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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當年寂城之事,也是因我而起,怎麼作數呢?」

  傅玄良想了想:「也不全是為了前輩,先前同度公子機緣巧合相識一場,我也希望能救他性命。」

  晏涼不置可否的笑笑,這傢伙真是在自己的逼問下胡亂找理由了,他先前和度昱不過是在渡野川相處過數日,大概都沒說過幾句話。

  看晏涼這副模樣,傅玄良終於難得的調皮了一下,撇撇嘴道:「就算我不願意配合,想必江公子也會強行將我軟禁的,我不願吃這個苦罷了,況且如此一來無厭山和覓音島肯定能鬧起來。」

  晏涼怔了怔,莞爾:「這個我信。」

  「前輩,其實……」傅玄良突然咬了咬唇,垂下眼眸。

  晏涼眼底有詢問之色:「傅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我同季公子是一樣的。」

  「嗯……?」

  「在喜歡你這件事上。」

  第66章 賭局

  這句話說完,靜室內是漫長的沉默。

  半晌,傅玄良心如擂鼓面似火燒,覺得這般僵持著不是法子,躲閃著對方的目光道:「抱歉,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些很不應該,也讓前輩難堪,我方才一時情緒有些不受控所以……」

  晏涼篤定的看著他,聲音很溫和:「傅公子。」

  「是。」傅玄良一下定住了。

  「對不起,我無法回應你。」

  傅玄良嘴唇張了張又合上,手指不自覺的拽著袖角,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我心裡有數。」

  彼此間的氣氛有些尷尬,晏涼正為如何回應對方犯難,剛巧江昭溫冉他們推門進來了,傅玄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落。

  也不知江昭是如何同溫冉交代的,這丫頭面上的不解之色全消,佯做出一副沒事人兒的模樣坐下喝茶,一邊還拉著晏涼的手說開春後一道兒去東邊喝酒賞花順帶魂狩。

  反倒是晏涼的笑還比她可信幾分:「東邊?謝姑娘帶你去見父母,我跟著去做什麼?」

  溫冉愣了愣,反應過來時一張臉都紅了,回嘴道:「我可不敢見,人家謝姑娘可是有婚約在身,且久霖城也不見得能容得下我。」

  「阿冉你且放心,此次下山我就回久霖城,將我與江公子婚約解除一事告知天下。」

  江昭點頭:「我這邊也會宣布,謝姑娘溫姑娘放心。」

  被晏涼這一打趣,屋中的氣氛算是沒這麼沉重了,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散去,江昭帶謝萩子溫冉去用飯,傅玄良遲疑了片刻,思及兩人獨處有些尷尬,也跟著去了,臨走時道:「前輩,待會兒我帶些吃的給你。」

  如今的晏涼,不便出現在眾人視線里。

  晏涼莞爾:「我乏了,待會午歇一陣,不用麻煩了。」

  傅玄良只當方才自己那一番表白嚇到前輩了,蔫蔫的嗯了嗯,就不大情願的離開了。

  屋中恢復寂靜。晏涼靜坐了片刻,將屋門關緊,門扉處有江昭刻的暗符,只要有風吹草動晏涼與江昭便能立刻感知。

  燃了青犀角,無色無味,淡淡的煙氣又織起另一重屏障。

  靜室陳設極簡,除了床榻只有桌案和幾張椅子,床榻正對著窗戶,關了窗,天光隔絕在外,一屋子便暗下來。

  案几上擺著一個積了灰的靈盤,晏涼用繡針扎破手指,熟門熟路的將血沿著頭髮絲般細的靈絲軌跡描繪,片刻,陳舊的靈盤散發著微弱的光,原本毫無破綻的東面牆裂開一道門。

  石道陰冷潮濕,晏涼走了盞茶功夫,前方微微有些光亮,光點漸漸擴大彌散,是一扇刻了符咒的門。

  門似感應到晏涼的靈息,兀自敞開了,門後江陌正弓著身在冰棺前,忙碌間都沒回頭看一眼晏涼:「晏公子還是少過來為好。」

  「我心裡有數。」晏涼走近,看了一眼冰棺里躺著的身體,差點連他都瞧不出區別了。

  江陌這才似笑非笑的停下手中動作,朝晏涼道:「怎樣?我這手藝。」

  晏涼也回以淡淡一笑:「以假亂真綽綽有餘,多謝江宗主相助。」

  「晏公子就無需跟我假意客套啦,既然是昭兒所願,我自會盡力的,況且珂兒把罪責擔了,師徒一場,我也沒必要見死不救。」

  「……」

  「也虧得上次你沒讓他殺我,不然這次,也沒人能幹這活兒了。」

  「我怎麼會讓他弒師呢,江宗主說笑了。」

  「……」

  「無論如何,珂兒心裡還是把江宗主當做師父的。」

  江陌不置可否的笑笑:「晏公子確認過了,就趕緊回去罷。」

  晏涼沒多說什麼,沿著石道返回靜室,彼時日頭西斜,他將靈盤放好,血漬消失後靈盤又恢復成原本落滿塵埃的模樣。

  打開窗將煙氣散了,晏涼吹了一會兒冷風,手腳冰涼的再關上窗,抱著手爐縮在榻上睡了。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獨自一人跪在空闊的大地上,膝下是兇險複雜的天玄陣,口中念念有詞,嘴唇乾燥發顫內心卻異常平靜,他舉起握在手中的劍,沒有半分遲疑,脖子上一陣短暫急促的銳痛,溫熱的血從喉結處汩汩的往外冒,滲透土地蔓延至整個天玄陣。

  陣法激活了,罡風四起一點點刮下他的皮肉削碎他的骨頭,即使肉身已經爛成一灘血水,他的元神卻還在,被肉眼看不見的魂絲一點點切割攪碎,痛,比任何一種能形容出來的痛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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