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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狸不屑的哼了哼:「將你欺負得最狠之人,就數他了。」

  「若按你這般說,我欺負他也不少。」

  白狸越聽越不舒服,心裡十分不是滋味,覺得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不僅是沒意思還噁心了自己,在對方身上蹭了蹭,最後趴在晏涼肩膀上尾巴圍成一圈,像圍巾一般纏在他脖子上。

  晏涼已經見怪不怪了,淡定的捧起一本書看了起來打發時間,白狸時不時晃動拉聳的尾巴,撩動晏涼瀑布般垂墜而下的頭髮。

  許久,屋中的香爐燃盡了,白狸像一隻睡醒的貓抖了抖身子,又探頭到對方的喉結處蹭了蹭。

  「二公子,你的琥珀吊墜去哪了?」

  晏涼不咸不淡道:「給江昭了。」

  白狸似來了興致,蠢蠢欲動試探道:「那是季珂娘親留下之物,他自小戴到大,你怎捨得?」

  「人已經沒了,我留著做什麼。」

  「當真?」

  「睹物思人,徒增傷感罷了。」

  「倒也在理,看不見了乾淨。」白狸聽這話,倒是十分愜意。

  晏涼不置可否笑了笑:「對了,相處數日,我還不知如何稱呼你。」

  那白狸明顯被這話戳中了,怔了怔,道:「我漂泊數百年,從未有過名字。」

  「真是可惜了。」

  「二公子若不介意,也給我起個名字吧,就像當年你給季珂起名字一樣。」

  也不知這傢伙是有心還是無意,處處將自己拿來同季珂比較,晏涼只裝作沒察覺,道:「我想想,想好了告訴你。」

  白狸撒嬌似的在晏涼身上蹭了蹭,相處幾日,他看晏涼並無反抗之意,也漸漸放鬆下來,像一隻養熟的貓般時時撒嬌,脾氣卻陰晴不定。

  許久,晏涼捧著書漫不經心道:「你就沒考慮過,想法子去投胎麼?」

  白狸就像炸毛了一般渾身一凜,道:「不想,像現在這樣守在二公子身邊就足夠了。」

  晏涼輕輕的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二公子想去投胎?」

  「是,季珂死了,這本書也沒存在的意義了,這個世界其實早該完結了。」

  「別走了,投胎到哪都一樣,生老病死沒一樣好受的,還不如留在此陪我。」

  晏涼輕描淡寫的笑笑:「倒也行。」

  白狸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要的結果,倒真的放下心了,打算就這般安安靜靜的過日子,等滄海桑田,他的二公子終有一天只記得他。

  於是,晏涼去到哪白狸跟到哪。晏涼睡覺,他蜷做一團守在他枕畔;晏涼吃飯,他便躺在他大腿上,張嘴等晏涼投餵;晏涼看書畫畫,他就懶懶的趴在硯台旁,不厭其煩的盯著晏涼沉靜的側臉看。

  有時晏涼心情好,會用針扎破指腹讓他品嘗自己血的味道,這時候白狸是最歡喜的,小心翼翼的舔舐,覺得自己是贏徹底了。

  白狸很想問晏涼,現如今他到底忘了季珂沒有,要多久才能忘得乾淨徹底?他雖活了許久,但卻對情感這種東西一無所知。

  「度昱已經安全回到無厭山了罷?」一日閒來無事,晏涼對著懶洋洋晃著尾巴的白狸問。

  白狸蹭的一下從桌案上站了起來,抖了抖周身的毛:「二公子隨我來,我帶你看看如今無厭山的狀況。」

  晏涼也不多問,擱了筆,隨白狸出了院門。無生海底沒有日光,終年暗沉沉的,迴廊上點了無數琉璃燈,晏涼跟著雪狐在迴廊里轉轉悠悠,原本熟悉的院子在幻境裡卻似沒有盡頭,行了得有盞茶功夫,迴廊的盡頭是一處空闊的谷地,谷地中央是一汪泉水,倒影著滿天星辰。

  「二公子,那是雲外泉,你想見誰,心中默念他名字就能看到。」

  「原來雲外泉在這裡。」晏涼記得自己有過這個設定,雲外泉並非固定在何處,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也可能踏破鐵鞋都尋不到。

  雪狐伶伶俐俐的縱身躍到晏涼身上:「是了,我差點忘了這本書里的事物,你比任何人都熟悉。」

  晏涼只得抱著白狸走到泉畔,心中默念度昱的名字,果然,明如鏡的泉水上映出了度昱的臉,此刻他正坐在案邊望著窗外發呆,用手支著頭眉間緊蹙悶悶不樂的樣子,江昭彎下腰從背後抱住他,在他耳邊低喃了幾句,度昱面色非但沒有轉晴,反而眼眶發紅……

  「進不去無生海,就意味再不管涼哥哥了麼?」

  江昭極低的嘆了口氣:「阿昱,我再想辦法。」

  度昱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別彆扭扭的掙開他的懷抱:「再想辦法再想辦法!這句話我已經聽你說了許多次了,可你的辦法不是打發溫冉,就是唬我。」

  江昭抿了抿唇,只再次將度昱抱住不言語,度昱不鬧了,他也明白這事兒不是他鬧就能有解決的,方才不過是仗著江昭寵他讓他,有些小脾氣發泄罷了。

  「阿昭……」沉吟許久,度昱喃喃道。

  「嗯,我在。」

  度昱放輕了聲音:「你一不說話,我就擔心。」

  江昭在他臉頰處蹭了蹭:「擔心什麼?擔心我又不能說話了?」

  「嗯……」度昱老老實實的應了,轉過頭去認認真真的看著對方:「阿昭,這一次我雖回來了,但若涼哥哥一日未歸,我心是不會安的。」

  江昭也認認真真的望回去,捧著他的臉在他眉間落了個吻:「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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