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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人盯著燕王殿下呢?”傅錚在朝中越來越好,這燕王府自然就越來越熱,恐怕有人願意不計名分,進來當個姨娘侍妾什麼的。喬氏捉急道:“循循你再不生一個,可仔細著些。”

  一聽到子嗣的事,梅茹就腦袋疼,她隨便糊弄道:“知道知道。”

  見梅茹這樣應付自己,喬氏就來氣:“蒨姐兒肚子裡的都好幾個月了,你這邊遲遲沒有動靜,娘怎麼不替你著急?”

  對於娘親的不依不鬧,梅茹只能拿哥哥出來做擋箭牌了,“娘,哥哥現在如何?”她問。

  這話果然戳中喬氏心頭的火,哼了一聲,喬氏不滿道:“你哥哥也是個不省心的,各個都說好,其實各個都沒看上,他根本就沒有成親的心思,全在糊弄我呢!”

  梅茹擰了擰眉,問道:“哥哥還去那兒麼?”這話中的“那兒”指的是董氏那兒。因為中間多了一個死纏爛打的哥哥,梅茹自忖尷尬,她有一年多光景沒見過董氏,還不知道瑤姐姐過得如何。

  喬氏立馬道:“他哪兒能惦記人家啊?那姓胡的去年正月就死裡逃生回來了,現在留在京城大營,兩口子日子過得好著呢,好像又懷上了。”說到最後,喬氏又重重嘆了一口氣。那邊被休之後兒子都生了一個,肚子裡又懷著一個,再看梅湘膝下才一個庶女,喬氏怎能不著急。

  聽聞胡三彪沒死,梅茹大為驚訝:“真的?”

  唬了她一眼,喬氏道:“為娘能騙你?那個留京的職位原本是你哥哥的……”這事兒梅茹有印象,那會兒傅錚還遞信向她解釋了,只是信中含糊其辭地說什麼有其他的事。梅茹沒想到居然是胡三彪回來了,梅茹更沒想法傅錚居然替哥哥瞞著事……她還在暗自思量著,對面的喬氏話鋒一轉,板著臉道:“你別想糊弄娘親,看看你的肚子,再看看蒨姐兒的肚子……”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說話間孟老太太、梅蒨和孟蘊蘭就到了。——小喬氏去了孟政那兒,並不在京城。

  梅蒨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子,這日穿得銀色滾邊襖子,整個人富態不少,氣色也紅潤許多,哪兒還有原來的病氣?可把喬氏羨慕的。倒是孟蘊蘭悶悶的、怏怏的,明顯有些不高興。這可不像平日的她,梅茹不由好奇:“蘭兒身子不舒服?”

  “哪兒啊?”孟老太太嘆道,“這丫頭今天原本不願意來呢!”

  梅茹更加疑惑了,望著孟蘊蘭道:“到底怎麼了?”

  孟老太太道:“這丫頭定是在跟我這個老太婆生氣呢。”

  孟蘊蘭跺了跺腳,不說話,跑去後面找萍姐兒玩了。

  孟老太太搖搖頭,直接跟梅茹倒苦水:“王妃,您逮著空可說說那丫頭吧。她一連幾個月都這樣,也不說究竟什麼事兒,真能把我這個老太婆給急壞了,偏偏還說不得了。”

  梅茹聞言不由暗忖,莫不是是因為傅釗?傅釗今日也是要來的,蘊蘭跟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梅茹暗暗好奇。但這事兒她不好說,更不好問,梅茹思量著今天晚上跟傅錚提一句,讓他去探探十一的口風。

  傅釗今日確實早早就來了,這會兒在前面。

  旁邊傅錚跟孟安寒暄,傅錚恰好問了句孟蘊蘭的親事。孟安含糊笑道:“差不多了,過些天約莫能定下來。”

  底下傅釗的手停了一停,他拈起一塊果脯,悄悄看了看孟安,然後垂下眼,慢吞吞放入口中咀嚼起來。那果脯是甜的,可他吃的心尖上有一點酸,像是被什麼東西不經意的擰了一下。傅釗不吃了,他坐不住,從前面廳堂退出來。但出來之後他又不知該去哪兒,只能像個悶頭蒼蠅隨意走了走,又心不在焉地回去坐著。

  淡淡瞥了他一眼,傅錚這日尋了個機會單獨問他:“釗兒,你今日心神不寧的做什麼?”

