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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曦被他往前一推,幫著拉開擋板,裡面露出一疊花花綠綠的衣服。

  ----竟然同樣是個衣櫃。

  殷少昊伸手繞過她的脖子,往前探了探,有鎖!心下琢磨要怎麼弄開,一腳踹開動靜太大,萬一外面有人要怎麼辦?低眸思量之際,發現懷裡的人往旁邊縮了縮,她的眼裡,寫滿了厭惡之意。

  她嫌棄自己?呵呵,自己還沒嫌棄她呢。

  不過眼下氣氛詭異得很,不定發生什麼事,倒是顧不上跟一個丫頭片子生氣。

  殷少昊猶豫了下,拔出利劍,從衣櫃前面的門fèng插了過去,然後猛地一用力,----仗著寶劍削鐵如泥,本身又習武,竟然生生將鎖頭給切斷!然後手上動作飛快,沒等鎖落地,就直接伸手推門給接住了。

  從頭到尾,只發出了一聲“咔噠”悶響,乾脆利落的很。

  這……,等下要怎麼復原?長孫曦吃了一驚。

  “走。”殷少昊開了衣櫃,推著長孫曦走了出去。

  此處,同樣是一間幽靜的臥室。

  與方才那邊的艷光四射不同,這邊布置的很是高雅,黑漆紫檀木家具,塗描金粉的寬大高闊床鋪,都透露出主人家底的不菲以及品味。地上鋪著光滑如鏡的青石磚,勾描淡金色的細細紋路,低調而奢華。牆角還放著一個四足鎏金瑞獸博山爐,做工精緻無比,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都不是凡品。

  長孫曦細細打量著。

  素雅內斂的竹葉花紋床褥,藕荷色的被面,茜紅色的雙層半透明綃紗帳子,上面刺繡繁複花紋,光芒搖曳,生出一片閃爍的粉色星光。

  似乎……,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殷少昊扯了她一把,低斥道:“亂跑什麼?過來。”

  ----打斷她的思緒。

  長孫曦被他拉扯著,穿過十二扇的紫檀木嵌琉璃屏風,腳步輕巧的走到窗邊,透過細細的窗紗,能看到外面一片朦朦朧朧的景象。

  院子裡,空出來的地方十分寬闊,兩邊還分別布置了花圃,中間矗立著一座人工堆砌的假山,下面圍了一圈小池子,裡面應該有水,還有幾條紅色的錦鯉在遊動。看起來,像是豪門望族的私家庭院,但不知何故,周圍竟然一個下人都沒有。

  這是哪兒?對於長孫曦來說,所有的古代宅子都長得差不多。

  繼而不免自嘲,真是操閒心,管他這裡是哪兒啊?都要死了,還琢磨原主的那些破事兒做什麼?不如想想,到底是要安靜的受死呢?還是豁出去大喊一回。

  回頭看去,卻發現楚王臉色大變。

  殷少昊雙目微眯,冰冷、鋒利,好似薄如冰片一樣的匕首透著寒芒,讓人看著不自禁的通體生寒。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仰或是……,發現了什麼?情緒明顯起伏很大,以至於手上不自禁的越握越緊,讓她痛得忍不住快要叫出來了。

  “放開我。”長孫曦小聲的央求,“我的手快要被你捏斷了。”

  殷少昊恍若未聞,根本就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長孫曦實在是痛得忍無可忍,心下一橫,反正遲早要被他殺了的,何必死前再受他這等搓磨?於是猛地低下頭,對準他手上剛才被金簪劃破的傷口,狠狠咬了下去,----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恨意!

  殷少昊吃痛,方才回神過來。

  他低頭看著手上的鮮紅血跡,痛得直皺眉,抬手在她後腦勺上狠狠一巴掌震下去!將她擊暈在地,低低嘲諷道:“還咬人?屬狗的啊。”

  一轉眼,面前浮起一段兒時記憶……

  那年,自己和年僅長一歲的昭懷太子,在院子裡追逐玩耍、嬉鬧,自己一不小心,險些就要磕在假山上。昭懷太子伸手拉了一把,喊道:“七弟當心!”最後自己沒有磕著,他卻失去平衡,把額頭給磕出了一層油皮。

  “五皇兄,你疼不疼?都怪我。”

  “不疼。”他忍痛努力微笑,“沒關係,我們是兄弟啊……”

  兄弟?那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殷少昊薄薄的嘴唇勾起弧度,優美異常。

  那時候彼此的年紀都太小,還不知道,----天家無父子,皇室無兄弟!還記得,當時已經長成少年的越王站在旁邊,聽了這話,鼻子裡輕輕一聲嘲笑。當時自己根本不懂,不懂他在嘲笑什麼。

  殷少昊心中的悵然一掠而過,很快如水無痕。然後收回心思,準備趕緊離開此處,免得等下有人來就麻煩了。

  等他回頭,忽地發現已經有了一個麻煩。

  地上躺著暈過去的那位美嬌娘,沒法走路了。別說自己此刻改了主意,暫時不想殺她,便是要殺,也不能把屍體留在此地!

