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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林家的命都是您的了。丞相大人您有什麼要問的儘管開口。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千等萬等。可算等到丞相大人開了金口。林宓哪兒還敢怠慢。一張嘴巴立刻像是吐了蜂蜜一般奉承著。

  趙普聽著這擺在明面兒的諂媚。對林宓的意思當然明了。不過好話終歸是好話。任誰也都是愛聽的。遂不再跟他這個小輩計較。進入主題。“本相想問的是。那日收債的青壹帶了七名彪形漢子押鏢出城。你可在暗地裡動了什麼手腳。”

  “我……相爺。您何出此問。當日不是您叮嚀小人莫要派人干預。否則難保紀思凡會做出個什麼事來。小人謹記於心。就是有了千萬個膽子也不敢拿自己家裡的產業開玩笑啊……”聽趙普這一問。林宓心理頓時咯噔一聲。自編一番之後連忙追問。“相爺。您這麼問。莫不是那押鏢的隊伍出了什麼問題。”

  ☆、謀中謀I

  78*謀中謀I

  趙普敏唇不語。其實這一面他懷疑林宓也不無道理。幾番接觸下來。林宓的性情秉性他早已摸得清楚。這林家少爺斷然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一點他很是明白。所以當探子深夜快馬急報鏢隊屍橫野嶺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行兇之人便是林宓。可這個猜測只是一瞬便被她全數推翻。

  只因青壹跟隨紀思凡近十年。向來以一身強筋鐵骨著稱。若真是這個林宓派了些下九流的人物劫鏢。後果只能是林宓這一方面落得個一敗塗地的下場。所以想他劫鏢殺人這一出。斷然未曾發生。

  那麼既然如此。趙普為何還會對著林宓有此疑問呢。

  說來都是因為紀思凡今一日的拜訪。這個舉動始終令趙普倍感蹊蹺。恐怕自己漏看了什麼。或是想錯了什麼。故此將之前的猜測又從腦中翻出來問了林宓。只是林宓的答案顯然未能給他任何新的啟發。他亦仍舊猜測不出玉面狐狸此趟舉動的寓意。

  話說另一面。紀思凡從承相府出來眼見姓林的少爺躲在臨近茶坊里偷偷摸摸像個賊人。按照以往的性子本會上前一番招呼。可今兒個就只是皺了皺眉頭不予理會。若說為何。只因這玉面狐狸心裡裝滿了事情。一時提不起興致與人寒暄。何況丞相也在府中發話助陣林宓。他更不可輕舉妄動。

  趙普為何護著林宓。這個問題一度困擾紀思凡。不過要查明真相也並非難事。他了解丞相的為人。此前也曾對林家徹底盤查。所以沒用多少時間他便將林家老爺子曾施銀相助的段子撈出了水面。他用扇子搔了搔後腦。搖搖頭。心覺這一次的情形倍含蹊蹺。自己又是各方面摸不著頭腦。相信不久的將來亦會發生更多難以預料的事。這些都不是他能夠輕易掌控的。他思縐著。頓覺自己已經陷入了難以形容的窘境。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輔佐趙光義至今早已沒有了退路。這一戰。他不得不打。思及至此。紀思凡忍不住又用扇子敲了敲後頸。掉轉了方向朝著城中另一處急速而去。

  當紀思凡得到屋內之人的邀請推門而入的時候。他驚訝於眼前之人的悠哉如常。更是佩服此人的過人膽識。他拱手恭敬的行了個禮數。暗嘆如此一人如若能夠為大宋所用必是大好之事。可惜此人之前的種種也註定其絕不可能歸順任何君王。而如今更是皇令頒布。截斷了他從今往後的生涯。縱使他紀思凡多麼期望能夠與此人並肩為戰。然憑他一介過堂師爺的身份又能如何扭轉局面。這一切的思緒都只不過是痴心與妄想罷了。

  屋內的孟玄夜看著這紀師爺入門又是行禮又是嘆息。已然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自從他主動現身於趙光義。他的決斷便從沒有過半分更改。即便晉王找過他多次。燕子找過他多次。他都沒再動搖過。他想今日這紀思凡的出現。該不是為了遊說。反倒更像是來下達最後通牒的。

