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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處,又朝她訓斥道:“反正你不准出御書房,記好了,別當耳邊風!”

  長孫曦見他聲色俱厲的樣子,不由扶額。

  他這算是在擔心自己嗎?如此硬邦邦的口氣,還真是叫人有點難以消受,可是又怕他在馬車裡面就發瘋,忍耐應道:“是是,都記下了。”

  “不過亂了,也好。”殷少昊的容顏被半片陰影遮擋,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抹深刻笑意,“渾水摸魚,不定能摸著一點什麼好事兒。”汾國長公主這種時候敢鬧,正好給父皇一個處死她的機會,要是運氣好,再抓住越王和回鶻王子勾結的把柄就更妙了。

  至於無憂公主那種小黃毛丫頭,根本不值一提。

  殷少昊略微頭疼的是,霍貴妃和霍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只是對長孫曦,而且肯定還會再塞一個霍家小姐過來,想想就是覺得糟心。雖然自己不想失去霍家的助力,但即便不娶霍家小姐,霍家也不可能去相助別的皇子,還是只能扶植自己。

  所以,能不娶個眼線回來監視自己當然更好。

  或許……,自己可以向父皇求娶長孫曦?她現在靖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奉國夫人的干孫女,父皇還特別護著她,太子妃和許玠又拿她當一個寶。如果娶了她,當然比娶霍家小姐更有用,再說和她糾纏這麼深,也不可能把她拱手讓給別人!

  這麼說,得在霍家再次下手之前,瞅准機會找父皇下旨了。

  可是父皇到底肯不肯放手呢?縱使再天不怕、地不怕,也沒有跟老子搶女人的道理,更別說,還是皇帝老子了。

  所以,還得再仔細確認一下。

  殷少昊陷入了一陣翻來覆去的沉思之中。

  長孫曦見他忽然安靜下來,雖然奇怪,但是也鬆了一口氣。等到回宮,便徑直回了御書房。殷少昊則去了太極殿,說是要跟皇帝回稟東宮的事。雖然他和昭懷太子不卯,更不會真心盼著太子妃胎像無事,但面子情還是要做一做的。

  之後的幾天,殷少昊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居然沒來御書房。

  長孫曦覺得甚是清淨,不過清淨之餘又有些擔心,怎麼汾國長公主一直沒有動靜?難道是氣病了,折騰不動了?還是說,準備久點玩一票大的?總覺得,汾國長公主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啥時候就爆炸了。

  而另一邊,江陵王已經瀕臨爆炸的邊緣。

  他萬萬沒有想到,長孫曦答應好過些日子來看他的,結果一去就沒了蹤影兒。別說過來泛秀宮探望,就連讓人過來傳個話兒都沒有,好像完全忘了泛秀宮,更是忘了她和自己當初的約定。

  特別是,聽說長孫曦和楚王一起去了東宮,更是不免猜疑生氣。

  江陵王先是焦急等待,後是等不到人失落無奈,再後面惱火的發了一會狠,賭氣再也不要看到她!情緒輾轉反覆好幾天後,只剩下滿腹的傷心和難過,最終硬氣不起來,抓了宮人吩咐道:“去御書房一趟,請長孫司籍過來說話。”

  等見了面,再好好的質問她怎麼如此沒良心?連自己生病都不管了。

  哪知道宮人去了很快回來,稟道:“長孫司籍說最近很忙,不得空,暫時先不過來,讓殿下好生靜養。”

  很忙?不得空?江陵王聞言好似心口塞了一把粗沙子。

  御書房根本就是閒得不能再閒的地方,何曾忙過?她不想見到自己,甚至就連對自己撒謊都是敷衍,隨隨便便就把人打發了。

  江陵王是初識情滋味的單純少年,哪裡受得了這個?只覺得心上人背叛了自己,天塌地陷一樣,加上病中憂思,就連活著都沒有什麼意思了。

  雖然不至於找塊金子吞了,活著上吊抹脖子,但卻開始不肯吃東西了。頭一頓飯沒吃的時候,宮人還想著他心情不好,勸了勸,準備等會晚點再勸。結果午飯沒吃,下午勸了半天也沒用,到了天黑晚飯也沒吃,宮人不由有點慌了。

  要知道,江陵王最近身體不好,一向吃了吐,吃了拉,本來裝進胃裡的東西就很少。眼下又鬱氣傷肝不吃飯,更是粒米未進,只被哄著餵了一點水,這樣下去如何使得?不說鬧出人命,就是病症加重,這一屋子的宮人也得跟著倒霉!

  因而幾名宮人緊張兮兮商議過後,趕緊去稟告皇貴妃。

  “不吃東西?”

