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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軟兒仰起頭,臉上蠟一般的蒼白,她慘笑道“是什麼,你還猜不著麼一定要我自己說出來,再羞辱我一番你便去交給太后,告發了我罷。”

  蕭月白嘆了口氣,走到她跟前,將瓶子塞到了她手中,說“我不告你。”

  姚軟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竟不要告我”說著,臉色便沉了下來,陰鬱道“蕭月白,我不用你來可憐示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無需他人的憐憫饒恕”

  蕭月白瞧著她,淡淡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口氣倒是不小,然而你有擔待的本事麼道理我已同你講明白了,這件事一旦發了,要牽扯多少的人和事後果,是你能承擔的我不是在可憐你,只是不想你替那真正使壞的人背了這口鍋罷了。”

  姚軟兒不語,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將燭火打的忽明忽暗。

  蕭月白又輕輕添了一句“你當真甘心麼就任憑那些人借著你的手鬧了這一出,待事發了就把你丟出去,他們卻都太平無事的看熱鬧再說,他們大概從來也不曾將你的死活放在心上。”

  姚軟兒心口陣陣的發緊,蕭月白說的道理,她其實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甘心罷了。

  便在此時,屋外忽然人聲鼎沸,腳步聲雜沓而來,似有許多人朝著這邊過來。

  姚軟兒坐著不動,蕭月白明白過來,冷笑了一聲,便也在一旁坐了。

  門哐當一聲自外頭開了,太子陳恆遠扶著太后走了進來。

  陳恆遠原本一臉得意,但見了屋中的情形,不由一怔,脫口道“月蕭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蕭月白向他一笑,說道“太子殿下,我在這裡,哪裡不對麼我和寶祿郡主在這說幾句話,門卻不知道被誰鎖了,我們還在納悶呢,您可就來了,還真是及時雨呢。”

  說著,便起身向太后行禮。

  太后原本一臉的陰冷,但看清了屋中的兩個人,反倒高興起來,眉目緩和,微笑頷首“你們青年姊妹,出來說話也是有的,人之常情罷了。”一語未休,便瞥了陳恆遠一眼,淡淡說道“這門,卻是誰上的鎖兩位主子都在屋中說話,瞎了眼睛了”

  她這話音雖極力壓制,卻還是透著隱隱的震怒。

  當下,便有一小宮女上來,跪下磕頭道“回太后的話,是奴婢。奴婢瞧這西偏殿門鎖未上,只當是哪位姐姐忘了鎖,也沒留意裡頭是否有人,便自作主張鎖上了。”

  太后卻連瞧也不瞧她,擲下一句“拉下去,杖二十”

  眾人登時一驚,太后素來慈和,少見這親口下旨刑罰宮人的時候,這顯然是震怒至極。

  那宮人亦白了臉面,癱在地下,還未來得及開口求饒,便被太監拉了下去。

  陳恆遠站在太后身側,看著那宮女被拉了出去,滿臉難看,嘴唇囁嚅了一下,卻沒說出什麼來。

  太后掃了一眼眾人,冷冷道“都給哀家記著,瞎了眼睛不認人,就是這等下場”

  眾人各自一凜,齊聲答應。

  太后沒有看姚軟兒一眼,只說道“月丫頭,這兒又黑又冷,隨老祖宗到前面吃湯圓去。”

  蕭月白答應了一聲,上前扶著太后,便一起走了。

  眾人風也似的來,又風也似的走,丟下姚軟兒一個在屋中枯坐。

  陳恆遠走上前來,滿臉陰鷙“賤人,你敢擺我一道”

  姚軟兒微微一震,抬頭看著他,眯眼問道“陳恆遠,你這個時候挑唆太后過來,是蓄意抓姦呢你壓根沒想過我的死活”

  陳恆遠將手一揚,喝道“你是死是活,爺才不在乎你敢壞了我的大事,我定饒不了你看在南疆王的份上,我暫且不和你一般見識。等朝廷撤了你爹的帽子,瞧爺不揭了你的皮”撂下這句話,他便負手出門而去。

  姚軟兒坐在椅子上,只覺得全身發冷,一忽兒想起蕭月白的那番話,一忽兒又是陳恆遠那惡狠狠的樣子。

  她其實也曉得陳恆遠的算盤,但她琢磨著四哥原本也不會當皇帝,這件事對他而言也沒多大壞處。他同蕭月白雖已定了親,自己這樣貼上去,怕是只能當個妾,但她喜歡四哥,也心甘情願的讓蕭月白當姐姐。

  蕭月白說的那番道理,她心底里其實明白,只是刻意的沒有去想。

  然而她當真沒有想到,陳恆遠居然連她的臉面死活都不顧,想要抓她和陳博衍的當場。

  如果今天來的不是蕭月白,而當真是陳博衍,那她還有臉面再活在世上麼姚軟兒嘴角忽然揚起了一抹冷笑,陳恆遠和胡欣兒當真以為她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麼蕭月白隨著太后重新回到了殿上,太后面色恬淡,只是張羅著讓她吃湯圓,隻字不提適才殿上的事。

  蕭月白心中明白,自也不提。

  待吃了湯圓,小太監又放了幾串煙火,宴席便也散了。

  陳恆遠與姚軟兒,都再也沒露面。

  陳博衍將安國公府的一眾女眷送出了午門,蕭月白臨走之前,將他叫到了馬車邊,自己趴著車窗說道“四哥,有件事要告訴你。寶祿郡主她”

  陳博衍卻莞爾一笑,打斷了她的話“不必說了,我都知道。郡主是鬼迷心竅了,經了今日這一場,她該能明白過來。”

  蕭月白看著他漆黑的眸子,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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