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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沒有辦法殺了昭懷太子,讓他一輩子難過,也是好的。
很快,轎子在楚王府門口落定。
許嬙是側妃,不能從正門進去拜堂成親,而是走側門,直接被送入了新房。殷少昊穿了一身暗紅色的喜慶長袍,象徵性的過來掀開蓋頭,馬馬虎虎湊一個儀式,算是給汾國長公主府和許家一個交待。
他拿起戳了金星的撐杆,冷笑上前,要挑開那紅色的織金蓋頭。
李彪許嬙“呼哧”一下,自己掀開了。
眾人都是愣住,繼而趕忙紛紛誇讚,“啊呀,許側妃好漂亮。”
“是啊,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啊。”
“就是……”
許嬙忽然站了起來,環顧一圈兒,“長孫曦呢?她怎麼沒有來?”她突兀的打斷賓客們的奉承話,面色冷冷的,“難道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不敢來了?不然的話,表妹成親怎麼不到場?”一幅就要鬧起來的勢頭。
賓客女眷們的笑容都僵在臉上,氣氛詭異,沒有一人再敢出聲。
殷少昊不耐道:“好好坐著。”
“你著什麼急呀?”許嬙冷笑,“雖說你當時救了我一命,我得謝你,可是也不能攔著我的表姐過來吧?”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了,“讓長孫曦來,否則今兒這婚禮就不辦了!”
殷少昊呵呵冷笑,“隨你,愛辦不辦。”
汾國長公主聞言大急,“你們兩個別胡說!好好的大喜事,哪有不辦了的?好了,都別賭氣了。”
許嬙堅持,“長孫曦不來,我就去皇宮裡找她!”
太子妃皺眉道:“嬙兒,你到底要做什麼?”
許嬙當即譏諷一笑,故意噎她,“怎麼?在太子妃的眼裡,我這個嫡親的妹妹還不如表妹?我的婚禮,讓自家表姐過來慶賀慶賀,怎麼就不行了?我又不會吃人。”
眾位女眷都是表情各異,面面相覷。
太子妃氣得滿面朱霞一片。
昭懷太子上前扶她去了旁邊,讓她坐下,低聲道:“算了,別慪氣傷了身子。”溫柔的安撫了幾句,擋在妻子身前,免得許嬙突然發瘋驚嚇了她。今兒許嬙的婚禮,自己和太子妃實在是不來不行,不然早躲了。
許嬙看見他們夫妻和睦就噁心,往旁邊椅子裡一坐,撂下話,“快去叫長孫曦過來,我等著她,有幾句好話要跟她說。”
汾國長公主生怕小女兒鬧起來,搞黃了婚禮,連忙哄道:“你別急,這就讓人去找長孫曦,這就去啊。”連連揮手,讓趙嬤嬤去帶長孫曦過來,“趕緊把人領來!”一如既往的驕狂跋扈。
趙嬤嬤當即去了。
片刻後,卻是失望而歸,“長孫司籍說她腳崴了,走不得,說是恭喜許側妃……”
“腳崴了?”許嬙冷笑道:“那就用轎子抬好了。”
汾國長公主怒道:“還不快去?!否則,今天的婚禮辦不成都是她的錯!她一個小小司籍,耽誤了楚王和嬙兒的婚禮,死十次也不夠賠的!”