  “是,一點東西都沒有吃?”

  皇貴妃問道:“為何?總得有個緣故罷?”

  宮人便將上午去找長孫曦的事情說了,“大約是長孫司籍不肯過來,殿下……,有些生氣,所以胃口不好。”還不敢說自家小主子想絕食,那會惹大禍的。

  “知道了,本宮這就過去。”皇貴妃揮手把人打發了,轉頭看向奉珠,一聲嗤笑,“這算什麼?本宮怎麼養出這樣一個傻孩子?不等別人害他,自己就先想著要尋死了。”

  奉珠臉色略微緊張,“娘娘,可不能讓殿下這麼胡鬧下去。”

  皇貴妃在面紗下面長長嘆息,“哎……”搖了搖頭,然後起身出了門。

  江陵王萬念俱灰的躺在床上,見著她過來,不由一腔委屈全部涌了出來。眼淚想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泛濫,哽咽道:“母妃,她……,她不理我,她變了。”雖然不像女孩子那樣嗚嗚咽咽的哭,可是一抽一抽的,看著更是讓人覺得可憐,“她說好的,答應過的,等我過幾年長大就娶她,她……,全都忘了。”

  “好了。”皇貴妃給他擦拭眼淚,勸道:“小小年紀,胡思亂想些什麼?往後不准再這麼想了。”

  “是真的!”江陵王拼著最後的力氣叫道:“她現在身邊有了七皇兄,所以……,所以才忘了我。七皇兄一直對她糾纏不休,還在獵場救了她,於是她就感動了。”又是傷心,又是自責,“都怪我,身子不好。如果當時我在的話,我也會救她的,我也願意為她胸口擋一刀的,我也可以……”

  皇貴妃在旁邊給他擦著眼淚,沒有言語。

  奉珠的表情有點古怪。

  江陵王本來身體就很虛弱,用力大哭,自然很是消耗體力,加上屋裡點著安神香,哭了一陣竟然昏昏睡過去了。

  皇貴妃起身到了外間。

  奉珠攆退宮人,小聲問道:“娘娘,這可要怎麼辦?奴婢瞧著,殿下好像是真心喜歡上了長孫司籍,他年紀小,只怕一時想偏激了也是有的。萬一,殿下若是在泛秀宮想不開,娘娘也是有責任的。若是惹得皇上從此疏遠了泛秀宮,可就不好了。”

  皇貴妃的面容影藏在綠瑩瑩的綃紗下面,看不到任何表情。

  奉珠建議道:“要不然,娘娘傳話讓長孫司籍過來一趟?好歹勸解殿下幾句。”

  “不必。”皇貴妃像是思量好了主意,招了招手,在奉珠耳邊細細交待了一番,然後直起身子,“你去準備吧。”

  奉珠遲疑道:“這樣妥當嗎?”

  皇貴妃語調篤定,“本宮心中有數,你去罷。”

  江陵王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次日醒來,外面都已經天亮了。他一扭頭,見皇貴妃坐在旁邊,不由吃驚,“母妃幾時過來的?”

  皇貴妃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

  奉珠插嘴道:“殿下,娘娘昨兒守了你一夜呢。”

  “啊?!”江陵王露出吃驚之色,“守了一夜?”母親就是母親,雖然平時對自己淡淡的,可心底還是關心自己的。心下迅速湧起一層愧疚,“是兒子不孝,讓母妃你擔心了。”

  皇貴妃嘆道:“傻孩子,只要你沒事就好。”

  奉珠勸道:“殿下,往後可不要再為了旁邊,不愛惜自個兒。你若是真的病了,娘娘心裡豈不難受?千萬愛惜自己啊。”

  江陵王剛剛睡醒,又處于震驚和內疚之中,倒是沒有想起生長孫曦的氣,第一反應就是她被母親埋怨了,忙道:“母妃,昨天都是兒子說的胡話,不怪長孫司籍的。她本來就是御書房的人,不必尋常宮人,有事忙也是正常,都怪兒子太任性發脾氣了。”

  皇貴妃微笑道:“看你,母妃又沒有說要責備她。”

  江陵王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聽她聲音柔和,稍稍放心下來。

  皇貴妃又道:“你也是個傻孩子。她忙,沒空來找你,你為何不自己過去找她呢?讓人找個肩輿抬你,你過去御書房說話也使得啊。”

  江陵王沒有想到母親如此通情達理,不僅不責備長孫曦,也沒埋怨自己,居然還鼓勵自己過去御書房找人。越想越是高興起來,連聲道:“是啊,我糊塗了,可以自己過去啊。”當即就要坐起身來,卻是身子虛,起得猛,又一頭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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