  “紀先生不妨有話直說。我已是將死之人。無需多做寒暄。”他自斟一杯啄飲了一口。放下酒杯時拇指指尖在杯沿處來回摩擦。很是享受現在的時光。

  “孟將軍。紀某來便是通知將軍。聖諭已下。於月後將蜀國逆賊處斬。”紀思凡沉聲而語。將今兒個一早從朝裡邊聽來的消息如實傳達給眼前的當事人。

  孟玄夜聽了後連眉毛都沒抬一下。繼續自顧自飲著他手中的佳釀。仿佛剛剛聽到的與他沒有半厘關係一般。倒是站在屋中遲遲不離開的紀思凡愁眉不展。顯得更為關係這次月後處斬的事態。

  “紀先生報完了聖旨。可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問我的。還是紀先生認為我會是個臨陣脫逃的膽小之輩。”

  “孟將軍是名震天下的蜀國鬼將。紀某怎會將將軍您看為膽小之輩。只是雖然孟將軍心意已決。但他人並非絕了搭救將軍的念頭。”

  “你所指的無非就是我那個愚笨的十三弟。”孟玄夜放下酒杯訕笑著說。早知孟玄燕不會就此罷手。只是他沒能料到燕子會以怎樣的方法出手。也沒想到這隻玉面狐狸紀思凡竟會上門向他求解。

  “正是。”紀思凡拱手以作敬佩之意。“孟將軍應該聽聞筠爺曾經與我同為晉王左膀右臂。筠爺的才智過人眾所周知。大概也只有將軍您才會稱文武雙全的筠爺愚鈍。”金邊玉扇輕敲後頸。他繼續道:“其實這一次變故的元兇指向筠爺。多半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並無真憑實據在手。可兜兜轉轉而來。排除了那些個昔日裡的敵手。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夠在頃刻間將為我押鏢的那群漢子全數殺光。更將押韻的東西藏匿的無影無蹤。”

  “那麼紀先生因何將此矛頭指向了燕子。”

  孟玄夜這一問問的紀思凡不覺乾笑兩聲。“呵呵。並無因由。憑的只是一時的直覺。我紀思凡在爾虞我詐之間穿行了多年。頭一回用上直覺這兩個字去做個判斷。可若說全無憑據。倒也並非。這一遭不僅丟了一批於我來說重要的貨。還丟了一個人。”

  一聲冷笑自桌邊男人喉間湧出。雖然紀思凡說的並不詳細。但孟玄夜卻已經猜到了個大概。“倘若紀先生此回押送的是一批運往黑市的財寶。那你丟了的那個人便必定是你身邊的一名親信。”

  “確是。確是。”玉扇於掌心輕敲數次。紀思凡連連稱是。心裡邊對孟玄夜的欽佩更上一層樓。“紀某丟的這名部下跟隨紀某十餘年。此人武功非一般人能夠比擬。就算多個一頂一的高手。要在頃刻之間將其與那七名壯漢殺害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也是不可能的事。況且時至今日亦未發現他的屍體。紀某不得不懷疑……”紀思凡抬眉看向自斟自飲的男人。期待他的揣測。

  “那七名漢子分明是你那親信之人下的殺手。”

  孟玄夜舉起酒壺欲再倒一杯。可壺中的佳釀已全部被他喝得精光。一滴不剩。

  ☆、謀中謀II

  79*謀中謀II

  “紀某卻也如是認為。”紀思凡撩袍在男人對面坐了下來。瞧著孟玄夜酒壺空空。自己也是兩手空空。猛覺失禮。可坐都坐下了。臉面也丟完了。也就厚著臉皮笑了一笑。“回頭我派人再取個幾壇好酒過來。”孟玄夜笑而未語。衣袖一揮連壺帶杯掃到一旁。連日來。他均是與酒為伴甚是乏味。今兒個紀狐狸來訪倒是能將這段日子的枯燥解上幾分。

