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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被宋知寒明目張胆的提出來,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臉色陰鬱的可怕:“阿慧,叫幾個嬤嬤來……好好教教她,怎麼做人。”
蘇慧憐是她的繼母,蘇都護的嫡女。
宋知寒嘴角拉出一個輕嘲的弧度,眼神堅定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相爺,今日您最好打死我,否則……他日,我必不會手下留情。”
既然他們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們了!
與她而言,這些人不過是過眼煙雲,相府的風光無限與她無關,宋溫寒的低迷敗落與她無關。
今日之齒,就當做還他的生養之恩,之後,她與他再無關聯!
宋溫寒被她看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底生出一些後怕來,他有預感,宋知寒是真的不想跟他們有任何關聯了。
這個認知讓他眼中聚起風暴,他催促著猶豫不前的蘇慧憐:“愣著幹什麼?快去。”
蘇慧憐終究還是不忍心,她跪下來道:“大小姐年少不懂事,望相爺寬恕她一回。”
宋允急匆匆的開口:“娘,若是這次放過她,那下一次呢,萬一她再去搶一次聖旨,那咱們相府可是要被滅門的。”
蘇慧憐被他堵得沒話說,只能低下頭抽泣。
宋溫寒被她哭的愈加煩悶,揚袖道:“既然夫人不肯,那本相親自來。”
他徑直朝宋知寒走過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宋知寒的心口,一滴眼淚無聲的落入髮髻,她自嘲的笑了笑。
宋知寒,你還在奢望嗎?
她的這幅表情在宋溫寒看來就是對他最大的不尊,本來有些軟下來的心思瞬間被憤怒取代。
他曾經學過武功,對付兩腿不便的宋知寒綽綽有餘。
宋知寒被他拉起來,一掌擊在腹部,宋溫寒用力太猛,以至於宋知寒還沒有停頓便被甩到一邊。
腹部還是一陣抽疼,喉間又湧上來鮮血,她仰起臉,讓上來的血腥味再順著喉管咽下去。
眼角沁出一滴淚,她實在沒有力氣去擦,只好任由它在臉上划過一道溫熱。
緩了一會兒,她淡淡開口:“相爺還要來嗎?”
那股倔強像是長在了她的骨頭裡,永遠都磨不平。
宋溫寒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他竟然真的……真的傷了宋知寒。
腳步一頓,他沒有說話。
好像不知道去說什麼,他只能看著仿若無事的宋知寒,一遍一遍的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動手了。
他的手、還有身後所有人倒抽氣的聲音無一不在告訴他——他真的動手傷了宋知寒。
可是面色淡然的姑娘卻要迷惑他,讓他以為自己還沒有動手。
“宋知寒,你到底認不認錯?”
宋知寒笑了笑,沒說話,不是她不想說,如果她還有力氣,肯定能罵的宋溫寒找不著回家的路。
但他娘的宋溫寒的那一掌太用力,現在她的腹部還在抽搐,疼到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宋溫寒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宋知寒他就有種發自內心的厭惡,他腳步挪動了一下,看樣子是要再來一掌。
蘇慧憐哭泣道:“相爺不要。”
宋溫寒不理她,還在往前。
宋知寒已經不想再看見他,她輕鬆地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下一次的襲擊。
但是好一會兒,她都沒有等到那一掌,而是落入一個暖暖的懷抱。
那人身上是淡淡的檀香,不濃烈。像是他的人一樣,溫和的撲入她的鼻尖,無端讓她鼻頭一酸。
男人緊緊環住她,抱起她就走。
“相爺,老將軍命我來接大小姐一起商議軍營之事。”
沒做過多的解釋,他抱著她就走了。
宋溫寒瞬間怒氣騰騰:“沈棠,你敢擅闖相府。”
可沈棠已經走遠了,誰都看得出來他步履間的凌亂和焦急,他根本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段弦作揖道:“老將軍的令牌,就是陛下的寢宮也能進,還望相爺海涵。”
他隨意行了禮就折出相府。
從前,他也恨過大小姐,為什麼要隨意的差遣將軍,為什麼要對將軍那麼……不好。
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活的很好的女子,至少在大暅,除了皇后之外沒人能比得她的身份尊貴。
然而……她的榮光卻全在表面。
相爺待她毫無父女之情,宋允更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打罵她的機會,唯一讓人羨慕的陛下的偏愛,又有幾分真心。
說到底,這個世界上,只有沈棠是愛她的。
他突然懂了為何將軍馬不停蹄的搶了老將軍的令牌,又一刻不停的趕到相府。
他更加明白……方才將軍身上那股強烈的恨意和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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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寒靠在他懷裡,臉色蒼白的問:“阿棠,你會不會嫌我髒啊?”
沈棠突然停下來,她叫他什麼?
她……竟然這麼叫他,她竟然……竟然這麼叫他。
“怎樣都不嫌棄。”
沈棠的腳步就停了一會兒便開始狂奔起來,他必須要把她送到老將軍那裡醫治,否則她會很疼的。
該死的,相府,他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