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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錚的婚事。

  傅錚這次九死一生回來,又身負重傷,連能文能武的右臂都廢了,延昌帝心有愧疚,自然想在婚事上好好彌補這個兒子。

  李皇后便替傅錚看中了一門親事。

  但李皇后存著私心,她替傅錚看的這門親事尋尋常常,不功不過。延昌帝得知後沒說話,只宣傅錚進宮,問傅錚自己的意思。

  這還用問麼?

  傅釗暗自思忖道,七哥肯定會求娶周姐姐——周素卿到現在還沒定親呢——父皇既然覺得虧欠七哥,當然會同意這門親事。

  其實延昌帝也明白傅錚和周素卿的事,所以給傅錚一個機會罷了。

  熟料這事兒大大出人意料,傅錚誰都沒有求娶,反而當面拒絕延昌帝的好意!

  延昌帝不解,傅釗不解,而周素卿知道後,更是在府里氣得伏案直哭。

  周素卿和傅錚是京城裡人盡皆知的一對。若不是上次傅錚落魄、賀太傅阻攔,他們倆恐怕早就成親了……沒想到這次傅錚誰都不娶,更沒有娶她,直接狠狠拂了她的臉面,讓她在京城還怎麼做人?

  周素卿越想越難受,亦越想越不服。

  沒過幾日,賀府便傳出周素卿定親的消息,定的親事很有,頗有些爭口氣的意思。

  得知這兩個消息,梅茹很是意外,一頭霧水。她沒想到傅錚居然沒娶周素卿,他到底在幹嘛?梅茹弄不明白。

  傅釗也弄不明白,他問傅錚:“七哥,你怎麼不娶周姐姐?”賀家這麼好的勢力,就這麼白白拱手讓出去,實在可惜。

  “她?”傅錚聞言冷冷一笑,漆黑的眼底全是寒意,滿是不屑。“她的好姻緣在後面呢。”傅錚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傅釗不太明白,“周姐姐現在的婚事確實不錯,但七哥娶了她也不虧啊。”

  傅錚笑了笑,只解釋說:“近年賀太傅與父皇的政見總是相左,沒必要為了娶她惹父皇不高興。”

  傅釗這個聽懂了,又疑惑道:“那七哥為何不另娶旁人?你怎麼誰都沒娶?”

  傅錚那會兒在左手執筆練字,聽見這話,他端著筆的手略略一滯。傅錚沒有說話,只緩緩垂下眸子,眼底說不清道不明的,明顯是有心事,而且心事重重。

  在傅釗眼裡,七哥一向是冷靜,甚至是冷漠的,他極少會是這幅模樣……傅釗忽然靈光一現,拍腦袋震驚道:“七哥你心裡有人了?!”這話里很是不可思議,還不可置信。

  輕輕眨了眨眼,傅錚淡淡回道:“沒有。”他說著落下一筆。

  “七哥你莫騙人。”傅釗仍好奇打聽,“到底是哪府的姑娘?七哥你怎麼不直接向父皇求娶呢?”他想不明白。

  傅錚還是垂眸,無奈笑了笑,望著傅釗道:“就別瞎猜了。”稍稍一頓,他關切的問:“最近見到三姑娘了麼?”

  “沒有。”傅釗臉耷拉下來,搖搖頭,很是沮喪。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最近風口浪尖她不便出府,我還是等上元節去找她,到時候約循循去賞花燈。”

  許是聽到了“花燈”二字,傅錚視線怔怔的,看了看多寶格間的那盞花燈。

  傅釗心中一奇,亦跟著望過去。

  那盞花燈就擱在那兒,安安靜靜。已經有些泛黃的紙包著竹篾子,墨筆勾勒的自己飄逸而靈秀,遠遠看著,雖然冷清卻別有韻味。

  傅釗心底忽然冒出來個念頭,莫非這就是七哥心底的人?

  ……

  冬節這日是周素卿生辰,梅蒨和梅茹自然還得去道賀。

  這一年周素卿和梅蒨都定了親事,梅茹卻頂著個克夫的名號,無人問津呢。

  兩個人見面,依舊不對盤。梅茹點了點下巴,周素卿仍維持著好名聲,輕輕笑了一笑。

  對於梅茹,周素卿還是恨的。

  自從延昌帝那次誇過梅茹的字之後,梅茹的墨寶就隱隱壓了周素卿一頭。如今大家都在傳,梅茹的字畫自成一派,而以前京城第一女公子的周素卿反而名聲漸漸淡下來,竟快要被人忘了。

