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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雩點點頭,“難怪沒來找我,你幫我派人去接他回來吧。我先去睡。”說著,站起身,晃晃了頭,往前走,又道,“派個可靠的人去。”

  “好,放心吧。”姬良臣應承著,卻不禁想憑他對小綠的寵愛程度,怎會放心交給別人?著實是太困了嗎?雖然,一直都知道他嗜睡,最近會不會太過了些。

  次日清晨,天剛微微亮,姬良臣就衣冠楚楚、正正經經地坐在大廳正座上。

  身前是一排排,軍裝整齊,嚴陣以待的兵士,最前之人自是秦字,也換下來時的便衣,穿上了盛荊的將軍制服,黑色軟甲披身,手腕腳腕黑色束帶緊縛,有稜有角,英姿颯爽。

  神色和藹,卻口氣正式:“眾位都是我盛荊的英雄,不遠千里深入敵營,盛荊的明天就靠你們了。去吧,給齊越百姓樹立一個光輝燦爛的形象吧,順便再做一回偉大的救世主。今天再辛苦辛苦,回頭給你們放長假。”

  回應他的是整齊如一的聲音:“為國主效力不辛苦。”

  姬良臣默,秦字練的兵,他該期待他們會像阿雩和阿竹那樣有趣嗎?

  片刻後,原本寂寥無人的齊越長街,便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富商財主做好事,是開倉施粥。

  而他姬良臣做好事,自然是要更大氣,誰讓他是盛荊國主呢,故,他是開國師府的門,施錢。

  一袋一袋的金幣銀幣,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東西啊。清一色的黑色盛荊制服,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百姓排隊領錢,隊伍一直排到齊越王城郊外,蜿蜒逡巡似長龍游弋。齊越百姓一向刻板嚴肅的面孔,現在也一個一個笑逐顏開,天上掉餡餅的百年難遇的事也給他們遇上了。這場面,這氣派,可算是齊越,乃至盛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和盛況了。

  臨近中午,蘇雩起床,抱著小綠出來。望著門前這人山人海的場景,感嘆,當年那最盛大的武林大會怕是也不及此吧。不愧是他看上的阿臣啊!這次,得到百姓的輿論認可,其他便是小事了吧。

  周圍人聲鼎沸,沸反盈天。

  蘇雩轉頭,看到臨時搭建的竹棚陰影下,竹椅上,那人閒閒地靠坐著,望著竹棚外長空中的浮雲,波瀾不驚。陰影掩映著他精緻的面孔,即使無人之地也掛著如沐春風的笑,仿佛周圍什麼事都影響不到他。大約也只有哥哥才會讓他換一換表情吧。

  不過還早呢,無時無刻的朝夕相對你也不是毫無感覺不是。蘇雩上前:“怎麼不親自去嗎?”

  “阿雩不是說我應該要對自己好一點,學會利用資源嗎?”

  “那麼確定不會發生什麼變故嗎?”蘇雩挨著姬良臣坐下。

  “不會,準備了這麼久,到了收網的時候,即使會有意外也改變不了大局了。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姬良臣笑。

  “收網之後呢?打算做什麼?”

  “阿雩當初不是說想看齊越王成為階下囚的樣子,還想看他唱戲嗎?”

  “哦,阿臣還記得啊!我也是隨口說說。”

  “那讓我遷都齊越王城也是隨口說說嗎?想來你也不會在乎我在哪建都這種事,你只是想做給齊凌傲看吧。”

  “以前我是那麼想的,現在覺得,你倒是真應該遷一下都城,不一定非要在齊越,卻一定不能在虞城。”

  “哦,說說看。”姬良臣來了興趣。

  “從你的行事做法來看,顯然你對盛荊虞城的勢力極不信任,說明舊勢力太強你翦除不了,”說著看了姬良臣一眼,“或者你不願翦除。若你真想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帝王就該重新洗牌,重來。”

  姬良臣知道蘇雩是個聰明人,一直都是。他也知道自己知道他的聰明通透。跟他說話唯一需要的便是直接,曾經自己一直迴避著他的直接,那現在呢?該不該把他留下,僅僅因為一個人走下去的空寂。開口:“若是我願意遷都重新開始,阿雩會如何?若是我不,阿雩又如何?”

  “若是你願重來,我會留下。若是你還想回虞城守著你的過去不放,我會離開,畢竟目前來說,我還放得開。”

  姬良臣未立刻答,倒是正了色表明會認真對待。

  “你慢慢想吧,還有時間。”蘇雩起身離開。

  這邊姬良臣和蘇雩都已經開始構建未來圖景了,那邊齊凌傲如何呢?

  大殿內。

  齊凌傲一張黑臉,堪比鍋底灰,“誰給本王解釋解釋這是這麼回事?”

  大殿兩旁,眾朝臣紛紛行動,唯唯諾諾,顫顫巍巍地俯身跪地:“王,息怒......”

  齊凌傲猛然起身:“你們......”

  大事處理第一步:問責。還沒完。第二步:逐步解決。更是還沒個影兒。

  大殿外。

  整整齊齊又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響起,一點點加重,一聲聲逼近。殿內,聽到的人都知道這預示著什麼。

  齊凌傲輕聲笑起,隨即越笑越大聲,越笑越聲嘶力竭......

  第20章 風雨前夕

  時間流逝是萬物變遷的前提條件。而萬物變遷首當其衝的是人的心境。

  在齊凌傲被關進齊越牢獄的第二天,蘇雩便迎來了他意料之中的客人----翼。

  翼的到來仍舊是悄無聲息的靠近,國師府的內院,姬良臣、蘇雩、秦懷竹在飲酒,還有一個綠衣小孩在旁邊拿著小刀雕刻泥巴。

  石桌上已是餚核既盡,杯盤狼藉。顯然,這酒宴也持續一段時間了。這麼快就開慶功宴嗎?想著輕叱出聲。原本身為暗衛最忌諱的就是小聲響小動作,此刻,他卻是無需管那麼多了,兔死狐悲,齊越王現在身陷囹圄,身為齊越第一暗衛的自己結局自然不言而喻,要麼倒戈,要麼死。

  恢復了功力的蘇雩最先察覺他的存在,在發現他一瞬間,一道無形的劍氣堪堪襲過他的頸項,他知道這是邀他出來相見的意思,於是,劍氣划過幾枝梅,從牆垣側面躍出,停在蘇雩面前。

  近了才看到蘇雩微微蹙起的眉心,然後清冷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哎,我說,你們是不是都跟我的梅花有仇。”隨即又釋然搖頭,移了旁邊的石凳給他坐,便沒有下文了。

  倒是旁邊一人開口了,“你是來找阿雩辦事的?不過,要等我們喝完酒再說,不然又要掃興了。”此人身著白色織錦,外面罩著鵝黃色的紗衣,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顯然是嗜酒如命的秦懷竹。看著翼默默坐在一邊,便又轉頭對蘇雩道:“阿雩,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嗯,說到,我進了伊浩仁的國師府,我本來還以為還得費一番口舌,才能說動他去給我取那藥材,卻不料他格外熱情,主動取來給我......我還在想就這麼原諒他上次給我指錯路的事了,結果,後來居然又是假話......阿雩,你說,我咋這麼倒霉呢?就遇上他了......”又是一通不著邊際的話,顯然已經有些醉了。

  “呵,你是不是先騙人家,人家才說假話的?”

  “我,我沒有。怎會?”

  “顯然,你這句話就是假的。算了,你還是趕緊喝完走吧,現在跟你說不清楚,下次再說。”蘇雩有些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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