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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欣兒不動,兩眼盯著淑妃,大聲道“我無罪,必是有人陷害”
淑妃笑道“妹妹沒聽老祖宗的話麼有罪無罪,也當查了再說。如今,還是請妹妹遵懿旨,免得再落個抗旨不遵的罪過。”
太后厲聲道“同她費什麼話還不快些拿下去”
那掌事內監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太監趕忙上來,七手八腳的摁住胡欣兒,將她拖了出去。
胡欣兒還扭了幾下,但到底寡不敵眾,硬被拽了出去。
待堂中靜了下來,太后將身子向後靠去,面上菊紋舒展,似是十分舒心道“這妖孽,可總算露出馬腳來了。自家作這樣的死,便是皇帝,也該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淑妃心中微有幾分疑惑,面上不動聲色,恭敬回道“老祖宗明鑑,胡昭儀想是年小無知,故而行事冒進了些。”
太后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年小無知,這年小的宮女嬪妃多了,哪個如她這般胡作非為這是肆無忌憚,心術不正”
淑妃不語,太后心中自有定論,無需她添油加醋。
果然,太后打量了她兩眼,看她安靜謙遜,心中滿意淑妃與胡昭儀不和,這若是換做旁人,得了這樣的好機會,怕是早已煽風點火、落井下石了。
太后轉了一下腕上的鐲子,淡淡說道“出了這樣的事,宮裡需得有人主持局面。賢妃身子不好,這些事便都交由淑妃你來辦吧。”
淑妃曉得,這個時候再推辭,便是矯情做作了,遂說道“老祖宗既吩咐了,臣妾領命。”
太后頷首,又沉吟道“今日這件事,你需得仔細斟酌著辦。胡氏固然可惡,但皇家的顏面,卻也不得不顧著些。”
淑妃心頭一震,連忙說道“老祖宗交代,臣妾都記著。”
太后點了點頭,臉上略露出了些許乏色。
淑妃見狀,便告退出來。
踏出殿外,冷風迎面而來,她長舒了口氣,淺淺一笑,上了轎子,吩咐回宮。
宮中籌備了許久的三十夜宴,就這樣尷尬的草草收場,群臣散去,匆忙出宮,誰也不敢多議論一句。
蕭月白出了保和殿,仰頭只見天上烏雲散去,漆黑的夜空墜著幾顆星子,深邃清冷,有些像陳博衍的眼眸。
今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實在令她有些戰慄。
前世並無夜宴,她也沒有入宮,只是初一清晨方知淑妃出事了。
如今看來,是胡昭儀給仙鶴餵了,嫁禍於淑妃。
然而那盆水
蕭月白只覺得這個夜晚分外的寒冷,她摸了摸袖中的暖爐套子,看向宮門處。
陳博衍披了一件狐裘大氅,正在門上同自己的父兄說話。
峻拔的身姿,即便是在深深的夜色之中,也尤為顯眼。
陳博衍向蕭覃道“國公,如今可信我了吧”
蕭覃沉吟不語,半晌才道“宮中遭此劇變,你需得避嫌,這段日子暫且不要過來。待事態平息,再做打算。”
陳博衍明白這個道理,點頭答應。
他看了不遠處的蕭月白一眼,又莞爾道“敢問國公,我可否同月兒說句話”
蕭覃臉色一黑,望著眼前這個看似恭敬的小子,忽然覺得牙根有點痒痒。
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
他同女兒早有婚約,眾人皆知,又當著這許多人的面來問,難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要說不許但,又難道要他親眼看著,女兒跟他言語親昵那又是何等的惱火。
此子,真正狡詐
蕭覃忽然深深的憂慮起來,女兒嬌柔純良,日後嫁給他,還不被他吃的死死的他看了林氏一眼,卻見妻子眸中微微的不悅,只得胡亂點了個頭,走到一邊。
陳博衍謝過,挪步走到了蕭月白跟前,微微一笑“月兒,今夜可還開心”
蕭月白瞧著他,忽然伸手替他理了一下衣領,低聲道“你也未免太大膽了,若出了半點紕漏,可不拖累了姨媽”
陳博衍看她猜到了大半,笑意漸深“月兒真聰明。”
蕭月白見他這幅樣子,曉得也問不出什麼,便有些無奈,向袖中一摸,將那暖爐套子取了出來,遞給他“這是我近來趕著做的,你將就著使吧。我瞧你進進出出,總不用手爐,凍了手可不好寫字了。”
陳博衍接了過去,仔細端倪了一番,見這暖爐套子針黹精細,花樣時興,顏色也是自己素日喜歡的,便知道她是下了功夫的,遂將其鄭重的收入懷中,微笑道“月兒的心意,我必珍惜。”
蕭月白忽而一笑,輕輕說道“可不要再學話本了,不然我可就不理你了。”
陳博衍倒是爽快“行,聽你的。”
夜色漸深,也容不得他們多說什麼,略敘了兩句,便就此別過。
陳博衍立在午門上,看著蕭家的車馬沒入夜色深處,方才抽身回宮。
淑妃回了長春宮,屋中侍奉的宮人連忙迎上來服侍。
屋中暖香怡人,還擺著十來盆暖房拿來的盆花,看著倒是頗有幾分春意。
淑妃微微一怔,問道“這些花是哪裡來的本宮並未吩咐。”
心腹宮女春鶯上來回話;“回娘娘,卻才皇上使人送了這些過來,說與娘娘賞玩。奴婢自作主張,便放在娘娘起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