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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等到晏重燦了,陳延頃的臉色才漸漸冷了起來:“十丑村的人?”

  “是。”

  他輕輕冷笑了一聲,“你混入此地,有何打算?”

  年紀輕輕的元嬰修士彎起唇角,一派柔軟無邪:“在下,無欲無求。”

  陳延頃表情僵硬一瞬,轉而問道:“哦?你當真一點願望都沒有?你……不想為你自己和他們求一個赦免令?”

  晏重燦斂下眉目,繁複的袍子暗紋層疊,他被裝在這珠玉綢緞中,烏髮用玉冠穩穩地梳在頭頂,露在外的細白脖頸便在這一低頭時顯得格外脆弱。

  “我自知背負罪名便諸事不易,所以今日當真無所願,亦無所求。”

  “那你前來為何?”

  晏重燦看向痴痴盯著自己看的陳湖,“為了少爺。”

  他沒發現司決的劍震動了一瞬,仿佛即將要攜著殺氣出鞘。

  陳延頃不是好糊弄的人,但饒是他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來拒絕他,不禁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已經失了魂的兒子:“我若是不允許你與湖兒成親呢?”

  “父親!我要他!”陳湖大驚,撲通一聲跪在了陳延頃腳邊“我要他!”

  晏重燦自知大事將成,笑容便愈發燦爛了起來,正要將準備好的最後的說辭說出來,就見司決一步上前,沉聲冷道:“這人,我要了。”

  “……?”陳湖還沒施展出自己哭鬧的本領,驟聽到這一句話,剛剛要擠出來的眼淚就又立馬縮了回去,呆若木雞地跪在原地。

  陳延頃最先反應過來,大笑著連連點頭:“若是司首領想要,送給你就是了。湖兒,還愣著做什麼?”

  他一腳將兒子踹醒,這會兒望著司決的眼神格外滿意——到底是裁決者首領,這解圍的能力果然不同尋常。不僅讓他避免了與罪人結親的事,免了一樁心愿,還能趁機討好他,實在是一舉多得。況且陳湖明顯被這少年迷得七葷八素,要真接入府中,往後還不知能鬧出什麼事來。現下能這樣解決,真是再完美不過。

  “我……”陳湖心中縱然有一萬個不願意,但他又如何能違抗自己的父親和正如日中天的裁決者呢?幾乎咬碎了一口牙,他深深看了晏重燦一眼,終於恨恨起身,悶著聲道:“那好,重燦……看來,你我無緣,被司首領看上是你的福分,你便……跟了他吧。”

  晏重燦在司決出聲時就陷入了無邊的不敢置信與喜悅,此時卻還要強裝出一副悲痛的表情,哀聲表態道:“少爺發話,我怎敢不從。”

  陳延頃瞧出司決的急不可耐,暗暗盤算著既然他好這口,倒不如改日多送幾個漂亮的弟子給他,穩固情誼。再看陳湖那副不舍的模樣,他不悅地捋捋鬍子,朗聲道:“就到此為止吧,湖兒,還不帶著你的道侶們回屋去?”

  “是……”陳湖一步三回頭地領著四個人回自己的院子,惹得柳姜偷偷瞪了晏重燦好幾眼。

  司決向陳延頃認真道了聲謝,轉身步步走向有些不安的少年,離得越近,晏重燦便心驚地發現他愈加高大了,往日很是削瘦的身體如今卻真如一尊戰神一般,強大得令人生畏。他身上有著濃重的血腥氣息,還有他眷戀已久的,仍未散去的冷香。

  種種混雜在一起,讓他突然頭暈目眩。

  “唔!”

  天旋地轉間,竟是司決一手抄起他的腿彎,在眾人面前將他打橫抱起,穩穩抱在了懷中。

  晏重燦埋在他胸膛前,眨眨眼,才沒落下淚來。

  這是司決啊……

  英勇的裁決者抱著懷中之人,像抱著他此生最珍重的寶物,緊得晏重燦幾乎喘不過氣。

  抱著他出了主殿的大門,晏重燦突然拉了拉司決的衣襟,看他面無表情地垂目望著自己,便貼著他的耳朵小聲嘀嘀咕咕了一通。聽完,司決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轉身道:“我欲代他提一個願望。”

  陳延頃悚然一驚,萬分謹慎:“怎麼?”

  “他身子不好,想請村中的醫師一同住下。”

  “這……”

  “借住一晚罷了,城主有何難言之隱麼?”

  聞言,陳延頃終於卸下防備,再度揚起慈悲為懷的笑容:“這自然算不得什麼,我這就命人將那醫師接來,首領放心。”

  將謝璘接入府中是他最後一個任務,現下他答應村民的盡皆完成,晏重燦終於沒了負擔,甜笑著摟住司決的脖子,與他唇角相觸:“我好想你。”

  司決卻還是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樣,古井無波地抱著他,連一絲停頓都沒有,一步步將他抱回了自己的房中。

  察覺出司決心情不好,晏重燦便也提心弔膽起來,眨巴眨巴眼,沒敢再說什麼話。

  把人小心地放到床上,司決解下長劍,猛然上前,一腿屈起,按著肩膀將晏重燦仰面推倒。

  “司決……”

  晏重燦跌入柔軟的被子中,呆呆地看著禁錮住自己的男人,他的眼裡依舊看不出任何意味,抿成一條線的薄唇鋒銳得如同劍刃。

  “司……”

  餘音驀地被雙唇堵住,這個吻強烈而霸道,沒有一絲絲溫情,更像是一場侵略,一次標記。唇瓣被吮得發疼,好似自酸麻的舌尖開始,再到血肉與靈魂都要被這個兇狠的吻吞噬無餘。

  粗糲溫熱的大掌緊緊托著他的下顎,就連腿也被壓制著,簡直無處可逃。

  床帳在動作間緩緩落下,司決稍稍鬆開了鉗制。

  似乎是因為發泄了一通,他的冷峻的面容終於生動了一些,只是那漆黑的眸中,感情深得無可計量,仿佛要將人吸進去溺斃才能罷休。

  “我找了你一百年。”

  他的聲音沙啞,掌心溫柔地摩挲著晏重燦的臉頰,“一百年……”

  “你卻要嫁給別人,重燦,你想讓我如何是好?”

  “不是這樣……”晏重燦不顧唇角的疼痛,抱著他急急解釋,連同與聖定約好的事也一概交代了,語速快得像生怕眼前人不願意聽。

  司決維持著動作耐心聽他說完,兩人凝視了許久,晏重燦心裡打鼓,又很是心疼,還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司決就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嘶……”

  這一口疼得緊,還有血絲冒了出來,司決用舌尖舔去,露出一個堪稱邪佞的笑容:“從今日起,我不會再放你離開我身邊,一寸都別想。”

  晏重燦痴痴地盯著他,原先那絲不對勁再次涌了上來……司決,似乎,入魔了。但他身上沒有魔氣,又行動正常,難不成……是在這百年間,變了性子?

  “你在想什麼?”司決還在他的肩膀舔舐著。

  晏重燦紅著臉躲,聲若蚊蠅地道:“師兄,你,你好像不一樣了。”

  胸前傳來轉瞬即逝的輕笑,司決挑眉,支起身子俯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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