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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哼了一聲,沈晚將字條重新折上,和玉佩放在一處,正打算一齊放回荷包里,卻聽到了陸湛含笑的聲音。

  許是擔心會嚇到她,陸湛說話的語氣較之以往更加輕柔幾分:“怎麼收起來了?不想找我兌現嗎?”

  沈晚卻依舊被嚇到了,險些撕壞手裡的荷包。定了定神才發現陸湛倚在書架旁,看起來應該是已經看了許久,她心裡一惱,不由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實在沒什麼怒意,陸湛看在眼裡反而還想起了一個詞——眼波流轉。他有些想笑,卻不得不忍住,儘量誠懇地徐聲道:“我知錯了,這不是怕你不信,還立了書面字據。”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湛的眼裡雖然含著點笑意,更多地卻是認真之色。沈晚和他的目光對在一起,心裡本來就不剩多少的怒意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類似於羞澀的感覺。

  沈晚只覺得耳朵似乎有點燒,不由移開了視線,但即便錯開了目光,陸湛認真望過來的視線卻依舊令她如芒在背。片刻後,沈晚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不是要議事,怎麼突然回來了?”

  陸湛就喜歡看沈晚臉頰飛紅的模樣,一本正經道:“自然是因為太過想你。”

  和他預料的別無二致,沈晚耳尖和側臉又蒸騰而起一層艷色,看起來比雪地里的梅花還要更加嬌艷惑人。陸湛靜靜欣賞了一會兒,精準地卡在沈晚惱羞成怒之前給出真正的回答:“父皇下了密令,奪了老二的親王之位,降為郡王封到極北去了。”

  沈晚一驚:“連年都不過就趕出去了?”

  陸湛往前走了兩步,從她手裡接過荷包,輕聲答:“老二讓人將那沙子金龍給毀了,父皇許是因為這個才恨得急了。”

  沈晚有些無言以對,眨了眨眼睛。

  陸湛的心思卻明顯不在這件事上,他拿著那荷包,若有所思地往沈晚身上比劃了兩下,雖然有點不滿意,卻還是親自動手為沈晚系在了腰側。

  沈晚被他突然蹲下去的動作一驚,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制止他,就見陸湛抬起了眼:“這荷包你收好了,紙條是字據,玉佩是信物,若是我承諾的事情有沒做到的,你只管拿出來給我看,到時候要打要罰,全都聽你的。”

  這類似立誓一般的話一出,沈晚手上的動作立刻頓住了。她有些動容,動容之餘卻又有點疑惑——明明眼下陸湛承諾的事情只有一件,由他說出來卻好似有很多件一樣。

  而很快陸湛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如同變戲法一樣,陸湛在系好荷包之後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了一張字條,緩緩展開。沈晚下意識看過去,有些驚訝地發現這居然是一張新的承諾字條。

  見她看完,陸湛神色格外溫柔地將這張新字條也塞進了荷包里,口中溫聲道:“成親後總有發現對方缺點的一天,我非完人,也會犯錯。”

  沈晚根本沒想到陸湛會來這麼一出,不由一怔。

  陸湛的話卻還沒說完:“若我哪天犯了錯,你只需記下來,我便會努力去改,同時也欠給你下一個承諾。”他抬起眼,漂亮的眼睛似乎都在發著光,一眼望去,遍布星辰,“日後便要辛苦夫人,嚴加督促,多多擔待了。”

  對上他的目光,沈晚喉頭一哽,根本說不出話來。

  陸湛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義正辭嚴地特意強調了一句:“但是不許想著和離,這一點我已經在字條的背面註明了……不,也不對,應該是你想都不要想。”

  話音方落,沈晚只覺得屋裡的空氣好似冬天結冰的河流慢慢解了凍,氣氛也重新變得鮮活而輕快。她笑著撲進陸湛的懷裡,悄悄眨掉眼睫上的水汽,慎重到近乎立誓一般道:“好,絕對不想。”

  陸湛穩穩接住她,因沈晚醉酒提起和離時就在心中一直盤旋的不安,終於徹底消散。

  第55章 正文完

  冬日晝短, 日子便好似過得很快。等成王離京的時候,離年夜也不過只剩三天而已。除了成王一脈的人心中惶惶之外,昭國京都的其他人都沒受到影響,幾乎家家戶戶都沉浸在新年臨近的快樂之中。

  陸湛最近卻忙得焦頭爛額。

  成王揮一揮衣袖走了, 留下了一堆事務,偏偏昭文帝好似對陸湛真的信任起來了一樣,還真的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陸湛來做。

  偏偏陸湛還不能拒絕, 只能一肩將所有事情給挑了。本就是新婚燕爾的一對兒, 每天卻只能見上兩面——早上陸湛起來的時候看看沈晚的睡顏, 等晚上他回房的時候繼續看沈晚的睡顏。

  如此一連幾天,陸湛便有些受不了了。他實在不想像是住在議事堂和書房裡一樣一呆一整天, 便趁著給昭文帝請安的時候提了提此事,委婉地說明想讓昭文帝將差事分一分。

  昭文帝卻只是撐著渾濁的雙眼,滿懷欣慰地看了他一眼。

  陸湛被看得心裡發涼,生出了種不妙的預感,而這點預感在年宴過後成了真。

  別人在年宴後得到的賞賜是喜餃和福字, 他得到的卻是一卷聖旨。聖旨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頁誇讚的話, 末了將他封為了太子。

  新晉出爐的太子門客們都快樂瘋了,陳松林更是高興得直接昏了過去,一屋子人瘋瘋癲癲地跑到院子裡的雪地里發泄喜悅之情, 只剩下陸湛死死盯著聖旨, 好半晌回不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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