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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驀而兩聲冰冷的哼哼,「大廚師先生,既然你已經有『朋友』要來陪你『住』,那麼……」李亞梅揮手叫住一輛恰好經過的計程車,「我看我們就不方便打擾了。」先一把將桑念竹塞進去,再與秀勤前後上車。「告辭,再見!」

  在於培勛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計程車便呼一下開走了。

  「哎呀!她們怎麼走了?」阿曼達困惑地喃喃道。「她們原本是要上你家來過夜的不是嗎?」

  「你閉嘴!」於培勛臉色鐵青的低吼,然後掏出手機,一接通,他馬上咆哮過去。「你是故意的嗎?麥尼,你是故意的嗎?……不必解釋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考慮的結果……」他深吸一大口氣,再對著手機暴吼。

  「我、不、干、了!」

  一聽,阿曼達終於知道她闖下大禍了。「培迪,我到底做錯了甚麼?」

  「你居然敢問我這種話?」於培勛滿臉的不可思議。「麥尼還情有可原,他畢竟是個遲鈍的大男人,但你不僅僅是個警察,你也談過戀愛啊!又是個成熟的女人,還是個老是擔心你的男人會不會腳踏好幾條船的女人,難道你就不能設身處地為別人想一想,換了是你,有個陌生女人突然跑到齊斯特家去說要和他住在一起,要照顧他,你會怎麼想?」

  有什麼好想的?她會一槍斃了那個不要臉的yín婦!

  阿曼達張了張嘴,終於明白自己的疏忽。一旦警徽掛在身上,她便只記得警察的身分,只考慮到警察的責任,忽略了警察也必須替人家考慮一下立場。

  「可是不如此,我……我怎麼保護你嘛!」她心虛地囁嚅道。

  「為什麼不叫羅特來?」

  「羅特有老婆孩子,不太適合這種日夜隨身保護的工作。」

  「道南呢?」

  「他快結婚了,正忙著準備婚禮。」

  「約瑟巴?」

  「鑑識組需要他。」

  「麥尼?」

  「他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怎麼可能分心來保護你?」

  「是喔……」於培勛冷笑。「每個人你們都顧慮到了,就是忘了要替我考慮一下,是吧?」

  阿曼達瑟縮了下。「對不起啦!培迪,我……」

  「別再叫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我不會襲警!」話落即迅速跳上車子,再探出手。「車鑰匙!」

  阿曼達猶豫了下,交給他了。

  「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不會再見到你,否則我會報警來趕你走!」語罷,於培勛便發動引擎飛也似地離開了。

  阿曼達苦笑,掏出手機。

  「哈-,麥尼嗎……對,這回真的糟了……」

  效法飛車黨飆車來到桑念竹的宿舍公寓,於培勛暗暗慶幸大門仍未上鎖,這裡也只有周末才會遲至十二點才鎖大門,而且留在公寓裡的人也不多,大家都出去歡度周末了,有三分之一的人不會回來,三分之一會攜伴回來,三分之一躲在自己房裡干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勾當。

  他悄悄溜上樓——好像偷人家老婆的痞子,在桑念竹的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門立刻打開了,是桑念竹清麗的臉蛋,手指還比在唇上噓了一聲。

  於培勛側身溜進去,門一關上,他馬上緊張兮兮地問:「小竹,你沒有相信李亞梅說的那些鬼話吧?」

  「我相信你。」桑念竹綻出毫無芥蒂的笑容。「亞梅雖然有點懷疑,但她還是相信你的,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解釋一下,不要以為可以隨隨便便敷衍過去就算了。你知道,她是真的很關心我。」

  於培勛這才放下一顆高懸的心。「其實真的沒什麼,阿曼達已經有未婚夫了,而阿曼達……唔,該怎麼說呢,她呀!是個不拘小節的女人,有時候還滿粗魯的,我真懷疑齊斯特怎會那樣死心塌地的愛她……呃!齊斯特就是她的未婚夫。總之,我和阿曼達只不過是朋友,其他什麼關係也沒有。」

  「我說過我相信你了,不過……」桑念竹拖著他往書桌走去。「你來得正好,我抓了一個遊戲程式下來,可是不會安裝,快,快來教我!」

  雷聲大,雨點小,一場極有可能發展成為超級颶風的危機就這樣,僅憑著桑念竹單純的信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但世間事並不全是如此簡單就可以解決的,因為人類是擁有複雜思想的高級動物,除非是白痴,否則不可能叫他們不用腦袋,而一旦用上腦袋去思考,大部分時候,再簡單的事也會變得比大腦構造更複雜了。

  翌日早上,李亞梅一下樓就瞧見桑念竹在廚房裡忙碌。

  「那隊伙來啦?」

  桑念竹頷首。「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做早餐?」

  李亞梅聳聳肩,「好啊!」然後在早餐檯邊坐下。「他昨晚來的?」

  雙頰微微赧紅,桑念竹再次頷首。「煙燻肉、荷包蛋和土司可以嗎?」

  「可以。」雙手撐住下巴,李亞梅雙眼凝住在流理台前忙碌的桑念竹。「想必他有一個非常完美的解釋-?」

  「即使他沒有任何解釋,我還是相信他的。」

  「那你昨晚還乖乖跟我回來。」

  桑念竹回眸,微笑。「因為我知道你關心我。」

  李亞梅注視她片刻。

  「其實我並不是認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也不是要你非得懷疑他不可,而是希望你能多少有點警覺性,這種事是有關一輩子的幸福,不能不謹慎啊!」

