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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前給生母磕了三個頭,祭拜一番,然後又去了享殿。

  幾個小太監正在帶著笤帚忙活,打掃享殿,不停有人進進出出。

  殷少昊緩緩走了進去,環顧一圈,在西面的屋頂牆角,果然有一處細細長長的裂fèng,地上的灰已經被掃走了。有個小太監正在擦拭祭祀的香案,上面的燭台、靈位,都被暫時挪到了一旁,殿內看起來有點凌亂。

  見他進來,宮人們都是紛紛行禮,“見過楚王殿下。”

  “出去。”殷少昊只想一個人陪陪生母,他走上前,接過小太監手裡的抹布,仔細認真的擦了起來。然後先給生母磕了幾個頭,再恭請靈位放回正中,然後是香爐,然後是瓜果盤盞,一扭頭,視線落在一副捲軸上面。

  不由皺眉,這些蠢奴才,怎麼連母妃的畫像都給弄下來了?

  殷少昊先去旁邊淨了手,擦乾了,這才上前小心翼翼拿起生母的遺像。他身量高,抬眼望了望掛畫軸的地方,不用梯子也能夠著,便伸手直接掛了上去。並不敢馬上鬆手,而是一點點的往下放,一點點展開垂落。

  忽然……,他好似被一道驚天巨雷劈中!

  泛黃的畫像上,是一個穿著朝服正裝的宮妃女子,年紀二十幾歲,修長的柳葉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黑如點漆,透出幾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母妃,她……,她怎麼會和長孫曦有點像?腦中回憶一閃,想起最初要掐死長孫曦的那次。

  當時自己見她滿面珠淚的可憐模樣,一瞬恍惚,就忽地想起了母妃。

  那時候心裡還奇怪,簡直要懷疑長孫曦使用了什麼妖術。原來自己是看到了她瀕死的樣子,所以才想起了母妃,想起了幼時留下的那一場噩夢。

  怎麼、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殷少昊猛地鬆開了手,畫像“嗖”的一下打開,畫上的素妃面色寧靜平和,似乎正在注視著兒子。他心中驚駭不已,連連後退。腦中瞬間閃過千萬過念頭,最終……,漸漸匯聚成一個驚魂結論。

  不!這不可能!

  他生性多疑、猜忌,加上又是憤怒不已,不可置信的上前重新取下畫像,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不是看母親和長孫曦像不像,而是看這畫真不真。可惜不論是泛黃的畫卷,還是上面大國手的畫風,以及畫軸掛繩的磨痕,甚至黑色繩子上的頹敗痕跡,每一樣都在證明畫像是真的。

  殷少昊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母妃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不可能有人記得她,再憑著想像畫出來。更不可能有人偷偷跑到妃陵,然後臨摹一張,再把畫像替換了。

  ----這是真的。

  畫像上面的人真的就是母妃,自己還有印象。而長孫曦和母妃長得相像,父皇對長孫曦另眼相待,父皇護著她,卻不臨幸她,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那個答案,叫自己根本就無法面對!

  長孫曦,她……,她可能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

  殷少昊好似沙灘上一條擱淺的魚,呼吸困難,有點喘不過氣來。

  ☆、第40章毒計

  殷少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王府的,一路輕飄飄,好似踩在雲朵上面。

  他滿腦子都是畫像之謎。

  此刻冷靜下來想想,妃陵坍塌的時間有點巧,畫像也有可能被掉包了,----這種事別做不到,父皇卻是可以做到的!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一切都可以作假,自己的記憶是無法作假啊。

  記憶中,母妃的模樣就是畫像上面的樣子,和長孫曦相像,那畫像應該是真的!也就是說,母妃和長孫曦的確是有瓜葛的。

  一種可能,父皇十分愛慕長孫曦的生母,所以找了一個相像的女子進宮為妃,便是自己的母妃。如果母親是許氏是堂姐妹、表姐妹之類,那麼長孫曦就是自己的表妹;如果母親和許氏沒有任何關係,只是長得相像,那麼長孫曦還是從前的長孫曦。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

  母妃就是嫁入長孫家的那個許氏,自己和長孫曦是同一個母親。父皇見色起意臨幸了臣子之妻,母妃先生下自己,讓宮中女子代替撫養,後來和丈夫生下長孫曦。而父皇,實在是不能忍受和臣子同用一個女人,所以就……