  周素卿心底唯一平衡且痛快的,大概就是這次傅錚也沒有在延昌帝面前求娶梅茹。

  只要一想到梅茹克夫,她就想笑,再看梅茹那嬌嬌蠻蠻的樣子,又暗忖,你這樣胡亂使小性子到底得了什麼好處呢?人人都知道梅茹脾氣驕縱,現在不是沒人要?連傅錚都不娶她。

  如此一想,周素卿心底便很高興。

  這日眾人聚在一處,周素卿當然要在名聲上扳回一城,於是提議作詩,且以開得正好的那盆凌波仙子為題。

  詩文是梅茹的弱項,她極有自知之明。熟料這日排下來,梅茹的詩居然排在最末一位!這事兒傳出去確實是有點丟臉,平陽先生教出來的弟子文采這麼差,也是奇事。

  在眾人或看笑話或覺得好笑的目光里,梅茹面色淡定坐在那兒,心裡還是有點慪。

  沒想到這麼丟臉的事兒還傳到宮裡去了。

  正月初一,梅茹隨杜老太太一道進宮拜見李皇后時,李皇后便趁機問起來了。那會兒周素卿也在。梅茹懶得跟周素卿一爭長短,本本分分的垂眸恭敬道:“臣女才學確實比不上周姐姐。”得了她這句話,李皇后藉此抬了周素卿幾句,又故意貶了貶梅茹,很不留情面。

  知道李皇后心底還在氣那天的事,梅茹只默然受著,盼著太子這事兒趕緊過去。

  偏巧這日從宮裡出來,梅茹就遇到太子。她跟著眾人一道規規矩矩請了安。梅茹立在眾人後面,那太子視線清清冷冷,還是拂過了她。

  對太子來說,梅茹是不識抬舉的。

  本來李皇后的恩典,梅茹高高興興答應下來,就萬事大吉了。偏偏梅茹拒絕了,跪在那兒,骨子裡還很硬!太子知道之後自然不痛快了,既然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本宮不客氣!

  按著原本的打算,太子是預備立梅茹為太子妃的,討一討延昌帝的喜歡,現在麼……

  他冷冷笑了。

  這人到時候變成個殘花敗柳,他再勉為其難收下來,便是格外開恩了,否則她還能有什麼好歸宿?

  這麼想著,太子又看了看梅茹。

  只見她立在那兒,後背就是挺得直直的。這種直讓人有一股想要摁住身下狠狠摧毀的衝動,試圖折成任意的姿勢,再看姑娘纖瘦的身段、鼓鼓的胸脯……太子別開眼,心中有些痒痒,嘴角還是冷笑。

  被太子這樣拂了一眼,梅茹格外不自在。她身上是一波又一波的涼意。她知道太子是不懷好意的,她一直躲到現在,只怕是躲不過了,就是不知道這人又在想什麼齷齪的壞心眼。

  再想到半漪園中的那道駭人身影,梅茹仍是頭皮發麻。

  大概是像傅錚說的那樣,這人等著壞她的名聲呢。

  梅茹默然。

  這日回到府里,就見喬氏還是唉聲嘆氣。昨日一家子守歲,梅湘很晚才回來,今早又早早出府去了,怎麼都抓不到人,喬氏怎能不氣?梅茹連忙給她捏肩捶背,替哥哥說話道:“娘,哥哥自己也說了,他就是心裡難受,這樣他心底好受些。”

  喬氏嘆氣:“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梅湘確實是這樣想得。他們一家子全是女眷,原本胡三彪在,沒人會打她們主意,現在她男人突然不在了,誰都有可能有壞心眼,極容易受人欺負。何況,一家子生計也是問題。年前董氏似乎想盤個鋪子,讓和穗去打聽過。梅湘悄悄留意了,但不方便出面,若是讓董氏知道,定然還是不會接受他的好意。

  梅湘著急啊。

  初二這日,梅湘又溜出去,而梅茹也要去平陽先生府拜年。

  梅茹到的時候,家丁說先生跟前有貴客在,她便不好打擾,就在自己平日看書的院子裡先歇著。

  前兩日剛好下過雪,庭院裡白雪皚皚,滿院的墨竹上面壓著厚厚的積雪,難得有一種憨態。掃雪煮茶,冬日之清雅事。

  梅茹剛斟了一杯茶,傅錚便來了。

  梅茹不由蹙眉——原來平陽先生會的貴客,就是這人?

  只見傅錚穿過垂花門,走過來,自顧自跪坐在她的對面,然後特別坦然的說:“過來看看你。”

  他這麼直白,梅茹被一噎,還真不知道該回什麼好。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傅錚讚許道:“煮的鐵觀音,這天氣喝不錯。”他給自己斟了一杯,用左手端起來。梅茹不大自在的拂了拂他的右肩。這人右手仍垂在身側。繡著回字紋的寬袖底下,是一隻瘦削的手。

  梅茹撇開眼,望著庭院。

  傅錚問:“聽說你昨日被李皇后當眾教訓了?”

