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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與年輕侍衛的相識,儘管依舊不能逃出去,年輕侍衛給了她們單獨的一間房,依然破舊,但不用日日擔心會不小心染上瘟疫。

  進了雨和塔,可能今日才認識一人,明日就見不著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年輕侍衛也不見了,這一日,她等著他送羊奶來,一直到太陽落山也未等到他。找了另外一個守衛詢問。

  “他染病了,被關著呢。”

  慕長安大驚失色,“他怎麼就染病了?”

  “天天下來這麼勤快,不染病才怪。不過,他交代了羊的事,一會我給你牽下來。”

  他病了......她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兩人相識這幾月,卻從來沒有問過對方叫什麼,大約是怕有一日再也見不著了,還是別告訴的好。

  慕長安將月圓抱在懷裡,透過牆上的縫隙看著外頭,如今都已是盛夏了,外頭依舊是荒無人煙的樣子。

  睡到後半夜,慕長安突然聽了開門聲,立馬警覺起來,“誰?”燭光只照亮了屋子的一個角落,她眼明手快,拿過燭台,壯起膽子去看門口,真的有人。

  待她看清,發現也是一得了疫病的男子,他雙眼只盯著床上的月圓。慕長安一心急,拔下拉住去燙男子,企圖驅趕了她,“滾開!”

  男子有賊心沒賊膽,被燙到了手臂轉身立馬跑了。慕長安心裡怕得不行,過去將月圓抱在懷裡,“沒事,不哭。”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熟睡的嬰兒。說了幾句,自己又哭了出來。

  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自己不是月圓的母親,可若不堅強起來,誰又來保護她呢。

  抱著小嬰兒,一夜無眠。

  第二日,外頭吵鬧極了。

  有人說新皇帝今日登基

  有人說看到塔四周堆了柴火。

  有人說新上任的皇帝要將蘇州幾處難民營燒個乾淨。

  有人說他們的病肯定是治不好了

  眾說紛紜,聽下來,他是真的回了京城,這一次他沒有逼宮,榮王倒是被大臣們逼著退位的,而元灼則光明正大地坐上了皇位。

  她都不知道該笑還是哭啊。他是不是,再不會回來蘇州了?

  ******

  皇帝下了朝回到御書房。謝如也緊隨其後進來,“江南疫情暫且控制住了。”

  從身邊太監手中接過才送來的一疊摺子,“那就好。立秋之前,將那十多處關押了病人皆處理了吧,以免節外生枝。”

  謝如皺眉,“按你之前說的法子做?”

  “那你還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謝如想了想,“有一支商隊自西域過來,走了一年多。前日,那商隊的領頭人來找我,說是他們帶來的貨物之中有治療時疫最有效的藥材。”

  “這種事不需要稟報,你買一些去試試看。沒什麼事你就退下吧。朕不同你這種無情無義之人多講話。”

  只因謝如在榮王造反之時假意歸順了,惹得皇帝對他十分不滿,每次兩人私底下見面都要提上一嘴。

  “她,依舊沒什麼線索嗎?”謝如瞥見書房牆上掛的一副畫,問道。

  皇帝聞言,握住御筆的手頓了頓,搖搖頭,“杳無音訊。”

  不論是杭州府還是江寧他都翻了個底朝天,派出去的八百個探子四處查找皆未查到任何線索。

  要麼她獨自躲進了深山老林里,要麼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人前他依舊是令人敬畏的模樣,高高在上,刀槍不入。只獨自一人之時,總覺得內心空擋無所依存。

  雖然已是大半年過去了,可好似前幾日她還趴在他的桌案邊上看他抄佛經。

  謝如有些難開口,“我的人發現了一樣東西。你要不要瞧瞧?”

  皇帝抬眼,神色凜若冰霜,“是什麼?”

  “一件衣服。”

  擱下手中的筆,屏息問道,“什麼衣服?”

  謝如命人取了來,藕粉色的衣裳,是宮裡頭的樣式,雖然沾了灰,可上頭的刺繡依舊清晰可辨。即使是最好的繡娘,五六人一道繡,不花費三個月,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由此可見,這件衣裳的主人,定是宮裡頭的妃嬪公主。

  元灼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熟悉這件衣服,一眼就認出,是她最愛穿的那件。

  “何處尋來的?”

  謝如震驚於皇帝的反應,看皇帝紅了眼,一時間不敢回答了。

  “說。”

  “我的手下是在一瘋乞丐身上發現的這件衣服,聽說她是從從死了時疫屍堆里扒下來的,”

  元灼睜大眼,“時疫?那屍體呢?!”

  “燒成了灰。”

  元灼忽然有些站不穩,臉色泛白,手握著桌角,“燒成了灰?”

  謝如點頭不語。

  書房的東西兩邊牆上各自掛著一幅畫。一副謝如立馬可以辨認出,是謹嬪。

  另外一副,像是畫的御書房,只是高高的門檻之上,坐著一個三四歲小女孩,朝著書房外頭,女孩身側放著幾個桃子。

  謝如第一眼看到這幅畫之時,便猜皇帝畫的是誰,至今未解。若是王雪瀾同楊正的孩子,年紀也沒到這。

  書房裡頭安靜了許久,直到皇帝緩過來,語氣比方才更冰冷,“那些人,不必救了,全處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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