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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錚看在眼裡淡淡別開臉,沒什麼表情。

  這日家宴是分開坐的,女眷隨李皇后去坤寧宮。梅茹早上豆丁糕吃多了,這會兒腹中不舒服,真的積食了,難受的慌。梅茹訕訕吃了一顆山楂。那山楂酸中帶甜,怪好吃的,梅茹吃完一顆,又拈了一顆。想到是傅錚給的,再想到早上這人冷冰冰的耳提面命,她又擱了回去。

  因為積食,梅茹吃的極少。

  李皇后看在眼裡,擔憂的問梅茹:“聽說昨日夜裡你身子不舒服?太醫如何說?”

  這消息倒是快,那鄒嬤嬤剛到王府昨日夜裡就吃了梅茹的一句訓斥,又被傅錚喝了回去,怎能不生氣?不趕緊跟主子告狀?梅茹冷冷一笑,起身回道:“兒臣是有些不舒服,大約是積食了。”

  李皇后嘆了一聲,藉故道:“你身子確實太弱了,底下又全是年紀輕輕不得力的,本宮身邊的人你先使喚著,若是覺得不好再來換。”言語之間敲了敲梅茹,李皇后接著道:“你早日調理好身子,早日就能替燕王開枝散葉,皇上與本宮都會高興。”

  又聽到催促子嗣之言,梅茹沒說話,眸色暗了暗,抿唇澀澀一笑。

  這日回府,傅錚飲了一些酒,他仍然不跟梅茹說話,行在前面自顧自上了馬車。看了看他的背影,梅茹扶著靜琴的手踩著軟墩子上去。她的腿間還疼著呢,略站久一些仍是不自覺打顫,每抬一步那羞人的地方又痛又澀。想到那個罪魁禍首,梅茹蹙了蹙眉,也不想搭理他。熟料她正要探身而入,帘子里便伸出一隻修長的手。那手白皙而骨節分明,梅茹怔了怔,傅錚還是不發一言,只捉著她的手,牽她到了馬車裡頭。

  他沒抱她,只是坐在梅茹對面蹙眉問:“聽底下的人說你中午的時候積食了?”聲音沉沉的,自有一股威嚇的氣勢在。

  梅茹自知理虧,小臉訕訕的紅了。

  傅錚仍沉聲問:“山楂吃了麼?”

  “吃了。”梅茹不自在的回。

  “現在如何?”傅錚一板一眼問道。

  梅茹沒說話。

  傅錚見狀嘆了一聲,傾過身去將她抱到跟前。梅茹還是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瞪他。傅錚也不解釋,只是替她輕輕揉著腹中不舒服的地方。梅茹一滯,僵在那兒。他的掌心暖暖的,力道不輕不重,不過揉了幾下,梅茹便意外覺得好了一些,可她的身子還是僵硬。

  傅錚冷麵道:“那些吃食你便是再喜歡,也要記得自己的身子。若今日我不在,你就全吃了?這會兒豈不更難受?”

  他本就比她大幾歲,這幾句像叮囑自己女兒似的,事無巨細……梅茹尷尬又窘迫的低下頭。

  看她這樣受了委屈的模樣,傅錚還是嘆氣,問道:“還疼麼?”他的聲音雖沉,比先前略和緩了一些。

  對於這話梅茹有陰影,她抬頭看著傅錚,一雙眼有些戒備。傅錚就不說話了,又賭氣將她擱了回去。

  回到府里,傅錚去歇晌,王府管事兒給梅茹請了安,還有各處的人都一一過來見禮。梅茹理到夜裡,仍與傅錚在一處用飯。她午飯沒怎麼吃,忙了一下午自然有些餓了。熟料婢女們端上來的全是清粥,還有數碟翠綠小菜。她疑惑的看了看靜琴,正要開口問呢,傅錚淡淡道:“是我吩咐的,你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就吃這個。”

  他的話在王府里不容置喙,還是管她。

  梅茹喝著粥,心裡慪氣,只覺萬分鬱卒。

  到夜裡洗漱完歇下時,梅茹更是鬱悶。傅錚非要給她上藥,還是上那個地方的藥。梅茹紅著臉拒絕道:“我不要。”

  傅錚冷然道:“你不疼了?”

  梅茹不說話了,她底下確實疼,撕扯的疼,經他一提那種疼意竄到心尖上,她的臉滾燙。梅茹道:“那你擱在那兒,我自己抹。”這種事情連貼身丫鬟她都不好意思喊,何況傅錚?

  “隨便你。”傅錚冷冷翻身下床。

  南窗底下的榻上擱著一本雜書,是梅茹用來打發時間的。傅錚倚在那兒,抄在手裡隨便翻了一翻,那書里就慢慢悠悠飄下來一張信箋——

  傅錚心中一跳。他不用看也知道這是他遞給梅茹的信。傅錚以為按照梅茹的性子肯定早就扔了或者燒了,萬萬沒想到,她居然還留著,還疊的齊整,收的妥帖!

