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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月來的征戰,軍中多少人都負了傷。

  “換太平以頸血。”

  不想我華夏大地的百姓被他國之人如奴隸和囚徒,或是牲畜一般的對待。若真要有人用熱血祭撒江山,那吾輩當先。

  “愛自由如髮妻。”

  家中有愛妻等候,可自由是如同愛情一樣重要的存在。不自由,毋寧死。

  顧雨喬把封西雲的話記了下來,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瞳孔放大,漆黑一團迷人的緊。換太平以頸血,愛自由如髮妻?

  封西雲這是何等的胸懷?

  她現在有一肚子的問題,還想揪住封西雲的袖子一直問下去,可封少帥只愛一個髮妻。不管燈火下女記者的雙瞳如墨般漆黑,眼中又有多少情緒交疊,他心裡並不動容。

  “問完了,你走吧。”

  封西雲的聲音,比此刻的吹進帳篷中的風還要冷。

  女記者戀戀不捨的起身,一步三回頭,只要封西雲稍有心回意轉,她就願意立刻折反回來。然而直到她放下了帘子,也沒有再收穫封少帥的一個眼神。

  顧雨喬走後,當夜便洋洋灑灑的寫了一萬字。筆尖與紙張發出了莎莎的摩擦聲,同一件帳篷里住著的女護士們,還以為她又在夸自己呢。

  油燈亮了半宿,她們也沒有出聲阻攔。

  寫完潤色之後,顧雨喬正準備帶著回滬上去,此行便算是完整了。誰成想收拾行李的時候,竟然聽到了和平日裡不同的號角。

  “這是什麼聲音?”

  不是開飯,不是起床,也不是出征,更不是集結。顧雨喬來了少說有半個月,從沒有聽過這個動靜。

  緊接著外頭突然傳來了歡呼聲,不遠處暫時容納受傷士兵,還沒來得及往戰地醫院轉移的傷者們,竟然拄著拐從棚子裡出來。

  那些人面色蒼白,雙唇也毫無血色,眼神空洞而麻木,又或者是止痛的嗎啡所導致。他們支棱著耳朵,聽著從前線傳來的號角,雙眼中突然就有了光亮。

  “打贏了?”

  臨時搭建的簡易營地,這會兒帳篷里的人都走了出來,要麼抱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人,要麼乾脆跪在了地上,臉上滿是熱淚。

  從西伯利來吹來的冷風終於沒了力氣,就連這裡也迎來了春日,日光灑在肩上,天氣溫暖了起來。

  “打贏了!”

  一位女護士衝過來,抱住了顧雨喬的肩頭,手上的力氣大的嚇人,晃的她整個人都在震顫。

  “我們答應了!”

  凱旋而歸的封西雲自己也是喜不自勝,雖然這場勝利並不大,他們也只是把東洋人打退了幾十里的樣子,可畢竟是頭一回勝利。

  難得的勝利。

  軍中也好,舉國各地也罷,民間有了東洋人刀槍不入的傳聞。今次就要讓人們知道,誰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沒有不死的人。

  東洋人他也是人。

  “女記者呢!”

  封西雲沒記住顧雨喬的名字,只記得她是滬上來的女記者。

  指揮部的軍官們面面相覷,少帥這是想幹什麼?老帥在世的時候,打仗打輸了,娶一個老婆。打仗打贏了,也娶一個老婆。

  少帥剛回營地,不說先把捷報給建康政府報告一下,竟然第一句話是找女記者。

  不合適吧?

  當然,片刻之後,當顧雨喬走進指揮部的時候,等候採訪的可不止封西雲一個。除了指揮部的軍官之外,幾個在戰場上頗為英勇的士兵也被叫了過來。

  “你帶相機沒有?”

  封西雲摟著一位少年的肩頭,臉上的灰塵還未洗去,只有眼睛亮的駭人,他對顧雨喬說道。

  “這是我們今天的英雄,給我和他拍張照。”

  顧雨喬當然帶了,即便不是和封西雲的單獨採訪,可被眼下的氣氛感染,她倒是不怎麼介意。

  拍過照後,封西雲拉著少年不讓走。

  “少帥,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伙子年紀不大,國字臉,是典型的晉地男人模樣。

  “你就跟她說是怎麼把手榴彈扔進敵人那邊戰壕去的。”

  自古民間出高人,今次一個不起眼的小兵,讓封西雲長了見識。

  “我爹是走西口的,不是買賣人啊!”

  怕記者誤會,小伙子連連擺手:“是雁民,春天去口外種地,秋天收了糧食就回家麼……”

  “我爹租了喇嘛的地,我給喇嘛放羊,扔石頭圈羊練出來的。”

  小伙子撓了撓後腦勺,軍衣破爛露出了裡頭的棉絮。

  誠然小伙子的事跡很值得一寫,女記者的目光全程落在封西雲的身上。封西雲在她的眼中太過耀眼,比這難得的勝利還要吸引人。

  已經收拾好行李的顧雨喬,回去又把行李散開了,說要把文章寫完再走。

  成天刷刷刷的寫到後半夜,別的報紙文章都登出來了,這個說封西雲東湖關大捷,那個說封西雲險勝,唯獨顧雨喬的那家報紙,遲遲沒有發聲。

  主編氣的在屋裡頭罵娘,全國各地可就咱一家報社派了記者過去,咋寫女護士的時候就那麼帶勁,這會兒天大的新聞,傳不回來呢?

  她顧雨喬幹什麼吃的?

  在主編罵娘的同時,東湖關小勝之後,隊伍往前推了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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