  紀思凡瞧著孟玄夜似乎來了興致。嘿嘿乾笑兩聲抓緊時機。他說瞧那七名漢子身上半點不留情面的殺人手法。在那種情況下。多半只有青壹一人能夠辦到。可畢竟青壹追隨了他十年之久。對他的那片忠心必然絕無半點虛假。所以他最開始雖有懷疑。卻並沒著手從他的身上開始調查。而是首度懷疑向來與他紀思凡針鋒相對的當朝宰相趙普。可前幾日他登門相府探取過趙普的口風。卻不像是知悉那批珍寶的下落。遂才又調轉了方向回到青壹身上來。

  “說到青壹。紀某認為。若不是才德兼備的人絕對無法驅使此人。而縱觀大世。與王爺為敵。與我作對的人之中。青壹一慣欽佩筠爺。聽聞筠爺轉為階下之囚時更是多次向晉王進言。自薦徹查此事。所以劫鏢一事如若真是青壹下的手。那麼紀某認為筠爺必定推脫不了干係。”紀思凡一面表達著自己的觀點一面思考著。說到這裡的時候。他也越發認同這個想法。沒錯。若說現一階段最有可能性的人物。絕對是筠落燕。而以他對他的了解。相信在蜀國鬼將行刑在即之際。他也絕不可能不聞不問。坐以待斃。

  然。這所有的一切卻都只是紀思凡的一片猜測。他半點證據。半點線索都沒有。如果說就這麼斷定下來。並不是他的風格。也就是說。在將矛頭指向筠落燕的同時。紀思凡亦保留了對於趙普的懷疑。且在一切猜疑與算計的同時。他的心底仍舊存著一份不該存在的手足之情。

  孟玄夜聽完了一切。心明紀思凡這一趟果真算得上是來向他討教的。頓感一真可笑。輕笑半聲之後又覺得紀狐狸的行動中透著些許人意。若究其目的來講。紀師爺這一步走的雖險。倒也確實是一樁妙謀。

  鬼眸掃過狐眼。孟玄夜心生一絲好奇。於是就問:“臨刑之人是我。燕子欲救得也是我。敢問紀先生何以認為我會為先生出謀劃策。”

  唇角上揚。孟玄夜的反映令他放下了心中大石。精神也為之一震。紀思凡輕敲金邊玉扇。接著雙手相握向鬼將恭敬作了一揖道;“只因將軍與紀某有著共同的目標。將軍一心求死。而紀某也是存著一片至將軍於死地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孟玄夜大笑。他的一生當中。敢於他如此直言的人還是頭一回碰到。心裡邊自然欣賞眼前小輩的膽量與智謀。燕子能夠與此一人以兄弟相稱果然有他的道理。也不枉費他對他的多年栽培。如此一來。他亦可以安心放手。將那些心中糾纏不清的心緒通通拋離。安然奔赴黃泉。

  “若想我死並非難事。只要照我說的去做。我那愚笨的十三弟定會乖乖束手就擒。”他起身行至書桌前。在微微泛黃的宣紙上落下寥寥數筆。待紀思凡看清了紙上所寫之意。猶如大夢初醒一般用玉扇猛敲一記腦門。立刻雙手又作一揖。

  “紀某多謝將軍指點。”

  說完。他告辭鬼將。馬不停蹄趕至開封府。將宣紙上的計謀轉為一封責令狀。

  汴京城內。天子腳下。難容逾越法制之事。今查至林氏之子林宓濫用私刑。至其第五房妾子慘遭**致死。遂即刻下令將其押解。關至天牢。其家產全數封之。待查明真相之後再做定奪。

  執行的差人一字一頓念完。林宓霎時傻了眼。他一時之間無法置信。瘋也似的從差爺手中搶過了責令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紀思凡不可能抓我……不可能的……他抓不了我的……”他瘋也似的狂吼。額頭冒汗。全身仿佛痙攣一般抖個不停。大腦里一時間充斥了各種畫面。魑魅之影。魍魎之聲。她只是一個他從花坊里買出來的女人。只是個賤婦人。沒人會在意她的死活。他林宓怎麼可能因為區區一個女人吃上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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