趙嬤嬤面色為難,苦著臉道:“長公主殿下,奴婢……,不能去御書房搶人。”
“那是你笨!”許嬙招手,叫來自己的貼身侍女,然後低聲附耳說了幾句,“你去請一請長孫司籍,去罷,她一定會來的。”面色得意的看了看太子妃,“要不姐姐和打個賭?看她來不來?呵呵……”
太子妃看著表情扭曲的妹妹,心情複雜,強忍了怒氣沒有發作。
畢竟今天是許嬙的婚禮。
不知道跟趙嬤嬤說了什麼,不一會兒,長孫曦竟然真的趕過來了。
她穿著一襲司籍的淡綠色制式衣裙,頭戴蓮花金冠,配以驚人的美貌,不僅沒有絲毫的嫵媚妖嬈,反倒有一種端莊大氣。一進門,那份殊色照人真正的讓大家眼前一亮,好似百花齊放,讓整個新房都變得花團錦簇起來。
----所在之處便是人間麗色。
眾位女眷都對引起皇帝和皇子相爭的“狐媚子”,很感興趣,紛紛看了過去。眼裡都露出驚艷之色,議論之聲不絕於耳,“嘖嘖,果然長得國色天香。”有人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怎麼會……”各種含沙射影的話,沒完沒了。
長孫曦只當沒有聽見。
方才許嬙的侍女過來傳話,說是許嬙有一樣東西,要給自己。自己若是不來,她可就要給太子妃了。鬼知道是什麼東西?因為擔心她對太子妃做手腳,雖然不情願,也只得過來看看這個禍害。只不過離她有三尺遠,免得她突然撲上來,站在了太子妃前面,淡淡道:“恭喜嬙表妹了。”
許嬙眼底深處隱藏著濃濃的怨毒,但卻莞爾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轉頭看向楚王,“楚王殿下,見著心上人高興嗎?歡喜嗎?是不是該謝謝我啊。”
這種話,無疑是在毀壞長孫曦的名節。
“本王看你這是喝醉了!瘋言瘋語的,不像話。”殷少昊勃然大怒,喝道:“來人!快扶許側妃到裡面……”
“長孫曦!你不得好死!”許嬙忽然一聲尖叫,不等來拉扯她的人近身,猛地從袖子裡面掏出一個瓶子來。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鬼東西,拔了塞子,直直的,朝著長孫曦和太子妃的臉上潑去!她得意非凡癲狂道:“都去死吧……”
“啊!”眾人都是驚嚇失聲,紛紛後退。
長孫曦一見她掏東西就知道不好,本能想要退步,但身後是懷孕太子妃。不僅不能再退,就連拉她走都不可能,於是只退了一步,又展開雙臂硬生生的站住了,----不能讓太子妃和孩子有事!
許嬙手中淡褐色的液體潑了過來!
長孫曦臉色慘白一片。
驚心動魄之際,一個高大的暗紅色身影上前擋住了她,同時揮手一打,將許嬙的東西擋了回去。緊接著,就聽見後面許嬙的尖叫,“啊!我的臉……”電光火石之間,眾人根本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長孫曦抬起頭時,才發現楚王把自己抱得緊緊的,他用身體,擋住了許嬙潑過來的奇怪藥水!他……,他這是瘋了嗎?還是自己眼花了。
殷少昊緊鎖眉頭,像是痛得說不出話來。
長孫曦顧不上心中震驚莫名,趕緊低頭看去,只見他的手上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已經燒紅一片,血肉模糊。上面是鮮血混著藥水滴滴墜落,手指關節處,已經露出一小節森森白骨,簡直觸目驚心!
☆、第48章
“楚王殿下,你的手……”長孫曦忍不住驚呼出聲。
殷少昊的身體微微搖晃,牙齒打架,卻堅持抬頭看向她,艱難問道:“你……,有沒有事?”他臉色慘白慘白的,盯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有沒有,受傷?”他自己後上鮮血淋漓的,還一個勁兒的追問別人。
眾位賓客女眷見了,都以為楚王殿下痛得都有點傻了。
長孫曦連連搖頭,“沒……、沒有。”
殷少昊像是得了什麼保證,緊繃的弦終於鬆開,頓時握住受傷的手痛苦蹲了下去,身體更是不自控一般,不停發抖。
另一邊,太子妃驚魂未定的站起身,急問:“靈犀!你怎麼樣了?”
長孫曦見她臉色發白,忙道:“我沒事,表姐你有沒有覺得肚子不舒服?”
太子妃眼淚直掉,“我也沒事。”又是感動心酸,又是一陣後怕不已。剛才要不是靈犀擋在自己前面,要不是楚王顧及她,只怕現在自己的肚子都已經爛掉了。
孩子!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饒是昭懷太子那般鎮定冷靜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魂變故嚇得不輕。見妻子親口說了胎像沒事,長孫曦也好好的,臉上方才恢復了一點血色。
而旁邊,許嬙一直鬼哭狼嚎的慘叫,“啊!啊……”已經痛得不會說話,她痛苦的朝臉上捂去,結果又再次弄傷了手,又是乾嚎,“啊……”痛得她,在地上滾來滾去的。
汾國長公主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女兒被腐蝕得猶如鬼魅一般的臉,驚悚的不行,擔心那藥水沾到自己身上,有點不敢靠近。怔了一瞬,方才尖叫起來,“快快快!拿水來!拿水給嬙兒清洗。”
長孫曦也醒過神來,心下知道,這種強腐蝕性的東西不能直接用水。當即低頭咬牙,把自己的裙擺狠狠一撕,“刺啦!”,撕下一大疊的細紗襯裙。然後飛快的折起來,上前把楚王的手一圈圈裹上,用裙布將他手上殘留的藥水全部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