  傅釗磨磨蹭蹭好半晌,臉紅著沒說話。

  傅錚懶得再拐彎子,直接問:“可是因為孟府的二姑娘?”一聽這話,傅釗的臉轟得一下子全紅了。傅錚只覺得好笑,繼續問道:“你想娶她?”

  “沒有。”傅釗連忙否認,頓了頓,又小聲又難堪的說,“二姑娘親事不是要定了麼?”

  “不是還沒定麼?”傅錚淡淡道。

  傅釗更窘迫了,撓了撓頭,他道:“七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娶她,也不知她是何意。”又道:“我要不要先問問她的意思?”

  傅錚聽了直嘆氣:“釗兒,你若是不明白自己到底什麼心思,就問你自己她嫁給旁人,你高不高興、願不願意就明白了。”對面的傅釗一滯,傅錚繼續道:“若是你想娶,就直接娶了,做什麼問人家姑娘家的意思?如果她不想嫁你,你就真不娶了麼?”

  傅釗滯了滯。他想娶孟蘊蘭麼,想到她嫁給旁人會難受麼,傅釗訥訥的,好像那口果脯又開始有點酸了。

  ……

  戲台上咿咿呀呀,梅茹點了一齣戲,幾位老太太也點了兩齣,熱鬧的很。

  孟蘊蘭坐在梅茹身邊,還是蔫蔫兒的樣子。梅茹看了她一眼,附耳道:“咱們去園子裡走走?”孟蘊蘭點點頭,又道:“你可別幫著我家老祖宗說話,她就催著我成親呢。”梅茹笑:“我才懶得說你呢。”

  見梅茹下樓,那些夫人們皆起身恭迎,梅茹免了她們的禮,直接領著孟蘊蘭去後面花園裡散散心。

  前面傅釗聽到了一些動靜,默了默,他又坐不住了。傅錚瞥了他一眼,偏頭不知對身邊人吩咐了一句什麼。

  正月里滿池的荷花枯了,如今池子裡乾乾淨淨的,只等新的一年再生出新的枝葉。繞過水榭,東邊是一處梅花林。梅香暗涌,像股清泉。前世王府里沒有這些,冷冷清清,蕭蕭肅肅,連一絲煙火氣都沒有,這一世真的是不一樣了。梅茹看在眼裡,讓靜琴剪了兩枝紅梅下來拿回房。

  孟蘊蘭還是耷拉著腦袋,梅茹看了看她,她也看了看梅茹。嘆了一聲,孟蘊蘭跟梅茹咬耳朵道:“好循循,王爺待你好麼?”

  傅錚待她好麼?

  梅茹沉默下來。冬日暖暖的斜陽落下來,她耳畔的珍珠耳墜還在輕搖。這一世的傅錚待她是真好,他盼她過得高興,不僅沒有箍著她,還處處維護她,連子嗣的事都不為難她,替她著想。想到那沉峻又可靠的頎長身影,梅茹心裡湧起一些暖意。她跟孟蘊蘭體己說道:“殿下待我不錯。”

  孟蘊蘭嘆氣:“可我看著蒨姐姐,我就怕成親。你看我娘難對付吧,但蒨姐姐沒丁點不高興,更是將我娘哄得妥妥帖帖,府里上下沒有一個不說她好的,老祖宗還打算讓蒨姐姐管事兒。好循循,我哪有那個本事?”孟蘊蘭無比沮喪:“還有啊這話我不該說的,但蒨姐姐有了身子,年前本打算給我哥身邊添個人呢,後來是我哥沒答應。若是我,光是想著就覺得煩心呢,哪兒還嫁什麼人呢?”她又感慨道:“若是嫁個自己不鍾意的,那這一輩子勉勉強強,不會太好受。若是嫁個自己鍾意的,以後他身邊有了旁人,定會更難受。”

