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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勿圖難答大笑著將酒碗放到桌上,抹了一把嘴看著楚邑。

  「為什麼?」楚邑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恨,「我是帶著大羊來的啊!你不想要嗎?」

  「哦?都有什麼?說來聽聽。」勿圖難答輕鬆地坐了下來。

  「我可以將大霄各個關口的兵力部署都告訴你,還能夠給你列出皇宮裡珍藏的寶物。還有,我可以帶你長驅直入攻陷霄京。只要你我聯手,大霄的江山唾手可得!」楚邑近乎瘋狂地說著。

  勿圖難答笑著問:「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楚邑茫然地搖搖頭。

  「大霄有廣闊的沙漠嗎?有肥美的草場嗎?有成群的牛羊嗎?」勿圖難答緩緩說:「你想要的不是我喜歡的。我要那些城池關隘有什麼用?珍品寶物能吃能喝嗎?我要的是有一個強壯的身體可以帶著我的部落自由馳騁,可以讓別的部落仰望我歸順我,我要做大漠裡飛翔的一隻雄鷹!你能給我嗎?而他已經給我了。」

  勿圖難答說著重重地拍了一下燕束的肩膀,差點兒拍得燕束栽個趔趄。

  楚邑無言了。他夢寐以求的卻不是人家想要的。

  「好吧,我知道今日逃不掉了。」楚邑悽慘地一笑,隨即指著燕束道:「但我要挑戰他!你不會阻攔吧?」

  他嘲諷地看著勿圖難答。他知道胡人的規矩,單獨挑戰是勇士的榮耀,胡人崇尚勇士。而他要是戰勝了夜永便可不死。

  果然,勿圖難答衝著燕束說:「兄弟!來!」

  燕束含笑點點頭,再看楚邑時卻已變成了冷酷的眼神。

  斷腸小聲道:「要不要讓他碎心?」

  燕束搖搖頭,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為眉兒報仇。

  桌子上擺滿了穿肉的木籤子,長長的,就像一把把削尖的木劍。

  燕束拿起一把木籤,手在微微顫抖。他想起了眉兒身上被竹劍扎的斑斑血跡。

  勿圖難答推開桌子,騰出了一片空場。

  楚邑抽出一把刀威風地橫在胸前,隨手將刀鞘撇在地上。

  燕束冷笑一聲,一看楚邑的架勢就知道這是個花架子。

  楚邑大叫著揮刀砍向燕束,臃腫的身子像個秤砣。

  燕束往旁邊一閃,右手疾出,一根木籤狠狠地扎進了楚邑的肋下。

  楚邑叫得更響了,不過這次是疼的。一串血珠順著木籤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他大口的喘著氣,忽然揮刀橫削,刀鋒奔著燕束的脖子抹來。

  燕束飛起一腳踢在他的手腕上,刀飛了。緊接著,又一根木籤扎進了楚邑的肩窩。

  楚邑笨重的往後退去,兩根木籤就像兩把劍插在身上。

  「血債血償!」燕束說著,眼中已泛起了淚光。

  楚邑愕然地看著燕束,他想起了慘死的眉兒。

  忽然,燕束圍著楚邑身形遊走,兩手揮動如風,一根根木籤伴隨著楚邑絕望的吼叫扎滿了他的全身。

  一個個血洞汩汩地往外冒著血,宛如那日扎在眉兒身上一樣。只是此時楚邑身上的木籤更多。

  他已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血人。

  燕束站到一旁,看著癱倒在地的楚邑,他咳著血蜷縮成一團,像一隻垂死的刺蝟。兩隻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麼,但什麼都沒抓到。

  勿圖難答若有所思地問燕束:「你是在為誰報仇?看樣子你很恨他。」

  燕束長吁了一口氣,喃喃地說:「一位朋友。一隻鳥。」

  勿圖難答一怔,隨即點點頭。他一揮手吩咐道:「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把這個豬一樣的衛王拴在馬尾上拖出十里扔掉!」

  這是胡人報仇的方法。等待著楚邑的是餓極了的鷹鳩和豺狼。

  外面的風停了,夕陽晚照,給大漠披上了一層紅色的光暈。

  燕束和勿圖難答緩步走出客棧,那些楚邑的隨從都被押走了,胡人缺少養馬放羊的人手。

  勿圖難答笑道:「那些大霄的官兒都是些飯桶。我只是虛張聲勢地攻打榆林,隨後就撤走了,倒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他放聲大笑起來。

  燕束微笑著抱拳道:「難答相助之恩容當後報。」

  勿圖難答拍了拍燕束的肩膀說:「不早了,趕緊回吧。再晚又要起風了。」

  燕束和朔華含笑騎上馬,衝著勿圖難答等人揮了揮手,一抖韁繩飛馳而去。

  身後傳來一陣高亢嘹亮的酒歌,當初在濱州城外只是虎煞一人在唱,而此刻卻是一群胡人齊聲在唱。漢子們的歌聲帶著狂野帶著奔放,更帶著兄弟間離別的眷戀穿破雲霄,久久地迴蕩著。

  大漠,殘陽如血。

  第53章 變

  榆林城外。

  朔華和封淼眼巴巴地望著,遠處飛馳來兩匹駿馬。

  「來啦!」朔華驚喜地叫著。

  考慮到朔華、封淼畢竟和楚邑是兄弟,燕束力主此次追殺只由他和斷腸去完成,他不想楚邑慘死在朔華面前。恨歸恨,當面對兄弟臨死前的掙扎時,朔華還是會受不了的。

  當他說出自己的計劃後,朔華勉強同意了。有勿圖難答的幫忙,燕束和斷腸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封淼瞥了朔華一眼道:「三哥你好興奮啊。」

  朔華渾然不覺,依舊滿臉笑容沖燕束揮著手。

  「這樣子真傻。」封淼嘟噥著。

  轉眼間燕束已來到了面前,朔華拉住韁繩體貼地扶著燕束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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