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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現輕描淡寫地將皮球踢回去,又摸出煙盒,開始散煙。他一直沒學會抽菸,因工作原因,倒習慣了隨身攜帶。別人吞雲吐霧時,季元現點燃一根,附和聊天,等香菸自個兒燃盡。

  那人不依不饒,笑得滿臉玩味,“那直說了吧,老同學很關心你倆的終身大事啊!”

  同學笑作一團,到底是純粹拿他們開玩笑,沒什麼壞心思。

  立正川近幾年修得八面玲瓏,什麼場合均能鎮壓。此時卻眼觀鼻,鼻觀心地忽視季元現,忽視“炮友未遂”的求救眼神。

  他笑得別有深意,不搭話,不表態。活像語言系統按情況死機。

  季元現沒辦法,被迫撿起生疏多年的交際大法。他儘量自然且圓滑,聳肩一笑,“成了,不八卦會死,隨你們想像咯。”

  “我倒追你們川爺未果,正想著怎麼才能合法強上呢。不如大伙兒給個建議?”

  人群鬨笑,掌聲雷動。立正川訝異瞅著季元現,這人拉開椅子坐下去,順道指指身旁空位,他笑,“川爺,請?”

  耳畔的建議炸開花,有說強擄上床,有說下藥迷奸,有說脫衣色誘,有說合同賣身。不一而足,就是沒個正經建議。

  立正川坐到季元現身邊,手臂搭在對方椅背上,有意攬成一個圈,標記領地。

  “謝謝大家好心提議,實際不用那麼麻煩。咱家現哥一說脫衣,我保證乖乖躺床上。一動不動那種。”

  “哎——怕是不行吧?”某女士調笑道,“咱班當年半數人以上,全壓現哥是下面那個!川爺可別叫我們失望啊。”

  “噓……我懼內,”立正川不太要面子,嘴裡叼著煙,既雅且痞。他朝女士眨眨眼,帥得慘絕人寰。

  “畢竟,強攻不分體位。”

  一語玩笑,逗得包廂內眾人前俯後仰。好些個朝季元現搖頭,說他不行啊不行,多少年了,還沒翻身。

  季元現愁眉苦臉,心想,我他媽究竟是為什麼,要提及這個話題。

  活著不好嗎,我為什麼想不開。

  好在八卦的生命力從來不長,沒多久,話題自然換一輪,揭篇兒了。

  這桌上,平均年齡二十六七。稍長一點,當年有幾人留級,均已邁入八九大關,眼看著快而立之年。

  有人結婚,有人離婚。有生小孩的,有做接盤俠。不少已婚婦女抱怨婆婆,抱怨媽寶男。說什麼結婚真是夭壽,還不如一個人自在。

  “就那對兒,隔壁班的,不是成了又掰麼。多少年了,反正在一起不下七八年吧。最後怎麼的,還不是各奔天涯。那男人一轉頭,和才認識倆月的女人結了婚。你說有什麼念想。”

  “這婆婆不好伺候,誰要伺候誰去。憑什麼好處都給他兒子,合著我十月懷胎就是義務,我應該的啊?老娘自己買房子,誰要給我氣受,大不了扯離婚證。”

  婚姻幸福的,多數交換手機,給對方瞧瞧自家小逼崽子。

  “你兒子吃哪種奶粉,我家澳洲的。育兒書來一套?胎教一定要做好。”

  “……反正我那妮子,估計有音樂天分。白天抓周,抓了一架鋼琴模型。肯定還是我引導的好,要不跟你們分享分享?”

  談家事,談過去,倒是很少有人炫耀事業。桌子上坐著立正川,幾乎沒人張嘴自己那點小成就。季元現倒是能幫不少忙,政府這一塊,找他基本沒問題。

  有人上來交換名片,季元現忙著應付來不及吃飯。立正川乾脆放下筷子,和顏悅色地加入談話。來人不料川爺現今如此好說話,又驚又喜地跟他拉關係去了。

  季元現嘴巴得空,復埋頭吃起來。

  胃裡七八分飽,季元現抬頭時,立正川一手端酒杯,一手夾煙放在他椅背上。言談得體,風度翩翩。從創業風險談到利益分紅,從競標黑幕談到豆腐工程。時不時蹦兩句幽默之詞,哄得周圍眾人捧腹大笑。

  八年,世事究竟是如何一把雕鑿,令立正川世故至此,圓滑至此。

  季元現脾胃發緊,忽地難以下咽。他低頭剝蝦,盡數扔進立正川碗裡。他又叫來服務員,拿了空碗給川爺盛燙。

  “你坐下吃點東西,空腹喝酒又想胃出血?”

  季元現附在立正川耳邊小聲嘮叨,順勢接過別人遞來的名片。他低頭看兩眼,側身擋住立正川。

  “現在川爺不在國內發展,要拉關係,你找我。”

  “目前環保局掛閒職,引薦幾個熟人還是沒問題。”

  立正川瞧他護短模樣,分明是心疼自己顧不上吃飯。川爺得意偷笑,拉他一起坐下,“你怎麼知道我以前胃出血。”

  “你哥說的。”季元現回想自己方才的表現太急切,很不得體。正低頭反思,耳尖微微泛紅。

  立正川抽一口煙,片刻後掐滅。他揉揉季元現頭髮,低頭吃蝦。

  “不用跟我哥悄悄打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全是小問題、小毛病,不要擔心。”

  季元現覺著酒喝嘴裡有點苦,胃出血、低血糖、嚴重失眠,到底哪一樣算小問題。

  立正川喝完海參湯,擦擦嘴。他盯著季元現端酒杯的手指,盯著他沾有酒漬的嘴唇。立正川忽然攬過對方肩膀,此時人群觥籌交錯,極少有人注意到這飯桌一隅的親昵。

  他像年少時背誦課文那般流利,成稿早已在五臟六腑里千迴百折,只差一個出口。

  “出國四年我認真讀書,拼命忍到第五年換一美國國籍。我給父親說要跟你結婚,然後被打斷一根肋骨。在這兒,但現在好了,不希望你自責。後來三年為求一份事業根基,獨立經濟。咬牙再三年,我終於能在立家挺直腰說話。”

  “胃出血、車禍、低血糖,是因工作強度太大,沒人照顧。我那時想,以後你照顧我就好了,肯定不會有問題。你做的飯很好吃。”

  “這是離開八年的原因,期間有人追我,我說硬不起來……但現在可以,那時太累也沒心思。看到你,我就硬得不行。”

  立正川語速很快,滾燙氣息不斷噴灑在季元現耳朵上。他捉住現哥的手,以寬大桌布擋住腿,慢慢按在身下那處。

  不管季元現驀地僵直,立正川就差伸出舌頭撩撥他耳垂。

  “你摸摸他。”

  電流滾過全身,臉頰發燙。季元現抽不回手,只覺那地方似有生命力,不斷頂動他的掌心。愈來愈有抬頭的趨勢。

  “……別、別鬧。”

  “我怎麼鬧了,現哥哥。”立正川在他掌心蹭一下,壞笑著放開他。季元現猛灌一杯酒,嘴巴動動,最終沒講出話來。

  方才觸感太鮮明,簡直讓季元現渾身發燒。他咽口唾沫,那東西依然尺寸可觀,雄勁有力,不自禁地雙腿交疊,壓抑躁動的血液。

  季元現明白了,這貨就是想撩他。跟當初一模一樣,吃進嘴裡才會安心。什麼八年磨練,什麼成熟風雅,有了楚楚衣冠,禽獸還能不是禽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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