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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澤希感覺到她雙臂的力量,那拼命抱著他的力度,讓他心口激盪,無法控制自己的,也用力抱緊了她。

  兩人在水中載沉載浮,抱緊彼此不肯鬆開一分一毫,像是整個世界都塌下來了,他們也能倚靠著對方,抗擊所有艱難險阻。

  等到那劫後重逢的巨大喜悅漸漸平靜,顏未染回去找衛澤希的那口氣鬆懈,暈眩感便立即涌了上來。寒冷讓她全身無力,她的手緩緩鬆脫下來,任由自己靠在了他身上。

  岸上那輛卡車終於丟下了被撞廢的車,逃離現場。

  衛澤希帶著未染向一小片岸邊礁石慢慢游去。礁石旁邊是海壁,剛好可以擋住他們的身影。那些人只要不下海搜尋,就很難找到他們。

  脫力的顏未染,和背負著她的衛澤希,兩人都游得很慢。離岸邊不遠時,因為疲憊和低溫,顏未染的小腿終究還是抽筋了。

  衛澤希托著她,在水中保持平衡,不讓她沉下去。

  顏未染看著還有一段距離的岸邊,問:“你體力還可以嗎?”

  他單手划水,說:“我以前是賽艇隊的。”

  “嗯,那你說不定可以帶我橫渡大西洋,到達倫敦。”

  在這艱難的時刻,她的話還是讓衛澤希笑了出來。他低下頭,用雙唇貼了貼她的臉頰,低聲說:“可以的,安心託付給我就行。”

  顏未染將臉貼在他的肩上,見他一手抱著自己一手划水有些不方便,便艱難地轉個身,側抱住他的腰,空出了他兩隻手。

  衛澤希帶著她,向前游去。

  顏未染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一側,望著天空明月,聽著耳邊水聲與他的心跳聲。

  安然閉上眼睛,不再驚慌哭泣。她抱緊了衛澤希,知道自己所有的危難都已經過去。

  游到那片礁石邊時,兩人都是疲憊不堪。

  顏未染被衛澤希帶到岸邊後,依然幾次爬不上高高的礁石岸。衛澤希便潛下水去,托舉著她的腰讓她爬上去,然後自己也上了岸。

  兩人躺在礁石上,聽著彼此的喘息,摸索著,握緊了對方的手,回頭相視而笑。

  她臉上的妝容早已被海水浸沒,披散的頭髮濕漉漉地堆在她的肩上,月光下她的面容蒼白,上面的眼淚和水珠混在一起,晶瑩發亮。

  他幫她把額前的頭髮攏了攏,顯露出她的臉頰來。清爽乾淨的面容,在月夜波光之中,如被雨洗過的初夏清空,淡遠而明淨。

  他湊到她的耳邊,用低啞的聲音呢喃般問:“染染,你剛才為什麼要哭著游回來啊?是不是要和我生死相許?”

  這種情況下還不忘記占便宜,這男人真是沒救了。

  顏未染這樣想著,卻努力挪了挪身子貼近他,依偎在了他的身旁。

  早春的紐約,海水冷得令骨頭都麻木。但兩個人靠在一起,濕漉漉的身上也帶上了對方的體溫,不再那麼冰冷刺骨。

  她貼著他的臉頰,輕輕地說:“是啊。”

  衛澤希側頭看著她,而她的面容被水面上粼粼的波光簇擁著,蒼白慘澹中卻有著不可直視的光彩。

  而她那清澈的目光中,正清晰倒映著他的面容,那含著淚水鄭重凝望的模樣,仿佛他的容顏,比全世界所有景象更令她珍惜。

  她的聲音喑啞,聲音因為寒冷而略微發顫:“那你呢?你為什麼要選擇讓我逃走,自己去阻擋方艾黎?”

  衛澤希擁著她,低聲說:“因為我不喜歡第一次見面時的你。”

  顏未染惘然地看著他,不懂他的意思。

  “其實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我要回到你墜樓的那一天,就算用自己的命去換,也要替你擋下那些痛苦,讓你無傷無災,一直幸福地走到我們相遇的那一天……”他的聲音在起起伏伏的濤聲之中,有些恍惚,似遠還近,卻令顏未染那已經止住的淚水,又再度落了下來。

  “所以染染,我永遠不會再讓你面對那樣的情況。如果有災禍發生,那就讓我一個人扛下,可你,一定要周全穩妥,平安幸福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輕吻著她被海水浸濕的額角,在月光與水波中,世界模糊虛幻,唯有他的胸膛堅實穩固,擁著她的雙臂結實有力,似永不轉移的磐石。

  “因為,我不允許你再像當初那樣,固執拼命地在傷痛中活下去了。”

  岸上警車呼嘯,警察已經趕到,開始調查事故。

  卡車已被盯住,雖然方艾黎逃離了現場,拼命逃命。但在一個路口時,急速啟動的路障系統鑽出地面,將她的車子卡住,再也無法動彈。

  驅車趕到的潘朵拉,在路口正好看見方艾黎被警察帶走。

  方艾黎果然又像之前一樣,裝瘋傻笑,一副精神分裂的樣子。

  潘朵拉朝著她豎起了中指,用那標誌性的東北話大喊:“你個虎哨子,可省省勁兒拉幾吧倒吧,你那精神鑑定,趕明兒就要被醫生翻了篇了!”

  方艾黎看著她,一副痴呆的表情跟著警察往前走,仿佛聽不出她在說什麼。

  潘朵拉冷笑一聲,雙手攏在面前,對著她大喊:“告訴你吧,我姓Guglielmo!我弟罩不住你了!”

  正被帶上警車的方艾黎呆了呆,猛然回頭,那滿臉的痴傻模樣終於不見了,轉為震驚錯愕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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