  梅茹愣住了,心道,蘊蘭這丫頭真是個剔透的。推己及人,若是傅錚納妾,她難受麼?前世她心死了,丁點都不難受,這一世她原本打算給傅錚納妾的,但現在呢?梅茹沒說話,又嘆了一聲,前面就有丫鬟過來請她,說是王爺有些事要跟王妃商量。梅茹不解,傅錚現在有什麼事跟她商量?她看了看孟蘊蘭,孟蘊蘭道:“循循你去吧,我再坐一會兒,待會兒回戲樓尋你。”梅茹點點頭,領著丫鬟先過去。

  孟蘊蘭坐在林子旁的石凳上托腮發呆,貼身丫鬟立在旁邊伺候著。沒多久身後有腳步聲,孟蘊蘭只當是梅茹回來了,她托著腮扭過頭去,倏地又憤憤扭回臉來!

  傅釗立在旁邊,撓頭道:“你還在生本皇子的氣麼?”

  孟蘊蘭道:“不敢。”

  “那就是生氣了?”傅釗道,“你想要什麼,本皇子給你買回來賠不是。”

  孟蘊蘭冷冷道:“不勞煩殿下。”

  被她嗆回來,傅釗也沒有跳腳,只是道:“明日上元節,你去看花燈麼?”

  孟蘊蘭看了看他,傅釗臉紅了一紅,道:“本皇子去的啊,到時候找你。”說罷也不等那人再嗆回來,他就悶頭走掉了,剩孟蘊蘭和丫鬟愣在那兒。

  ……

  梅茹忙碌了一天,頗為疲乏,丫鬟們伺候她泡澡。黑松石砌成的湯池,汩汩熱水源源不絕,茫茫煙氣裊裊不斷,宛如置身仙境一般。梅茹有些倦,她任由丫鬟們替自己擦淨身子,又換上乾淨的衣裳。

  內室燒了地龍,梅茹穿著中衣,烏髮半攏,正坐在梳妝檯前通發呢,忽的,有人掀簾走進來,腳步沉沉。

  梅茹偏頭望過去,就見傅錚立在身邊。他個子高高的,梅茹不得不仰面,才與他對視。傅錚還穿著白日的錦袍,玉帶束腰,襯得身形格外修長。他的眉眼精緻,眸色漆黑,那垂下眼帘的溫柔,宛如偶落凡間的濯濯上仙,好看的足夠讓人怦然心動。

  梅茹滯了滯,傅錚還是俯視著她。他吃了一些酒,身上是淡淡的酒味,依舊是梨花白的清香。那酒意縈繞在兩人身邊,讓人有些微醉。

  梅茹梳洗過,乾乾淨淨的像個孩子,還很柔軟,讓人想要擁抱。傅錚的視線恰好拂過她的耳邊。那對珍珠耳墜已經不在了,全都是他的了。傅錚俯身親了親她的頭髮,又捏捏她的耳垂,好奇道:“你喜歡什麼樣式的首飾?”

  梅茹笑道:“那對珍珠耳墜就好看。”

  “其他的呢?”傅錚道,“我送你的翠玉手釧不好看?不喜歡?”