  「我知道,可是……」桑念竹頓了頓。「我想我和我媽媽是一樣的吧!自我媽媽愛上我父親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曾考慮過其他,一心一意愛著我父親,即使父親騙她,她也不會在乎。幸運的是,雖然父親不能給她名分,但父親也是真心真意愛著媽媽的。」

  「你是說,你也不會在乎名分,只要他是真心愛你的?」

  「如果沒有愛,名分又有什麼用呢?」

  「真傻!」李亞梅嗤之以鼻地哼了哼。「換了是我,我兩樣都要!」

  「我不貪心。」桑念竹柔柔地說。

  「這哪裡算貪心啊?」

  桑念竹笑而下語,回身將一份早餐放到李亞梅面前,再將另兩份早餐放到餐盤上,準備端到樓上和於培勛一起吃。

  「小念念。」

  「嗯?」

  「那女人到底是誰?」

  「他的朋友,而且人家已經有未婚夫了。」

  「是喔!也不曉得是真是假。」李亞梅望著桑念竹離去的背影,咕噥。「算了,我就再繼續兼任小念念的監護人一段時間吧!她不在意,我可下容許她不在意。」

  所以說,人是複雜的,世間事也就更不簡單了。 「你們不要再纏著我了!」

  於培勛抓了鑰匙匆匆出門,後面緊纏著兩隻扭來扭去的跟屁蟲——麥尼和羅特。

  「別這樣,培迪,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樣嘛!」

  很簡單,請立刻消失!

  「不怎麼樣,麻煩你們不要再像個被拋棄的深閨怨婦似地糾纏著我好不好?」

  於培勛正要上車,麥尼和羅特一人一邊揪住他。

  「羅特,讓羅特來保護你,OK?」

  「羅特?」於培勛斜睨向羅特。「你要和老婆離婚,把孩子扔到孤兒院裡去了嗎?」

  「不是,」羅特哭笑不得。「是我老婆自己說倫敦殺人魔太可怕,她要帶著孩子暫時避到得文郡娘家去,等兇手抓到之後再回來。」

  「所以你們就可以稍微替我著想一下了?」

  麥尼尷尬地咳了咳。「培迪,很抱歉,我……呃,沒有考慮得很周全……」

  「不,你考慮得很周全,面面俱到,八面玲瓏,獨獨漏了我一個而已。」於培勛嘲諷道。「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不過是個小卒子,所以你覺得不需要替我考慮太多,反正是好是壞都是我家的事,偉大的高級督察只要擔心案子破不破得了就夠了,對吧?」

  「培迪,你的外表實在不適合講這種刺耳的話。」麥尼嘆道。

  「是啊!只要乖乖讓你們擺弄就行了。」俊秀的臉上依然是一片不搭軋的嘲諷之色。

  「培迪……」麥尼欲言又止半晌。「好吧!我老實說吧!從你提供的線索中,還有這些日子來追查的過程里,有八成兇手可能是屬於某種特殊身分的人,所以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

  「哦?是……」於培勛眉端輕輕一挑,再一左一右慢吞吞地扯開他們的手。「你們自己人?」

  麥尼與羅特相對一眼,又猶豫了下。

  「沒錯。」想不承認都不行,看樣子人家早就知道了。

  於培勛吁了口氣,說:「我就猜到是這麼一回事。」

  「咦?你早就知道了嗎?」

  於培勛聳聳肩。「我猜的,最明顯的事實,能在你的辦公室里裝竊聽器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們自己人,而約瑟巴也的確找到了竊聽器不是嗎?也難怪那傢伙無論幹什麼都能搶先你們一步。」

  「警察竟然是殺人魔,這真是很丟臉,所以我們更得揪出兇手不可,否則讓一個殺人魔繼續隱藏在警察隊伍之中,這未免太可恥,也太諷刺了!」

  豈止可恥,他們最好集體跳入英吉利海峽去懺悔!

  「你們警察不是每年都有什麼心理測驗之類的嗎?從測驗結果找不出什麼線索嗎?」

  「那種東西根本沒有用,稍微有點腦筋就可以混過關了。」

  「那我又能如何,一個一個去摸他們?我又不是變態,太惡了吧?」於培勛喃喃道。「何況也不一定是警察,或許是清潔工,也可能是修理暖氣、電腦之類的外雇專門人員,搞不好是你們總督察、總警司、總理,甚至是去找警察老公的小老婆或私生子。再說……」

  他撇了撇嘴。「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是外人冒充警察摸進去,或是那傢伙半夜睡不著客串小偷爬進你們蘇格蘭場去吹風笛,所以我建議你啊!還是更抓准方向一點再決定要怎麼作比較好吧?」

  「也對,」羅待瞥向麥尼。「我幾乎把整個英國的警察資料全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任何人在脖子上有類似手術之類的傷疤,僅有一個在蘇格蘭,可是他早就死了,其他……」

  「啊,對了!」於培勛突然猛拍一下車頂。「我怎麼沒有想到,應該去你的辦公室里看看,那人究竟是以什麼身分進去放竊聽器的,這樣不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警察了!」

  「沒錯!」麥尼與羅特異口同聲附議。「真是好主意,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他們興奮莫名,於培勛卻唰一下驀然拉下臉,冷然地哼了哼。

  「很抱歉,麻煩你們自己去,我沒空。」說完,若無其事地又要鑽入車裡,也再一次被麥尼、羅特一左一右抓住。

  「培迪……」

  「吵死人了!」於培勛沒好氣地甩開他們,已經快受不了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真的很丟臉耶?自己不去查,只會拚命來求我,你們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自尊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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