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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韓振夜會沉默地站在石門前,神色陰沉地瞪著石門,而門內是怒叫不停的冰兒。將軍府里的僕人卻連一句話也不敢多問,就怕被韓振夜一劍給劈了。

  “別憂心,就算他不放我離開,我也會乘機逃離他的。霜兒,我不會阻擋你的幸福。”冰兒緩慢地說,雙手握緊了頸上的銀環,以為霜兒介意她的存在。那個銀環,是他親手鎖上的枷鎖。其實,枷鎖不只是在她頸上,更在她的心間。

  眼裡溫溫熱熱的,但她不許眼淚流出來。為什麼已經決定要忘懷他,她還是有所眷戀?就算真能離開,他的身影會在她心中糾纏幾年呢?

  這幾天來,她夜裡沒見到他,總以為他去了霜兒的寢室。深夜冷寂,想起他對霜兒溫柔的神情,她的胸口就泛起尖銳的刺痛。

  霜兒先是一愣,接著漾出一笑。“姐姐,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韓將軍只當我是個妹子,我們獨處時,他連一跟指頭都不曾碰我過。”她輕笑著,感興趣地瞅著姐姐。

  冰兒狐疑地回頭,瞪著笑靨如花的妹妹。“但是……他夜裡不都是在你那兒過夜,僕人們說他對你愛不釋手,片刻都不願意離開你。”想起那些傳言,她的眼眸更加黯然。

  “韓將軍在我那兒過夜,只是誘著我說話,但他嘴裡的問題,全都是繞著你打轉。姐姐,你不知我有多辛苦,夜裡都必須說有關你的事情,不管是你小時候的事情、還是後來的事情,他都要我一件件說給他聽,而且他總是聽不厭似的,哄我說了一遍又一遍。”霜兒眨了眨眼睛,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個兒成了兩人間的一堵牆。

  心上的痛苦,隨著霜兒的解釋一點一滴融化。他這麼重視她,是不是代表著,他有一點在乎她?欣喜的情緒融入血液,她全身顫抖,難以支撐身子,軟倒在繡榻旁,愣愣地聽著霜兒繼續說著。

  “天啊!怎麼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韓將軍的心意?他釋放了我們所有的親人,還妥善地安置眾人,因為爹娘身體虛弱,才將我留在他身邊的。”霜兒在姐姐身邊蹲著,輕撫著姐姐的粉頰,嘴角含著笑容。

  冰兒轉過頭去,看著霜兒。她的全身都在顫抖,深怕此刻只是早做夢。“他留下你,不是要你侍寢?”韓振夜刻意在她面前對著霜兒親昵,那些殘酷的言行,是故意要氣她嗎?

  “姐姐,你一向聰明,怎麼這會兒反倒變得愚昧了?記得你喝下毒酒時,韓將軍焦急的摸樣嗎?如果他恨你,大可放任你死去,哪裡還會發了狂地想救你?他甚至還為了你,夜闖危須王的寢宮。現在全樓蘭的人都知道他深愛著你,就只有你不明白嗎?”霜兒點點姐姐的額頭,扶起全身虛軟的姐姐,拿出木梳,梳整著那頭柔軟黑亮的長髮。

  真的嗎?這一切是真的嗎?

  冰兒的紅唇顫抖,視線看著石門,已經迫不及待,無法靜靜站著。她好象見到他,親自向他詢問個清楚!她的雙手顫抖,心跳得好快,想告訴他,她其實深深愛著他,她不想離開,一輩子都不想離開……

  “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冰兒急切地說道,就要往門外走去。

  她原來錯得怎麼離譜,兩個人都驕傲,都在互相試探,為了保護自己,還用言那些霸道,都是他留住她的方式?

  霜兒輕笑著,硬是將冰兒留在椅子上,繼續梳著她的長髮,仔細地為他打扮。“你別心急啊,先讓我把你裝扮好,等會兒再出去。女王派了軟轎來呢!我們一會兒就進王宮去。”她可是領了女王的旨意,才能進將軍府的。

  “女王要見我?”冰兒困惑地看著霜兒。蒼月將她贈送給焚海的事情,仍讓她心有餘悸,這此找了她去,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蒼月是準備阻止她與韓振夜相戀嗎?

