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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府怎麼樣?”當日裴溯奉旨出征,京中裴府的裴老夫人一干人等本都能隨著離開。可到底是裴老夫人不願走,同餘氏連帶棕哥兒一塊留了下來。其中這裡頭,也多有裴老夫人愛護自己之心,溪光不是不懂。

  “世子夫人——”一個尖細的聲音插了進來,說話的是個太監。進了側殿就立即道:“皇上有請,世子夫人速速隨咱家來。”

  非但是如意吃驚,就連溪光也忍不住露出了訝然,一時回不過神來。自她入宮以來,這還是頭一次……皇上宣她覲見的。甚至前段時間,溪光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她早被許貴妃之外的人遺忘在了皇宮裡頭了。

  不過,她雖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真去面見皇上心中還是抗拒的。

  站在一側的如意更是神色一緊,同那傳話來的太監欲言又止:“世子夫人的臉……”

  許貴妃當初為了扣下溪光,曾拿這個大肆做了一番文章。眼下已經過了六個月,溪光的臉上的紅疹不可能至今未好。不過,雖好是好了,總還是“留了疤痕”的。

  “皇上還在那等著,不得延誤。”太監並不理會這話,皺著眉頭強硬開口。

  溪光知這一回怕是避不開,只好先站起了身,隨在那太監身後出了重華宮。此刻她心中想到的卻是許貴妃,這位貴妃娘娘此刻在場的話必然有法子阻止,可偏偏這兩日太后病重她多半時間在那伺疾。

  當日溪光從秦華心內探知了致使她爹娘失蹤之人就是當今天子後,並不是沒有想過復仇。只是她孤身一人在宮中,委實不能成事。而寧老夫人又一心想要保護她,叫她遠離了那人。一番苦心,溪光絕不能因為自己的莽撞而辜負了。

  溪光跟在那太監身後,心思轉動,看來今日她是必須面對那人了。她稍稍側回頭,朝著跟在後頭的如意看了一眼,以示安撫。可如意回她的眼神卻是凝重憂心,顯然為此行十分不安。

  “公公,這怎麼不是往宸天宮的方向去……”

  在前頭領路的太監回頭狠狠剜了一眼多嘴問話的如意,“皇上的行蹤還值得你來問?”不過接下來,他仍是開口解釋了幾句。這解釋,自然就是說給溪光聽的了。“此刻陛下正同四皇子在御花園的留音亭。”

  溪光先前正納罕皇帝為何會無緣無故想起自己來的,聽見“四皇子”這三字也就半點兒不意外了。她想起當日裴溯曾同自己說過四皇子算計她的險惡用心,想來這回也是他的緣故了。

  不經意想到裴溯,溪光便不覺被他岔開了心思,斷了聯繫近有一月,也不知他這會怎麼樣。如此分神,險些讓她撞到前頭那忽然停下腳步的太監身上。不過才堪堪站住了,溪光就又聽見前頭那道尖細的嗓子出聲道:“陳大人。”

  這一聲“陳大人”徹底將溪光拉回了現實,她抬起頭望見站在幾步之遙處的人正是一身官服的陳硯。恍惚間,她回想起了當年在寺廟的初遇,那時這人滿身溫潤,謙謙如玉。而如今的臉上,卻好似多添了許多沉鬱。

  那太監也不知如何就見了他眼色,自覺走遠了幾步。陳硯這才開了口,“央央。”

  溪光有段時間未曾見過此人了,回想起那晚她因祖母病重出府尋裴溯,在微園外無法可想時還是他進去傳的信。只是那時也未來得及同他道謝,既然此時遇上了又無旁的話可說,溪光就提了此事:“多謝上次陳大人相助。”

  陳硯並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然又帶著凜冽。前兩日才剛下過雪,檐上的冰雪被尚午的日光一照就有了消融的跡象,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絕於耳。

  到底還是寒冬,即便穿了再多站在外頭也不耐寒,那冷意幾乎是能透過層層衣鑽入肌膚每一個毛孔。溪光不耐寒,交疊著擱在身前的雙手下意識的搓了搓,以緩解僵硬。“皇上召見,溪光不便久留。”

  可到了這時候,陳硯卻忽然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同我,就沒有旁的話可說了?”

  溪光側頭望著他,見此人眉宇微皺,像是被什麼困擾著一樣,“陳大人難道是想向我追究自己那位青梅的事來了?”倒不是她非得舊事重提,的確是眼下再想不到旁的理由和緣故要使得他留自己。

  然而,陳硯被似乎是被她這話給堵著了,在寒風中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溪光抿唇一笑,“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陳大人若是護內,溪光亦是無話可說的。”

  這番話後,陳硯的臉色越發差了起來,他目光依然凝視著眼前不遠處的這人身上,想要開口,卻又好像什麼話都卡在了喉嚨深處。到最後,只是身量略微拔高的喊了一聲,“央央!”

  溪光聞言皺眉,剛才的那一點笑意被掩得乾乾淨淨,心內有些牴觸這人如此喚她。似乎剛才,她已經是同他說盡了全部的話,溪光挪動步子打算繞開此人繼續離開。只等走了五六步,才聽到身後陳硯傳來的聲音。

  “那件事起因不在你……”陳硯頓了頓,又繼續道:“你放心,她……我也替你安置穩妥了。”

  溪光聽他前頭半句話忍不住譏笑出聲,再又聽見後頭半句則秀眉輕輕擰了一下。“安置穩妥”,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倒是讓溪光不禁回過頭,瞥了身後仍站在那的陳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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