  傅錚滯了滯,毫無緣由的,白天的那些悶氣騰地便煙消雲散了。

  拈著這紙信箋,他淺淺笑了,眉眼如星如畫,最是好看。

  將信箋重新放回去,傅錚重新抬頭望向帳中。裡面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那小東西如何了。傅錚斂起笑意,走過去,一言不發的掀開帳簾。

  他走路聲音小,突然如此,梅茹被嚇到了,她忙縮在喜被裡盯著他,一張臉漲的通紅。那喜被很大,襯得底下的人愈發小小的,讓人看著心底也軟軟的。

  傅錚坐了回去,對梅茹道:“本王今日不跟你計較。”

  梅茹只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冷冷嗆道:“殿下還是跟我計較的好。”

  傅錚摸了摸她的頭,溫言道:“你我既然已經是夫妻,還叫我殿下做什麼,喊我王爺吧。”

  梅茹定定看著他,好半晌才擠出來兩個字:“七爺。”

  暗紅的帳中,傅錚鈍鈍沉默片刻,嘆了一聲,方喚了一句:“阿茹。”

  ……

  回門這日的禮傅錚早就命人備下了。梅茹什麼都不用操心,管事兒給她報了一遍禮單,其中還有給大姐和二姐府上的禮。梅茹看了看傅錚,暗忖這人想得真周到。傅錚如實道:“可不是給你兩個姐姐的,是給你兩個姐夫的。”他又道:“你那兩個姐姐喜歡什麼,你自己看著辦,不用問我。”

  想到二姐姐,再想到前世傅錚對二姐姐的種種,梅茹便覺得煎熬了。

  傅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阿茹,你在擔心什麼?”梅茹被問得一怔。傅錚直接戳破她的心思,問道:“可是擔心我要見到你那二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剛上班,手中事情有點多,想多更也是有心無力,等平穩一天就恢復雙更,這文我也想加快一點,不讓親們再多等了,同時感謝妹子們的包容與體貼。其實昨天那章寫完我心裡挺難受的,虐渣就是虐循循,哎,親媽最不捨得循循了。

  謝謝妹子們的打賞,謝謝(づ ̄ 3 ̄)づ送上循循麼麼噠一個~~

  秋水蔓蔓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2-14 22:20:28

  接二連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2-14 22: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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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2.16

  傅錚直接戳破梅茹的心思,問道:“可是擔心我要見到你那二姐姐?”

  從傅錚口中真真切切聽到二姐姐的名號,梅茹臉色登時就變了。那些過往像洪水猛獸一樣洶湧碾壓過來。

  循循,你姐姐進宮了……

  循循,天大地大,你還能去哪兒……

  梅茹惶惶然望著傅錚,一雙眼瞪得極大。她的心被緊緊揪著,喉嚨像是被扼住了,她喘不上氣,眼底蘊起好些猩紅的水波。

  面前的人驚慌失措,眸子裡是被戳到最痛楚的哀戚。傅錚自然捨不得,但今日難得有機會,他肯定要嘗試著清一清梅茹心底的傷口。傅錚狠下心,還是直接追問:“阿茹,是不是因為你二姐姐?你不想我見她?”

  梅茹的心還是被揪著。她定定看了傅錚一眼,下一瞬,梅茹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

  她的面色很冷,像冰一樣。

  傅錚眼疾手快,連忙去捉她的手。他捉的用力,梅茹心底不快,亦掙的用力。兩個人像是較著勁,誰都不服軟。丫鬟們不敢多逗留,悄無聲息的低頭退了出去。梅茹又羞又惱又恨又怒,偏偏怎麼都擺脫不了這個人的鉗制,她實在沒別的法子,反手重重打了傅錚幾下。

  也不知打到哪兒,傅錚狠狠抽了口氣,眉眼俱是痛楚。

  梅茹扭過頭,就見這人是右手捉的她,大約是掙扎的時候牽扯到肩膀的傷處,又被她胡亂打了幾下……梅茹一怔,傅錚便趁機將她擁回自己懷裡。

  他親她,梅茹抵著他胸口就躲,傅錚道:“今日我若是不親你,你還不知道要怎麼冤枉我!”

  梅茹眼圈兒紅紅的,冷冷嗆道:“誰冤枉你了?”

  “就是你!”傅錚不滿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板著臉故意生氣道,“阿茹,當初是你撮合我跟你二姐姐,我如今對她再避諱不過,你還這樣胡思亂想,你是不是在冤枉我?”