  梅茹“嗯”了一聲。

  傅錚笑了,他問:“你那首凌波仙子的詩到底如何作的?且說來本王給你參謀參謀,看看究竟怎麼個差法。”

  聽他居然拿這事打趣,梅茹不高興的瞪過去。

  迎著她的視線,傅錚還是笑。他最近傷養的好了一些,面頰沒有那麼凌厲,反而添了些矜貴之氣。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慡朗清舉,又變成一個翩翩佳公子。

  梅茹一言不發,將茶盞擱下,冷著臉起身離開。

  這廊檐狹窄,經過傅錚身旁時,他捉住她的手,柔軟的喚了聲:“阿茹。”

  梅茹騰地抽回手,只冷眼打量著他。冬雪初晴,她立在那兒,他跪坐著,梅茹難得俯視這個男人。

  傅錚望著她道:“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晚了,作者菌今天過了個悽慘無比的小年。。。我家那位居然還在可恥加班,我一個人在咖啡館吃了個沙拉,心塞啊,讓大家久等啦。祝南方的親們小年快樂。

  沒節操小劇場來一發:

  親媽:渣啊,對於你一百章還沒搞定循循,眾人很懷疑你的能力。

  傅渣:誰?叉出去!

  親媽:所以你的能力→_→

  傅渣:本王的能力無需懷疑好麼?!

  循循:呵呵。

  謝謝三位親的地雷,麼麼噠(づ ̄3 ̄)づ╭?~

  juju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2-02 07:09:28

  陳一諾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2-02 12:49:52

  朽木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2-02 21:41:21

  第103章 2.3

  “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聽著這話,梅茹只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面前的人了。想到這人還拿自己的詩打趣,她心裡不痛快,這會兒冷冷拒絕道:“不勞煩殿下。”

  看她這樣,傅錚忽然嘆氣:“看來你又在生我的氣了。”

  梅茹聞言一楞,這個“又”字從何而來?

  下一瞬就見傅錚起身,他難得軟下身段,作了個揖,主動道歉道:“阿茹,我先前不該笑話你的詩。”

  這人突然紆尊降貴,梅茹愈發錯愣。她疑惑的看著傅錚,傅錚亦垂眸。下過雪的天氣總是特別寂靜,四目相對,好似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只剩他二人。他的眼墨黑,只映出她一人的身影。梅茹不自在的忙別開臉。在這樣扣心的寂靜之中,傅錚突然說:“對不起。”

  他的聲兒很輕,可這三個字飄在心頭,梅茹卻像是被什麼狠狠揉了一下。她低頭就要走,傅錚眼疾手快的扯住她的胳膊。他的力道還是很大,梅茹回過頭,眼底微有些紅。

  這種紅燙在心底,還是好疼啊,疼得他難受。

  傅錚不捨得。他就想好好疼她,再不讓她受丁點的苦楚。那些鑽心的痛、那些無盡的悔還有無比的渴望雜糅在一起,傅錚沉默的撫上她的臉。指腹刮過她柔軟的眼圈兒,他的心尖還是有把刀子在鋒利的割著,凌遲著他。

  薄唇顫了顫,傅錚喚道:“阿茹。”他的聲音難得喑啞。

  梅茹沒有回應,只是偏過頭。

  烏髮雲鬢掩映之下,艷麗的眼尾還是殘留著一抹紅,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那些鹹鹹的淚水直接滴在他的傷口裡,醃漬著他,牽扯出最深的痛楚。傅錚怔怔看著,俯下身——

  忽的,垂花門外傳來石冬的聲音:“王爺,十一殿下來了。”

  傅錚一頓,他直起身,鬆開了梅茹。

  梅茹仍偏頭立在那兒,略略福身,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快到垂花門的時候,迎面恰好遇到傅釗穿門而來。

  見到梅茹,傅釗滿臉欣喜道:“循循,好久沒見著你了。”

  梅茹垂眸尷尬的笑了笑,福身見禮道:“殿下。”

  “和我就別這麼客氣了。”傅釗虛虛一扶。說著,他望向立在廊檐底下的傅錚,笑道:“七哥,在外頭見到你府里的轎子,知道你來給平陽先生拜年,我索性就進來了。”傅釗與平陽先生的交情不多,他原本打算在外面等梅茹的,沒想到七哥在,他就找個理由進來。

  對著十一弟滿臉歡喜的笑意,傅錚默了默,扯起唇角澀澀一笑。

  傅釗又問梅茹:“循循你這是去哪兒?”

  梅茹仍低著頭說:“我去見先生。”

  傅釗道:“那等你從先生那兒過來,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他們很久沒見面啦,傅釗確實囤了好多的話。

  梅茹也有些話想跟他說清楚,這會兒“嗯”了一聲,道:“殿下稍坐。”她去先生房裡,傅釗便坐在梅茹原來的位置上。他也沒什麼規矩,大大咧咧的盤腿坐下來。面前精緻的茶案上擱著兩杯茶,一杯是梅茹的,另一杯自然是傅錚的。傅釗好奇道:“七哥,你和循循在喝茶麼?”

  傅錚沒坐,負手望著庭院裡頭,淡淡說道:“本來要走的,經過此處時恰好聞到鐵觀音的香,便進來討杯茶喝,沒想到是三姑娘在煮茶。”

  傅釗笑道:“我也沒喝過循循煮的茶呢。”他給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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