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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死了麼?

  死就死了吧,如今他自身難保,並不想去關注一個陌生人的生死。

  沒過多久,牢門被打開,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撲了過來,接著走進來了三個人,只不過其中一個被另外兩個獄卒拖著,扔了進來。

  季遠川認出,那人事不知的人就是之前就在牢房裡的那個,看那慘樣,應該是用刑了,雙腿一直朝四周淌血。

  他只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人就沒管了。

  再過了一會兒,敲擊聲由遠而近,還伴著獄卒的呵斥。

  「起來起來……吃飯了吃飯了……」

  季遠川沒動,那個看起來還暈著的人也沒動。

  他可是在大理寺待過的,想想也知道重犯能吃上什麼食物,更何況他可不認為這牢頭能比他還大方,所以還不如不吃。

  可就在那獄卒停在他這間牢房前敲擊時,季遠川聽到了動靜。

  只是這聲音不是他發出來的,也不是那位發出來的,是從……乾草堆下面……

  季遠川頭轉了過去,便瞧見一個乾瘦的人從乾草堆里鑽了出來,撲到了鐵柵欄前,伸出一雙狀如雞爪的手便往獄卒手上撓。

  獄卒還不等那「小干條」靠近,就一鞭子抽了下去,罵道:「離老子遠點,誰知道你身上有沒有病……」

  說完,獄卒便抓起三個餅子扔了進來。

  其中一個恰好滾到季遠川腳邊。

  那被抽得一聲嗷叫,再不敢往上湊的「小干條」連忙撿起了另外兩個,他本來想搶季遠川面前的那個,但一看季遠川好像很有力氣的樣子,猶豫了,想了想還是沒搶。

  只是當他將兩個黑乎乎的餅子揣胸口,路過昏迷的那人時,他狠狠地在那還在流血的雙腿上踩了一腳,抬起來時還生怕對方不夠疼,用力碾了碾。

  季遠川看的眼睛睜大了幾分,可「小干條」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無法冷靜。

  「趙牧啊趙牧,你也有今天,我呸……」

  說完他似是還不解氣,打算再干點什麼,季遠川忙大喝一聲:「住手……」說完便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狀況好很多了。

  「小干條」見季遠川快過來了,就邁開短腿往乾草里鑽。

  季遠川則根本顧不上這人,他走到趙牧身前,看了許久也無法將面前這個滿身傷痕的人,與他記憶中高大威猛的趙牧聯繫起來。

  季遠川將他臉上的亂發撥開,露出整張面容,即使早有準備,心裡還是一驚。

  真的是趙牧啊!

  一直對他尊敬有加的趙牧啊!

  知道他有危險,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救他的趙牧。

  以為他死了,半夜跑去亂葬崗挖墳的趙牧

  即便是後來與他平級,也一直堅持喚他為夫子的趙牧啊。

  哪怕他很清楚這就是成王敗寇的下場,哪怕他明白眼前的人並不是他真正的學生趙牧,可他還是忍不住心疼了。

  因為,他們長的真的很像。

  他顫抖著手將趙牧身上的傷口做了一個簡易處理,可更多的他卻做不到了。

  他把那塊黑色餅子撿了起來,一小塊一小塊掰開,往趙牧嘴裡塞,只是這黑餅子不但粗糙還干,沒有意識的趙牧根本咽不下去。

  不行,他必須想想辦法。

  剛剛還想著自生自滅的季遠川,突然間又不想死了,他不能死。

  他嘗試著問獄卒要水,若是對方要抽鞭子他也忍了。

  對方確實嫌他多事,抽了他幾鞭子,但還是給了他一陶罐水。

  季遠川便將黑餅子泡在水裡,泡軟了餵給趙牧。

  這次趙牧咽了下去。

  季遠川心一松,能吃東西就好,至少一時死不了。

  只是一時而已,他知道他們都是要死的,而且不會很久。

  只是,他見不得趙牧死在他眼前。

  這就是垂死掙扎吧……

  接下來的幾天趙牧都沒有醒,或許是因為傷得太重的原因,而那「小干條依舊是搶了兩個黑餅子就往乾草堆里沖。」

  就在第四天,趙牧終於醒來時,牢房裡又進來了一個犯人。

  是顧長鳴。

  顧長鳴的臉看起來更腫了,可身上空蕩蕩的囚服卻昭示著他的消瘦。

  就在顧長鳴被押進來時,趙牧突然睜開了眼。

  季遠川看著顧長鳴走向趙牧,兩人低聲說著什麼,他默默走向一邊。

  他知道,自己對那兩人來說不是夫子,只是腳下一條狗罷了。

  若是不想自取其辱,最好別湊上去。

  顧長鳴進來當日下午,趙牧,顧長鳴,還有那個小干條都被拉了出去。

  那「小干條」尖銳的叫聲吵得他頭都要炸了。

  這一去,季遠川再沒有看到他們。

  是死了吧。

  也就是在這一刻,季遠川突然知道那個「小干條」是誰。

  李年啊!

  三大反派在牢里聚齊了,也一起死了。

  說不上悲傷還是失落,季遠川告訴自己,他們不是他們,所以不需要難過。

  可那種難受的感覺讓他窒息,他不想再待在這個世界了,接下來應該就要輪到他了吧。

  他覺得自己也快要死了,不過是餓死的。

  來這裡四天了,他刻意地沒有吃一口黑餅子,更沒有喝一口水。

  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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