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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朔端端正正地坐在安翊身邊,讓小太監把他的琴案擺好,拿出風華擺在上面。

  雖然林朔不止一次看見過這把琴,但還是忍不住讚嘆,讚嘆這把琴,也讚嘆自己的選擇。

  風華的聲音像夏天的風一樣,讓人覺得舒適愜意,雖然林朔並不是太欣賞得了,而且讓皇帝給他奏琴太過奢侈,但聽著風華清潤的琴聲,看著安翊修長的手指從弦上勾過,實在是一種享受,林朔覺得自己栽了也是有原因的。

  林朔不禁想如果是上一輩子,自己可能還是會喜歡上安翊。

  自己不可能在邊關一輩子,總要回到安陽,26歲的自己可能會發現安翊對他那種深沉而不帶壓迫的愛,自己也會像這一世一樣,想要觸碰這份感情,然後日益沉淪。

  安翊已經停下了手,可林朔依舊看著他的臉發呆,安翊無奈地輕笑,手指戳在了他的腦門上,道:“在想什麼呢?”

  “嗯?”林朔有些回神了,還有些發愣:“我在想,我什麼時候愛上了你?”

  “哦?我倒是也想知道答案,你想到了?”安翊聽見他這麼說,手指微顫了一下,眸子裡滿是深情柔和的光。

  “我不太清楚,”林朔覺得自己快要溺在他的眼眸里了,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些許,說道:“也許是上輩子吧。”

  安翊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傾身向前親了他一口,“林尚君說的話,真是深得朕心。”

  林朔笑著不說話,靜靜地坐在安翊身旁,忽覺得好奇,用手輕輕勾了勾琴弦。

  “你想學嗎?”安翊見他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只是好奇怎樣能發出那樣悅耳的聲音,是你的手神奇,還是這把琴神奇?”林朔絲毫不怕丟臉地開口。

  “每把琴都有自己的聲音,看奏琴的人能不能發揮出琴的優勢。”安翊看著林朔用手亂撥著琴弦,也不阻止。

  安翊將琴案在林朔面前擺正,繞到他身後坐下,將他環抱在自己懷裡,伸出手在琴上奏出一小段樂曲。

  “你試一試。”安翊在他面前演示完,開口道。

  林朔有模有樣地學著他的手法,可即使他知道安翊的手勾在什麼地方,他彈出來也沒有那麼自然動聽。

  “你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感受我的手的力度。”安翊看著他試了兩次,也彈不好,就將手放在了琴弦上。

  林朔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感受那雙手的力度,他看著那雙手握筆,翻書,撫摸他的身體,彈琴,他覺得即使由琴的本身決定樂曲,但這雙手也是無雙的上品。

  林朔順著他的力道,再次撥弄著琴弦,這次的聲音比前兩次好了很多,但林朔覺得還是不像安翊彈的那樣婉轉動聽。

  “我想我還是不太擅長這個吧。”林朔停了手,向後靠在安翊身上。

  “你不用擅長這個,我常奏與你聽就好了。”安翊任他靠著,又開始撥弄起琴。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還有什麼所求呢?

  第39章 宣召

  秋獵向來都是禹朝較為重要的日子,加上今年呼邇列首次進京,舉辦的更是盛大,林俞需要帶著林颯出席,安翊也要離開三日。

  原本林朔要回林府陪一陪林夫人,但安翊讓御醫給他準備了藥湯,讓他泡一段時間恢復身體,一時間就留在了朗霄宮。

  太后聽說了皇帝立尚君,原本不想干涉這件事情,但安翊長時間不到後宮,又夜夜宿在朗霄宮裡,不得不對這個神秘的尚君上了心。

  加上一直住在冷宮的麗妃忽然要求面見太后,說皇帝跟鎮北將軍在一起,這個尚君就是沒有死去的鎮北將軍,讓太后大為震驚。

  太后大致聽說了朗霄宮的情行,這些天剛好皇帝不在,便把皇后叫到了慈安宮,宣這位尚君進宮。

  林朔正百無聊賴地泡在朗霄宮裡新建的溫泉池子,裡面的藥材弄得林朔都覺得自己變苦了,忽然就聽見太監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

  “尚……尚君,太后派人宣您進宮。”

  林朔用手勾了勾室內掛著鈴鐺的絲絛,示意已經聽見了,急急忙忙地從池子裡出來,穿好衣服就匆匆往大殿趕,其實他知道太后遲早要找他,這次安翊不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公公,勞煩稟告太后和皇后娘娘,臣身份卑微,且又是男子,陛下不允許臣出朗霄宮,也不容許臣在他人面前露面,說話,恐怕不宜進宮拜見,實在抱歉您跑一趟,勞煩您通報一聲。’

  林朔在殿內奮筆疾書一陣,恭敬地將紙交給來宣旨的太監,那公公狐疑地看了他一陣,但也沒法從那個面具上看出什麼表情。

  林朔讓小太監塞了點銀子在公公手裡,那公公也不再做停留,拿著林朔寫的紙回去復命。

  “告訴他哀家已經知道此事,皇帝那裡由哀家解釋,再宣。”太后看完那張紙,吩咐人再去宣旨。

  林朔心知這幾句話根本糊弄不了太后,果不其然,沒多久第二道懿旨又到了朗霄宮,他換了一件淺藍色的廣袖長衫,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換了一副鐵製的面具,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林朔進殿後向太后和皇后行了禮,便跪在地上,一言未發。

  “皇帝緣何如此要求你,哀家管不了。但這是慈安宮,有哀家的規矩,哀家命你除去披風和面具。”太后看著林朔的一身打扮,皺著眉不悅道。

  林朔再行了一次禮,脫下了披風,卻沒有摘掉面具,依舊沉默著。

  “放肆。”太后的聲音不大,卻比剛才還要冰冷,“皇帝給你一個品階,你就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這般肆無忌憚了嗎?”

  “母后息怒。”藍婼開口想要緩和一下氣氛,太后卻再度開口:

  “皇帝向來節儉,卻大費周章地修繕行宮,如今又日日宿在你的宮裡,哀家最恨後宮之人用那些不乾淨的手段,如今宣你來就是想讓你收斂一些,你卻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裡。”

  藍婼是認識林朔的,面具是他最後的底線,他再次叩拜,依舊沒有什麼動作。

  “啟稟太后,可否給尚君紙筆?”林朔向身邊的太監示意一眼,太監立馬開口道。

  ‘太后恕罪,臣並無不敬之意,但皇上不允許臣在他人面前露面,請太后明鑑。’

  太后的臉色並沒有緩和分毫,想來這也並不是今日目的,喝了一口水,換了一個話題:“罷了,今日召你來,是有其他的事。你被立為尚君,空有一個品級,沒有封號,也未進行儀式,連你的身份哀家都不知道……”太后並未說完話,也沒有問出真正想問的問題,就那樣看著林朔。

  ‘稟太后,臣一介草民,承蒙皇上抬愛,因身份卑微,所以沒有封號。’

  “你僅是一介草民?”太后冷笑一聲,“到你宮中為你調養身體的御醫,為你所配的分明是治療刀劍傷的藥物,這便是你的解釋嗎?”太后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皇后趕緊上前勸阻。

  林朔不知太后何時詢問了御醫,一時間被問得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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