  聞聽此言,梅茹只覺得奇怪。這人今天都提了兩回了,一臉的斤斤計較。她笑道:“收起來了。”

  傅錚不發一言只攤開手。梅茹會意。她敵不過這人的耐心,只能拿出來。

  暗沉的夜裡,傅錚捉住她的手,將那對手釧戴到她的手裡。梅茹手腕子雪白,那翠玉成色極好,襯得她愈發白了,很好看。梅茹戴了一會兒,稍稍有些溫潤的涼意,她想要摘下來,傅錚卻握著她的手,十指緊扣。

  “別摘了,一直戴著吧。”他垂著眼,沉聲央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渣作者用的小黑屋碼字一連崩潰兩次,稿子全丟了,更晚了,特別抱歉。

  謝謝瑟瑟親的手榴彈,謝謝姍姍和laura的地雷,謝謝!

  接二連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3-05 00:26:10

  瑟瑟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6-03-05 21:32:42

  小laura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3-06 16:01:38

  第130章 3.07

  上元節這天宮裡有家宴,廢太子和宋玉都在。自從鎮魘一案,廢太子已經從長寧宮搬到乾清宮旁,方便延昌帝探視。瘋癲這麼幾個月,他的面容虛弱,還帶著幾分病態。只是原先醜陋不堪的模樣徹底收斂起來,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還很謙卑恭敬。

  見到傅錚,當著延昌帝的面,廢太子誠懇賠禮道:“七弟,之前皇兄乃是被老三與賊人合夥施巫術鎮魘住,才做出那等醜事,還望七弟、弟妹見諒。”

  這種鬼話也就是糊弄愛子心切的皇帝,給皇帝找個台階下……如今在延昌帝跟前,傅錚若是再揪住不放,倒顯得他心胸狹窄,不識好歹。冷冷一笑,傅錚不咸不淡道:“既然如此,皇兄先養好身子。”

  廢太子依舊深深俯身作了個揖,放低姿態。

  坐在上頭的延昌帝發話道:“今日上元節,莫再提這些事了。”

  傅錚沉默。

  那邊廂梅茹已經有小半年沒見到宋玉。自從去年九月太子被廢幽禁長寧宮,宋玉便只能跟在其身邊。如今再見面,宋玉面上看不出丁點不同,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慡利。哪怕知道梅茹與皇后、廢太子之間有嫌隙,她還是大喇喇對梅茹道:“燕王妃,秋狩時的事真是對不住,都怪我失察,竟不知周良媛如此用心險惡,她自己害人也就罷了,還妄圖蒙蔽母后……”

  宮中就沒有一盞省油的燈,宋玉先前玩了一招借刀殺人,借著梅茹的事將周素卿除去,如今死無對證,隨便怎麼說。

  梅茹心裡隱約有數,她面色淡淡的,隨便附和了一句:“確實與皇嫂無關。”

  這天夜裡所有人都維持著表面的和樂,唯獨寶慧公主滿臉鬱卒,恨不得貼著“不痛快”三個字呢。她和廢太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太子被廢,她自然受到牽連。寶慧公主原先極受寵,性子養的驕橫而無禮,一被牽連,在宮中只能夾著尾巴做人,處處受氣。寶慧公主怎能不遷怒梅茹?何況,她早就看梅茹不痛快,偏偏李皇后現在要求她巴結著梅茹。畢竟燕王府正受聖寵,而廢太子失勢,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此話雖沒錯,但這位公主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一時間沒什麼好臉色,話里話外更是三番四次針鋒相對。

  比如皇后夸梅茹替朝廷分憂時,寶慧公主在旁邊“嘁”了一聲,不屑嘟囔道:“拋頭露面有什麼好?”

  再比如皇后感慨趙王一事時,寶慧公主趁機含沙射影道:“有些人真是沒臉沒皮,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還能顛倒是非。”

  字字句句刺耳,梅茹顰了顰眉。說起來,她和寶慧公主的仇怨可是結了好幾年,當初就是這位使壞撮合她和太子,這筆帳還沒算呢,現在又主動撩梅茹的火氣。往事歷歷在目,梅茹心頭不快。只是她如今的脾氣也不全擺在臉上。梅茹面色淡淡的,微笑著對寶慧道:“公主所言極是。有些人不止是能顛倒是非黑白,還能指鹿為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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