  乾脆滅了長孫家,把母妃搶進宮封了嬪妃。

  母妃因為清白問題被人詬病,被人看不起,以至於被人隨意撲殺!當然了,也可能是父皇玩膩了,又覺得這個女人影響他的名聲,乾脆痛下殺手!故而母妃才會早早離世。

  這種可能似乎更大一些。

  不然的話,為何長孫家的人全部都死絕了,卻單留一個長孫曦?為何長孫曦要養在汾國長公主府?這一切,都是因為汾國駙馬求情的結果。汾國長公主知道其中真相,討厭母妃一女侍二夫的許氏,討厭長孫曦,所以把她送進宮做了女官。

  眼下父皇見著了長孫曦,見她年輕貌美,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母妃,所以便一直留在身邊保護著。甚至父皇動過要納她為妃的念頭,卻因為曾經納過母妃,不好對長孫曦下手,故而還在猶豫不決。

  而父皇見自己一直糾纏長孫曦,不好說起那些醜聞,只好趕緊給自己賜婚,想讓自己死了糾纏妹妹的心。因為效果不好,於是又想出了妃陵坍塌的辦法,讓自己猜出真相,徹底斷了追逐長孫曦的念頭!

  這麼推算下去,越想越是順理成章。

  ----越想越是心涼。

  殷少昊有點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顆心,好似被扔進了油鍋煎炸!

  如果長孫曦真的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自己之前對她再三糾纏,還……,還對她做了那樣親密的事,豈不是禽獸不如?!一想這兒,胃裡就翻江倒海的直想嘔吐。可是事情追溯到源頭,自己之所以對長孫曦再三糾纏,那是因為她曾經在清雅小築勾引過自己。

  不,不對!那時候,她像是中了迷藥被人送過來的,她可能也是受害者。

  殷少昊忽然從椅子裡跳了起來。

  他那雙長長的鳳目睜開,裡面隱藏蘊含了無限憤怒和殺機,好似一柄待命出鞘的冰霜寒劍,鋒芒凌厲刺人!

  難怪汾國長公主要把長孫曦餵了迷藥,送到床上給自己享用,她……,她早就知道長孫曦的來歷!她是故意的,想讓讓妹妹和自己做成那種事,要自己變成豬狗不如的畜生!不僅如此,她還特意把妹妹再送進宮裡來。

  自己對妹妹如此糾纏不休,如此禽獸,汾國長公主心裡一定樂開了花!只要自己真的對妹妹做出那種事,不僅毀了妹妹,也毀了自己,再也不能和昭懷太子相爭了。

  ----原來如此。

  當初不明白,自己素來有風流在外的名聲,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兒。汾國長公主隨便塞個女人給自己,有什麼用?原來竟然藏了如此歹毒的心腸,如此無恥的手段!

  此恨,此仇,和她不共戴天!

  ******

  殷少昊對汾國長公主恨得咬牙切齒。

  另一頭,長孫曦則對汾國長公主的醜聞,有點難以啟齒。難道要直接跟太子妃說,你媽偷人,還生了一個小孽種。太子妃不會以為自己是瘋了吧?怎麼可能相信?可是不說,又總是覺得不放心。

  心下糾結,再這麼閒聊下去,昭懷太子和太子妃該回東宮去了。

  “靈犀,你最近好像瘦了?”太子妃伸手,朝表妹的臉頰撫摸過去,“多吃點兒。”

  長孫曦正在走神,嚇了一跳,手一抖就把茶水給打翻了。

  “哎呀。”太子妃敢撣了撣自己的裙子,看著上面洇濕的一團兒,氣笑道:“想什麼呢?看你,潑了我一裙子的水,真是想敲敲你的腦袋。”

  “對不住。”長孫曦趕緊掏出帕子,給她擦拭,“都怪我不當心。”

  “算了,算了。”太子妃連連擺手,“冬天裙子厚,裡面還有好幾層呢,不礙事的。”

  “那怎麼行?外頭有風,再說還不定會飄雪呢。”長孫曦朝著梔香道:“快去,回東宮拿一套乾淨裙子過來。”心思忽地一動,又道:“表姐,裙子濕了,怕是有水汽的,傳個太醫過來給你請平安脈吧。”

  “哎呀,不用那麼麻煩。”

  長孫曦眨了眨眼,悄笑道:“等太醫一來一回的,耗些時間,咱們好多說會兒話。”

  太子妃聽了忍俊不禁,也笑了,“你呀,鬼靈精。”

  長孫曦又站起身來,“我去跟太子殿下說一聲,免得他嚇著了。”出了偏廳,心下不免一陣唏噓。太子妃對自己如此不設防,不是因為她笨,而是因為她十分相信自己。所以同樣的道理,太子妃也不會無緣無故懷疑許嬙,畢竟在她眼裡,那可是嫡親的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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