  殷少昊皺著眉頭,上前兩步,將長孫曦打橫抱了起來。

  少女的身體又柔又軟,帶著淡淡香味,好似午夜開在院子角落的一朵幽蘭。此刻她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在臉上勾勒出一道月牙般的弧線,襯得肌膚白皙如玉。脖子上,還留著方才被掐落下的手印,淡淡泛紅,看起來更是別樣的楚楚可憐。

  好似一支帶著露珠的煙籠芍藥,惹人憐惜。

  殷少昊的目光璀璨光華,心下輕嘲。

  因為她長得比別人好一些,所以……,就先勾引自己,再勾引太子!仗著比別人多了幾分顏色,便認定男人都要做她的裙下之臣,真是可笑無比!

  他飛快貓腰鑽進衣櫃裡,返回了密道。

  要說長孫曦本身比較纖細柔弱,甚至還有點虛,其實並不算重。但是殷少昊身量太過高大,在密道里一路低著頭,貓著腰,加上距離委實不短,時間長了,便有些腰酸背痛。他低頭了看一眼,冷哼道:“真是麻煩!”

  若不是還有話要問她留著性命,早就直接處置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問的了吧?他又不由一怔。

  反正問來問去,無非是她自己要勾引男人,和汾國長公主、太子妃派她勾引男人,就這麼一點點區別而已。

  那還留她做什麼?算了,是死是活也不能丟在這兒,先弄出去再說。

  殷少昊一路抱著人走過去,等到另外一頭時,已經微微喘氣,手臂也是酸酸的,額頭上更是冒出一層薄薄的汗。

  他將長孫曦扔在床上,喊了人進來。

  進來了一個小太監,低著腦袋,“殿下,有何吩咐?”眼角餘光掃到床上昏迷的女子,再聽主子喘息不定的聲音,頓時了悟,----這是主子辦完了正經事累著了。

  再瞅著腳下,木屑殘斷、銅鎖震落,真是一片狼藉。

  這……,好像有點激烈啊。

  殷少昊瞅著小太監眼神閃爍,斥道:“瞎琢磨什麼?!”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鎖,“趕緊拿出去找一個開鎖匠,再買一把同樣的回來。”指著衣櫃,“去那頭把鎖給弄上,這邊的柜子也補上,別留下痕跡。”

  小太監探著腦袋去看了看,不由怔住。

  殷少昊冷冷道:“辦不好差事,就自個兒把腦袋給摘了。”

  小太監嚇得一哆嗦,趕緊去了。

  殷少昊又讓人打了一盆清水進來,他將帕子丟進去,再水淋淋的撈出來,“啪……”,直接扔在長孫曦的臉上!自個兒在旁邊坐下,翹著腳,一派悠閒的等她甦醒過來。

  長孫曦只是一時被擊暈,並非中藥,被冷水一激頓時嗆咳起來,“咳、咳咳……”大口大口的喘氣,半晌平復一些,緩緩轉頭往旁邊看了過去。

  那人正面含微笑望著自己。

  什麼意思?不殺了?還是臨死前,再逗自己玩一圈兒。

  正在迷惑之際,外頭急匆匆進來一個小太監。走到楚王跟前,附耳低語了幾句,楚王皺了皺眉,又招手交待了幾句,不知道在說什麼。

  不過那小太監退出門的時候,往床上掃了一眼。

  是不是太子妃來找自己了?長孫曦不由心頭一喜。

  殷少昊先是皺著眉,像是頗為有些頭疼的樣子,繼而見她眼中流露出歡喜的神色,又是輕笑,“你少發夢!若是想著有人來救你,就是想到明年,也是白搭。”

  長孫曦抿嘴不語。

  殷少昊其實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輕鬆,因為才得消息,汾國駙馬已經帶著護院出了長公主府,----自然是太子妃找不到表妹,回娘家哭訴,讓父親出來找人了。

  看來……,還得再換一個地方。

  外面又個小太監悄步進來,放下一身宮女衣衫。

  殷少昊挑眉看向她,“穿上,跟本王走。”汾國駙馬已經在找人了,自己再帶著一個小姐打扮的人出門,實在是太過打眼,不如讓她裝成自己的侍女模樣,不顯不露水的。

  長孫曦滿心都是自己要死了,要死了,哪裡還肯理會他?難道在這兒死,和在別處死有很大的區別嗎?因而只做充耳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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