望這兩個字怎麼寫,但是他感受到了那種滋味,牛牛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孫子的哭聲將陷在自怨自艾之中的梁母喚回神,梁母一個激靈醒過來,望著咧嘴大哭的孫子眼神變幻不定。

  梁母吸了一口氣,走到梁紅英面前,放軟了聲音,“媽不是故意,媽氣糊塗了,給媽看看,有沒有傷到哪兒?”

  梁大嫂愣了下,雙眼不敢置信的睜大,彷佛不認識梁母似的,心裡一動,冒出了一個念頭。

  就是梁紅英自己也不敢相信,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對上樑母溫柔的眼神,委屈鋪天蓋地的湧上來,“媽。”

  梁母抱住她的肩頭,“是媽不好,哪裡疼?”

  梁紅英輕輕地哭起來,越哭越大聲,比剛才被梁母打的時候哭得還大聲。

  梁母跟著哭了一場。

  哭完了,梁母拉著梁紅英坐在破舊的凳子上,舉目望了望破破爛爛的屋子,“只要咱們一家人一條心,這日子咬咬牙就過去了,好日子會回來的,媽我當年那麼苦都熬過來了。”

  梁老大連忙點頭。

  梁紅英跟著點點頭。

  梁大嫂奉承,“有媽在,咱們家就有了主心骨,我這心立馬就踏實了。”

  梁母橫了她一眼。

  梁大嫂悻悻往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話,心裡腹謗了一句老妖婆,又以一種暗含著嘲諷、瞭然、憐憫的眼神看著梁母溫聲細語的和梁紅英說話。

  進門十年,梁大嫂不敢說自己多了解梁母,但是絕對比梁紅英這個當女兒的了解梁母。

  每次梁母對梁紅英示好必有所圖,這套路她早就看穿了,也就梁紅英這個傻子,這麼多年還看不懂。

  果不其然,晚上樑紅英走了,如今,她住在單位宿舍裡頭,家裡只有一個屋子,哪裡住得下她。

  打發梁大嫂帶著牛牛出去玩,梁老大搓著手上去,一個大老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累,“媽,你可得救救我,要是下個月一號前我不連本帶利還上,他們就要我一根手指頭,媽。”

  梁母又氣又急,“兩萬多塊錢,你就是把我論斤賣了我也沒啊。”

  梁老大,“媽,只要紅英肯去借,她有穩定工作,一個月八百多,能借到錢的。媽,紅英最聽你的話了,只要你好好跟她說她肯定會答應的。”

  梁母怒聲道,“你當我不知道,那些錢利息特別高,利滾利,靠著工資一個月一個月的還,這輩子都別想還清了。一家子指望著她那點工資過日子,還了債,大家怎麼過?”

  梁老大忙道,“媽,還了債,我們就去找工作,你在家帶牛牛,我們掙錢養你。”接著又是一通好話。

  哄得梁母臉色和緩,語重心長,“做生意的心眼子多,你老實,還是踏踏實實找個廠的好,以後別想著做生意,”又怒罵,“別聽你媳婦瞎說,她懂個屁。”

  這會兒梁老大自然是點頭如搗蒜。

  梁母眯起眼睛道,“借錢還債也不是個法子,你妹妹以後就是替那些人打工。一個月八百多的工資,一年一萬呢,以後還有的漲,太便宜他們了。”

  “可除了那裡也借不到錢了。”梁紅英的同事,家裡的親戚,都被他們借過錢了,有些還沒還清呢,就是銀行都去打聽過了,梁紅英沒有抵押物也沒有人替她擔保,銀行不肯放貸。

  梁母搓了下大拇指,“給你妹妹找個人家吧,她離婚也一年了,可以再婚了。這回咱們找個老實厚道的,可別向許家寶似的。”

  梁老大聽懂了,找個人結婚要彩禮還債,老實厚道,以後的工資就還能繼續養著家裡。其實他和老婆私下裡也想過,可身邊沒這樣的人啊。

  他們找不到,不意味梁母也找不到,即便梁母在裡頭待了一年多,可出來沒幾天,找了下以前的老姐妹,就給她尋摸到一個。

  不是市裡的,是隔壁市下面鄉鎮上的一戶人家。梁家名聲在外,附近是沒人敢結親的,不單單是錢的問題,而是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呢。

  那家父母是開廢品站的,看著髒,可賺得不錯,三萬塊彩禮對他們而言不是問題。

  本來在家日子過得挺好的,偏偏天降橫禍,三年前這男人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遇上車禍,媳婦護著孩子當場就沒了,孩子倒是沒事,男人命也保住了,卻少了一條胳膊,臉上還有三道蜈蚣一樣的疤。

  估摸著媒人和他們家有仇,把梁紅英的情況挑挑揀揀的說了,梁家人的極品事都給跳過了。只說那邊條件差家裡欠了債,又說離了婚老家待不下去了,還是大學生云云。

  那邊主要稀罕的是梁紅英大學生的身份,他們家兒子沒出事前也是個大學生,兩口子不想找個沒文化的配自家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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