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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打發走,怎麼不得這麼多?”

  老爺子從袖子裡猛的抽回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兒子的腦袋頂上。

  “就那麼多,姓陸的要是獅子大開口,你就讓她槍斃我!”

  老爺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的甩了甩袖子轉身就往後頭走。

  力氣和脾氣都大了些,連帶著桌上的報紙也掉在了地上。

  少東家跟在親爹的後頭追了上去,在老東家藏起來之前拽住了他。

  “爹你咋走了?”

  老爺子一根一根的扣開了兒子的手指頭,一字一頓的說。

  “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讓你當回家做回主。”

  “頂住。”

  老東家在藏到屏風後頭之前,最後給兒子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頂住?拿什麼頂?就那點兒錢,陸司令的閨女能看到眼睛裡去,塞牙縫都不夠的。

  少東家硬著頭皮轉身,哭喪著一張臉走到了鋪子裡頭,衝著鋪子裡剩下的最後一個夥計擺擺手,讓他去泡一壺好茶。

  客人要上門了啊……

  少東家嘆了口氣,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站在了門口的位置往外眺望,恰好瞧見陸沅君從車上下來。

  陸司令的閨女可真好看,也不曉得陸夫人年輕的時候得多風華絕代,才能中和了司令的大腦袋。

  “封太太!”

  米麵鋪子的山東家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快步迎了出去。

  雙手抬起想要跟陸沅君握手,可瞧見了跟在陸沅君身後那個壯碩的司機,又把手放了下來,放棄了這個洋氣的禮節。

  “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大駕光臨,讓小店蓬蓽生輝呀!”

  鋪子裡的大事他做不來主,一到待客尤其是這種註定不愉快的客人時,父親都會派他出馬。

  是不是真的歡迎另說,客套話總得講的。

  陸沅君回了個中式的禮,跟在他的身後,抬腳邁進了鋪子的門檻里。

  “東家,近來的米什麼價呀?”

  一隻腳才踏進來,另一隻還在門外,陸沅君便開口詢問了起來。

  少東家聽到這話從身後傳來,鋪子裡頭找的可是城裡最好的泥瓦匠鋪的地,平的跟鏡子似的。

  但米價兩個字一出,少東家驚出了一身冷汗,腳下一虛平地崴了一下。

  剛剛站穩身子,少東家調整了下呼吸,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臉頰,轉過頭來。

  “您先坐下喝茶,米也有好有壞,價錢不一樣,我得慢慢跟您說。”

  說話的功夫,夥計拎著茶壺走了出來,放在桌上之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只留下少東家一個人和陸沅君坐著。

  好在落座之後,少東家發現除了站在陸沅君身邊兒那個司機之外,就在沒有別人進來了。

  若當真是一屋子丘八圍著他,槍口頂在腦門兒上,那肯定要比現在更加緊張。

  陸沅君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腳下似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份已經卷了邊兒的報紙。

  俯下身子把報紙撿了起來,報紙上既有吃飯時沾上的油跡,也有茶水滴落後留下的褶皺。

  看了眼報紙上的新聞,說的是半個月前民生公司放棄了自己在戰區的機器和產品,用船拉著滯留在戰區的難民走航運送到了南邊兒。

  “讓您見笑了,我爹就喜歡看報紙。城中的報紙一停,就只能看以前的。”

  少東家給陸沅君斟了杯茶,小心翼翼的推到了她面前後立刻收回手,拘謹的坐在那裡。

  “米價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青年縮著脖子,偷偷抬眼觀察陸沅君身後站著的司機,擔心自己一句不對,男人就會從口袋裡拔出槍來。

  “說句不好聽的,我爹一天不死,我就是只是個少東家。”

  陸沅君把手探進了隨身帶著挎包里,坐在她對面的少東家頭皮發麻,幾根頭髮朝天豎了起來。

  “有些財能發,有些錢就是賺了,也燙手不是?”

  陸司令的閨女笑起來甚是好看,看著和善卻無法叫人輕視,望向少東家的眼神里儘是威脅。

  這家米麵鋪子,是運城最大的。老東家早年是個晉商,早年走口外,碰上土匪因為捨不得自己的禍,愣是丟了一根手指頭。

  總而言之,是個把錢看的比命還重的人。

  而今發戰爭財的人不少,把錢看的比命重要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還是願意用錢來買命的。

  藥材和糧食,在如今這世道是和黃金一樣的硬通貨。

  炮火連天誠然攪的民不聊生,卻也讓那麼一幫沒有良心的,狠狠的發了一筆財。

  不過這裡是運城,陸沅君可不允許有人坐地起價,發戰爭財。

  陸沅君的意思,少東家又何嘗不懂,有錢怎麼了,人家有槍呀。

  米麵鋪子的少東家雙手在自己的身上拍了半天,沒有摸到鋼筆,起身走到了櫃檯旁。

  從架子上拿了根毛筆,在硯台裡頭蘸了蘸墨水,順勢抽了一張紙,滴滴答答的走了回來。

  紙張在桌上平鋪開,少東家的手顫了顫,筆鋒也玩彎彎曲曲,寫下了父親說的那個數字。

  “生意不好做了,只有這麼多。”

  寫完之後少東家將紙張翻轉,好讓陸沅君看的清楚。

  “這是什麼數字?這麼多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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