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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峻摩挲著璽印,下定了決心,他抬起頭,“吩咐下去,今晚亥正,依計劃行事。”
“是!”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今夜不能攻入宮中,他的所有心血,都會化為一場空。
*
是夜,皇城燈火通明,京城無人入眠。
定王的人攻入宮中,卻陷入早已布下的陷阱。嘉祐帝被送出乾清宮,後宮諸人亦被重兵守護。寧遠侯的人馬,正在乾清宮前等著他們。
廝殺之後,大殿前血流滿地,寧遠侯帶將士包圍了穆峻等人。
周延冷冷看著他,“穆峻,你已經無路可走了,回頭吧!”
“我早已經不能回頭了。”穆峻大笑,“皇叔明明屬意於我,卻又再次奪走我的一切!我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周延走近他,“你跟順王府的爭鬥,已經占了上風了,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這些?”
“我不動手,難道就像現在這樣束手就擒嗎?”穆峻嘲笑道。
“就是因為你動手,才會像現在這樣束手就擒!”周延怒道。“你做下這些事情,就要承擔後果!”他想到瑞珠信中所言,憤怒不已,母親竟然是因定王而死,而他,還礙於母命,不能動手向定王報仇。
穆峻語氣平靜下來,“我已經無話可說,你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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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和宮。
張太醫再次診脈之後,道,“太后服了藥,已經好多了。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下床走動。”
周太妃和顧音相視一笑,顧音坐到床邊的小几子上,握住太后的手,“太后娘娘,您聽到了嗎?您的身子就要好了。”
太后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過了幾日,太后終於可以起來自己走動了,芳姑姑扶著她在殿裡走了幾圈,欣喜得眼淚流下來。
顧音入宮再來看她的時候,太后已經能夠出門了,她正要去乾清宮看望皇帝,便招了顧音一起。
轎輦上,太后說起這些日子的事情,“哀家這些日子,如同在夢裡一般,看見你們在床前,聽到你們在說話,卻聽不清楚你們說些什麼,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笑著對顧音說,“多謝你們,救了哀家性命。”
顧音搖頭,“不敢當。”
太后復又嘆息,“想不到定王,居然會做出這種事!哀家真是錯看了他。”
顧音想起舊事,便問道,“想來定王還是因為當年先端寧太子的事情,怕太后您阻了他的路?”
“先端寧太子案,哀家不算有錯。他如此想,哀家也無奈何。”太后道,“哀家早就跟皇上說過,不插手皇嗣之事。不論是他,還是穆崢,都由皇上自己決定。”
太后坐在嘉祐帝病床前,握住他乾枯的手,“皇上,你也要好起來。”
嘉祐帝久病,已經沒什麼氣力說話,勉強笑道,“母后,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把穆嶠喚過來,“這個孩子,以後還要勞累母后看顧。”
穆嶠行禮,“皇祖母!”
太后把穆嶠摟在懷裡,眼淚掉下來。
*
天牢。
見到周延和顧音走進來,穆峻一笑,“順王府和慶王府之事,還恍如昨日,想不到,轉息之間,便輪到了我這裡!”
穆峻下獄之後,對審問一概閉口不言,只說要見寧遠侯。
周延這幾日忙於朝中之事,不想見他。等到朝中、宮中和禁衛軍都經過一番清洗整治後,心緒也稍稍平復,方來了天牢。
見穆峻坐在牢中,意態悠閒一如往日,周延怒氣又待上揚,顧音忙拉住他衣袖。
“你說太后之事?”穆峻道。
“你為什麼給太后下毒?”周延問道。
太后是中了一種叫做“醉夢”的毒。中毒以後,就像是驚風的症狀。這種毒綿延緩慢,病人兩三年內,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毒是太后宮裡一個宮人下的,他是先端寧太子留在宮裡的暗衛十七,數年來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慈和宮裡,等收到穆峻指令,便派上了用場。
前世,穆峻在密室中聽到太后,即原來的光啟帝德妃蔣氏跟嘉祐帝的談話。
“當年薛氏也太急躁,太子不光稍稍失去寵幸,她就動手了,以至於事後迅速敗落。”
“哀家雖然沒有動手,但薛氏所為,若非哀家和張氏袖手旁觀,東宮上下也不至於全都落難。”
“若他得知此事,心懷怨懟,日後必將不利於我們母子啊。”
“皇上萬萬不可立此人為儲君。”
是以這世,穆峻便早早的防範此事,在定王府和順王府相持不下的時候,出手毒害太后,避免嘉祐帝受太后影響,將自己排除在皇嗣之外。
“太后與我有舊怨,如果我不動手,皇上聽信太后所言,定然會把我排除在皇位繼承人之外。我只是讓她不要說出不該說的話。”穆峻道,“等我繼位,自然會把解藥給她。”
“是麼?如今的你,還會放過任何人?”顧音在一旁冷笑道。
穆峻瞥了她一眼。
“太后根本就沒有跟皇上說皇嗣的事情!”顧音道,“太后已經跟皇上說過,皇嗣的人選,她不做多言,由皇上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