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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他又打過來一句:

  「我給你保證,你絕對安全,安全得很!」

  臧文清讀完了,才松下一口氣來。

  「誰讓你突然提出要搬到我那去住……」他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嘟嘟囔囔,「也太神展開了……我來取一本書,結果帶回去一個大活人,你好歹也給我一點過渡行不行。」

  「你不是一直在找室友都找不到嗎?我幫你解決問題,還要給你過渡?」吳久生反問。直把臧文清的話又噎了回去。

  話雖然是這麼說——!

  臧文清還準備在心下再多吶喊幾句,坐在身邊的青年忽然眉頭一皺,表情不對勁起來。

  他拍了拍前座司機的肩膀,很著急似的示意師傅把車在路邊停下。引擎剛一熄火,青年就開門沖了下去。

  他們停在一條快速路的應急車道上,周圍連個花壇都沒有,吳久生只能扶著生鏽的鐵欄杆,把腰彎下來,頭抵著鋼筋混凝土結構吐得昏天黑地。

  他有一點暈車,那還是其次,重要的是近來的一段日子裡他的胃都感覺不大對,時常會針扎一樣那麼疼,偶爾胡達做了什麼好菜,一臉熱切地期盼他多吃一些,吳久生很努力地去吃,也吃不多,事後,還常常感到噁心反胃。

  他聽說過,人的情緒狀態也會影響到胃的健康,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近來一段時間學習的壓力都太大了的緣故,他實在害怕胡達擔心,因此能忍著的時候向來忍著,不叫對方看出蛛絲馬跡。

  臧文清也擔心吳久生的身體,但眼前情景,他還是沒能忍住,腦迴路里一頓賽車,最後蹦出一句:

  「那什麼……男人是不會懷孕的,是吧?」

  吳久生沒胃疼,都要被他氣到胃疼了。

  第四十六章

  吳久生吐過那一道後,臉色依然差得嚇人。臧文清本不是個多麼會照顧人的人,他看著吳久生扶著橋欄杆直起腰來,猶豫著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去碰他,他聽見青年嗆得咳嗽了一聲,眼前也不知怎的,閃過胡達臨別前那一張望著吳久生的欲言又止的臉。

  臧文清又沒瞎,那個沉默的男人對面前這青年實在擔心得過分,以至於他都懷疑,如果這時候還沒能接替下手來好好照顧吳久生,自己都會產生某種罪惡感,像做了什麼十分對不起人的事,後半夜裡說不定都要夢見胡達來找他算帳。

  還是算了吧。臧文清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也不管吳久生作何反應,二話不說地把青年架在了自己身上。

  「咱還是先回家吧,新室友。」他對吳久生說完,重新拜託司機開車上了路。

  臧文清的小公寓在距離地鐵站步行大約十五分鐘的位置,小區安靜,樓下不遠就有小吃街和小超市,是四戶兩梯的高層建築,他住十七樓,開窗就能吹到清新的夜風,比吳久生和胡達之前租住的地方條件要好上很多。

  吳久生一進門就看見了那張臧文清臨時搞來湊數的摺疊行軍床。那間臨時被隔出來的小空間現在看上去還十分簡陋,只有床、書桌、和檯燈,連衣櫃都必須和臧文清共用一個,但吳久生並沒覺得有什麼不滿意。

  他需要的並不多,有個地方能讀書睡覺,也就足夠了。

  臧文清幫他把那兩隻行李袋提溜上樓進了門,看到吳久生正站在門口打量眼前的小單間,有些不好意思地摳了摳鼻子。

  「床是京東上買的,便宜貨,臨時一湊數。你要是覺得睡得不行,我可以和你換。」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何以會變得這麼大方了,明明是他的屋子來著,但他總唯恐照料青年照料得不夠,會對不起從胡達手裡接過行李時從對方眼神里接收到的那份沉甸甸的感覺。

  「不用。」吳久生乾脆地回答,「我複習期間起床早,睡得也不多,用不著那麼好的床。」

  「哇,聽你說的,頭懸樑錐刺股啊,你究竟是要起多早啊……」臧文清一面開玩笑似的問,一面放下行李進廚房翻箱倒櫃地找水杯。

  他給剛吐過的青年倒來一杯熱水。

  「謝謝。」吳久生接過熱水,表情總算放鬆了些,他就地在光禿禿的行軍床上坐下,一手拉開雙肩書包,一本本往外拿書,「說起來,也許的確會打擾到你。我算了一下,按照進度的話,每天大概要學十四個小時,平時晚上我的效率總不是很高,所以會睡得早一點,然後四點鐘起來接著學。」

  「四、四點?!」臧文清忍不住叫出了聲,「你也太拼了,我記得你這才第一年吧?!」

  他的吃驚不無道理。專升本的項目原本要修的學分就多,課程進度已經高度壓縮了,學生的確大多學得十分刻苦,但第一年剛開始接觸的本科課程有限,照理來說,還是相對輕鬆的。

  「我給學校打了申請,在選課表上多加了幾門預選課。」吳久生回答。

  「啥意思?」臧文清聽了,更驚訝了。專升本的學生基礎相較全日制的學生本來就基礎薄弱,學費又很高昂,一般都不會想要負擔一門課考試通不過後重修補考的那部分費用,所以會在安排學分的時候走穩紮穩打的保守路線,以通過為主,力求通過一門是一門,拿到一分是一分。能按部就班地完成培養計劃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臧文清是很少聽說,會有人主動自己給課表加碼的。

  「你可想清楚了,」他忍不住開口勸吳久生說,「補考的話,每個學分都是錢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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