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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堅信,天命是站在她這邊的。

  胡欣兒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一面是為了活動取暖,一面則在心裡琢磨著這些事。

  她始終不明白,獻祥瑞這件事分明是她一環一節的算計好的,怎麼臨到頭來竟會出了這樣劇烈的變故仙鶴的確是作假染出來的,但那鶴早已餵過了藥,只等著毒發嫁禍淑妃,到那時仙鶴已然斃命,皇帝必定下令嚴查其毒發的原因,哪裡會想到這鶴竟是染出來的如今仙鶴的確毒發斃命,但那盆水卻事先讓它現了原型。

  胡欣兒當然猜測是淑妃那一黨人所為,但她不明白哪裡出了紕漏,淑妃又是怎麼得知仙鶴是染出來的至於那盆水,更讓她有苦說不出,畢竟之前宮裡主事的人是她,三十夜宴上的一環一扣皆是她布置的。

  按照原本的布置,仙鶴獻舞之後,便是一出黃梅戲,那戲裡有一幕需得用水,故而戲樓上早早布置了。

  然而也不知哪裡出了差錯,水盆竟然翻了下來,仙鶴被水打濕,自然就漏了餡兒。

  仙鶴既是假的,那餵毒的事自也怪不到別人頭上了。

  這一舉,便是將她所有的謀劃全盤打亂,餘下的算計也只好胎死腹中。

  而那獸醫官,也並非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人胡欣兒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一隻鐵爪子死死的攥住了,恐懼像潮水一般的將她淹沒。

  事發之後,她曾悄悄托人打探,原本她打通的關節,那人卻臨時發病告假了,所以才換了今日的這位。

  但那人告假,卻沒人告訴她。

  戲樓上無端潑下的水,臨時撤換的獸醫官,這一件件如若都是人有意為之,那幕後之人可謂是將她的所有行徑謀劃都掌握其中,幾乎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張開了一張大網,就等著她自己一步步的走了進去。

  胡欣兒臉色發白,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她擰了自己手背一把,用疼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到底是誰這樣陰她

  太后

  不可能,如果是太后,她會直接下旨廢了自己,不會大張旗鼓繞這樣一個彎子。

  那便只有淑妃,然而淑妃又是怎麼知道她的盤算的她令胡府作弊獻假祥瑞的事,也只有幾個親信及胡府上的老爺太太知曉罷了。

  胡府失了孝靖皇后,和她捆在一條繩上,不會賣了她。那麼只有她身邊的人了胡欣兒臉色沉了下來,繼而咬牙切齒這些混帳奴才,平日裡也沒少得她的賞賜,竟然會背信棄義的出賣主子胡欣兒以己度人,只當人與人相處唯利益二字,然而銀子固然好用到底有限,用錢能買到的人大多不值錢,為利而來自也為利而去,真正值得的人拿錢是買不到的。

  她深吸了口氣,走到門邊,推開門,一陣冷風撲來,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外頭天氣倒是好,日頭很大,兩三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癱在院裡曬太陽。

  守門的老公看她出來,睨了一眼,沒好氣道“主兒還是進去吧,外頭風大又腌臢,沒得站髒了你的鞋。”

  胡欣兒聽這太監的話還算和氣,便試著笑道“這位公公,請問能不能替我籠個火盆來這屋裡著實冷的厲害。”

  那老太監卻鼻子裡笑了一聲,譏諷道“我勸您還是省省吧,當您還是寵妃哪這還是皇上的恩典,您有這屋子住,不然您就得跟那些人一道睡通鋪去了”說著,他嘴一努,又道“您嫌屋子冷,那通鋪倒是暖和,人擠人的。您不愛要,倒挪出來,別人擠著往裡搬哪您啊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求求神佛菩薩,讓皇上多念念舊情,保不齊又下旨寬赦了你,你就能回去住那暖暖活活的宮殿了。”

  這些話,砸的胡欣兒滿眼金星亂冒,火氣上竄。

  老太監又笑了一聲“只不過,雜家在這兒當了十多年的差,只見往外橫著抬出去的,不見豎著走出去的。您還是多多保重,免得沒兩日就先橫著出去了”

  胡欣兒打從到這個世界來,還從沒受過這種氣,往日在胡府雖說不受重視,到底人也拿她當小姐看,進了宮承了寵,更是人人都捧著她,就連孝靖皇后都被她壓了下去,哪曾想到如今竟然被這麼個下等的老太監譏諷嘲笑她氣的頭暈眼花,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老太監見她站不穩,更拐叫起來“您可站穩了,要死也多等上兩天。這大年下,出來這種事,給誰添晦氣呢”

  胡欣兒扶著門板,站穩了步子,強忍了怒火,臉上反倒擠出了一抹笑意“公公說的有理,往後我在這裡,就勞公公多多照看了。”

  那老太監倒沒想到她這般能忍,不由愣了愣。別的人挨了這一下不是立刻搶白,便是摔手走開,定要吃上幾頓苦頭,方才明白過來。

  胡欣兒自腰上解下一枚金累絲香囊葫蘆,遞了上去“我如今落到這個地步,身上再沒什麼好東西,就這個葫蘆,給公公年下添菜。”

  她被打入冷宮,身上佩戴的首飾都被搜了去,唯剩這個葫蘆,因戴的隱蔽,不曾被人拿走。

  那老太監平日裡也不少收人賄賂,但進了這地方的嬪妃,也沒多少油水可榨,見了這金晃晃的香囊葫蘆,自然看進眼裡去了。

  他伸手接過,揣在懷裡,便換了一副面孔“主兒實在客氣了,雜家說話不好聽,但也都是道理,主兒可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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