  霜兒繼續為她梳妝,她始終困惑而忐忑,沒有注意到妹妹的唇上,有著一抹調皮的笑容。

  ☆☆☆

  樓蘭王宮的大殿上,氣氛十分凝重。

  坐在王座上的人是皇甫覺,蒼月則坐在他的大腿上,纖纖素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他胸前的蝠龍白玉。她玩得有些倦時,會湊上紅唇,像貓兒似的,在皇甫覺頸間摩蹭。只是,今日那雙媚眼裡似乎染了些煩惱,不時會長吁短嘆。

  皇甫覺皺起眉頭,低頭看著蒼月。他倒是第一次瞧見她有這種神情,像是碰上什麼難題,正在懊惱。真難相像,世上有什麼事情難得倒這個美麗大膽的女人?

  巨大的石門打開,韓振夜高大的身影踏步而入;兩旁的侍衛瞧見蒼月隨手一揮,全都主動退下。韓振夜冷眼看著王座上的兩人,臉色陰沉到極點。

  這幾天來他的心情極為惡劣,冰兒急切呼喊著要永遠離開他的聲音,始終在他腦海中迴蕩。那雙黑眸里,有著憤怒的火焰,看得仔細些,還可以看到些許受傷的痕跡。

  那個美麗的小女人,竟又狠狠地傷了他一次。當他心急如焚地趕去救她,準備在救回她後對她傾訴一切真相,而她卻嚷著要離開他,宣布兩人之間只會是主奴關係。

  冰兒如此激烈的反抗,他先前的殘酷行徑難辭其咎,但是聽著她那堅決的呼喊,他就是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

  她要離開他,而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只能採用最愚笨的方法,將她囚禁起來,而他甚至不敢見冰兒,無法忍受暴躁,遭殃的人不計其數。

  “找我有什麼事?”韓振夜冷冷地問道,瞪視著蒼月。他還沒原諒蒼月先前擅自將冰兒贈與焚海的事情,若不是他與蒼月有著血緣關係,他肯定會用手中的龍骸邪劍劈了蒼月。

  蒼月悠悠地從皇甫覺懷裡抬起頭來,無奈地看著韓振夜。“夜兒,你這孩子,給我惹出多少事情啊!”她神情困擾。“你去危須王的寢宮,搶回我送給危須王的禮物,還殺了數十個士兵,就連危須王也被你打成重傷。你這是做什麼,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他傷了冰兒。”韓振夜簡單地回答,俊美的五官沒有什麼表情,像是這就足以解釋一切。

  “她不過是個女奴啊!你竟然為一個女奴,惹出這些大亂子來。焚海就是在等著能對樓蘭興兵的藉口,而你倒是給了他一個最佳機會。”蒼月嘆息道,困擾地揉揉太陽穴。

  這幾日來危須集結重兵,在孔雀河東岸十里處叫陣,說是不捧上韓振夜的人頭,就要大舉入侵樓蘭城。韓振夜這幾日待在軍營中,為的也是穩定軍心。

  韓振夜的神情變得陰冷,嘴角甚至扯住一抹笑。“讓我去殺了他,危須國就會忙於國祭,沒時間來進犯樓蘭了。”要取焚海的首級,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此刻心煩意亂,一場殺戮正好可以讓他紓解。

  “給我站住!”蒼月嬌叱一聲,窈窕的身子由皇甫覺腿上滑了下來。“夠了!不許你再因為那個女奴,給我惹什麼麻煩。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就由她負責。這一次,不許違抗我,她必須成為焚海的女奴,就算是焚海要讓士兵們享用她也行。”

  “不可能!”韓振夜怒吼著,銳利的黑眸緊盯著蒼月。所有冷漠的情緒,只是被蒼月的幾句話,就破壞殆盡。他絕不能坐視那樣的慘劇發生在冰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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