  梅茹眨了眨眼,一時啞口無言,竟不知如何反駁這個人。傅錚這話一字一句皆在他的理上。這一世傅錚確實是處處避諱二姐姐,連梅茹和傅釗的努力撮合都視若無睹,更沒有多看一眼。若她還跟他計較生氣,倒真成了梅茹的不對。

  可是……他就是他啊,那些過往還是在啊。

  梅茹怔楞在那兒,傅錚就得逞親到了她。

  這個吻很長,長的梅茹都要喘不過氣了,這人還不放過她。他的手更是順勢掐在她的腰上。梅茹今日穿了身流彩暗花雲錦斜襟的繡花袍,底下是百褶如意紋長裙。時值暮春,衣衫料子薄,傅錚掌心的溫熱順著料子就綿綿不絕滲過來。梅茹像被架在了火上,她不停掙扎。可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她就是一片嫩芽飄在春水裡,怎麼都掙不出去,還到處惹火。

  那人底下滾燙,就那麼毫不掩飾欲.望的貼著她,梅茹面色煞白。

  煎熬、噁心還有被撕裂的痛楚一併翻湧上來,她抗拒的不得了,手足無措,又想要扭過身乾嘔了,幸好傅錚只是親她而已。

  親了親梅茹的耳朵,傅錚擁著她,坐回軟榻。

  “阿茹,”見她瑟瑟害怕,傅錚安撫道,“我說了不會再委屈你,就絕不碰你,你別怕我。”他的聲音啞著,呼吸沉了許多,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梅茹縮在那兒,臉色還是蒼白。她腦袋裡暈乎乎的,眼前一會兒是前世傅錚殘酷逼迫的眼,一會兒又是面前之人為她受過的傷,更是多次相救的恩情。

  明明都是他,可又不是。

  梅茹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她頭痛欲裂,很是難受。

  傅錚知道萬萬不能逼她太緊,這會兒只擁著梅茹,鄭重道:“阿茹,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我也只想娶你為妻,不許你再胡亂猜測我跟她。”

  聽著這樣的話,再想到過去種種,梅茹還是亂,頭暈腦脹,一團昏沉。她不說話,亦不看他,就死死盯著自己的手,面色白的可怕。

  傅錚摸了摸她的烏髮,梅茹還是低著頭。

  得不到任何回應,傅錚心中有些失落的空。可想到那張被梅茹妥帖收好的信箋,他心裡還是軟的。那就是他無望的時候佛祖遞來的一根稻糙。傅錚動情說:“阿茹,我知道你不想嫁我,我也知道你怨我恨我,可你心裡但凡有一點我,我便高興極了。”

  這些話鑽到心裡,梅茹眼圈還是紅了,她的心又開始疼了。

  傅錚心也疼,他知道自己今日再不能多說其他,傅錚俯下身,在她的臉頰柔柔落了個吻。

  他動情,熟料梅茹卻趁機從傅錚懷裡鑽出來。她坐回到妝奩前,連忙喊人進來重新梳妝,再未看他一眼。

  傅錚懷裡突然一空,愣了片刻,伺候的丫鬟們便魚貫而入。他坐了一會兒,只能重新抄起梅茹擱在案上的雜書。

  那紙信箋還夾在其中,傅錚愣愣看著,眼眶微熱。

  他說的都是真的,他並不奢求太多,但凡梅茹心裡有一點點他,他就真的高興。

  ……

  因為這件事,梅茹心裡像堵著些什麼,她很亂,還很慌。

  傅錚自知失策。梅茹受過的傷太重,厚厚的一道心牆,並不是這樣輕易就能鑿開的。他有些無力,卻再也不敢提,還得處處小心。可無論傅錚如何小意搭話,更是破天荒允許她吃一塊糕點,梅茹都沒有回應。傅錚無奈。

  她只是坐在那兒,略微失神。直到歸寧,要見梅府眾人,梅茹才斂起不對勁,勉強打起精神。

  王妃歸寧,國公府眾人皆在外面候駕。

  梅府外的整條街都是張燈結彩,紅綢連綿,還有家丁在外面撒糖和果子,惹得那些小孩子亂跑,熱鬧的不得了。

  等傅錚與梅茹到了,眾人自然齊齊見禮。

  梅茹可受不起。她想要免禮的,可傅錚在呢,梅茹又拉不下臉來求他……她正覺得焦灼,旁邊的傅錚已經開口免了禮。梅茹心下長舒一口氣,忙扶起娘親和老祖宗,往府里去。

  一路上杜老太太仔細打量著梅茹,拍了拍她的手樂呵呵道:“咱們循循就是個有福氣的。”

  另一邊的喬氏更是對著梅茹左看右看。見循循眉眼間添了些婦人的穩重,她心下稍安。

  堂內,梅茹與傅錚坐在首位,底下是府里眾人,由梅寅親自給傅錚做引薦。

  今天府里的人不少,連嫁出去的梅芸和謝柯、梅蒨和孟安都回來了。

  無論是誰上前,傅錚一律微微頷首,極難得才跟人閒聊幾句。他的面色蕭蕭肅肅,實在太冷,不易親近。喬氏看在眼裡,那顆稍安的心不禁又開始擔憂,循循的性子和燕王殿下差的實在太遠,也不知這二人日子過得到底如何。蹙了蹙眉,喬氏思忖著待會兒定要好好問問循循,再點醒幾句,省的這丫頭心太大,被旁人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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