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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叔叔連忙從周惠手中接過包,掛在牆上,“不老不老,你一點都不老。”

  周惠在門口脫掉十厘米的高跟鞋,換上拖鞋,輕輕舒了口氣,走到屋裡,將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往常這個時候,楊海都會打盆熱水讓周惠泡泡腳,再幫她按摩一下,但今天林景蘭和洪澤都在,自然是不方便的。楊海不由得心疼地說了一句,“就不能穿平底鞋。”

  周惠詫異地看了楊海一眼,“也不看看我是做哪行的……還平底鞋?難道你能穿著白t恤牛仔褲去和人談生意?”

  楊海也發覺自己說了蠢話,只是笑笑。

  周惠上身一件白色薄毛衫,下身是灰色羊毛長裙,都是十分修身顯身材的那種。林景蘭目光掃過周惠剛剛脫下來的高跟鞋和現在身上的裝束,心中想到,十年前的自己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周惠如今會是這番模樣。

  其實十年前的她,也根本不知道,十年後的自己能走多遠。如今回頭看看,竟有點感慨,有點驚嘆,路上困難重重,她竟然走了這麼遠。

  周惠手中端著一杯白開水,對林景蘭和楊海說,“你們犯不著擔心我的身體,每個季度一次體檢,我身體好著呢。再說我平常注意飲食,天天鍛鍊,和閨女我是比不了,但楊海我身體可不比你差,最起碼我每天晚上跑步的時間可都比你長。”

  楊海嘆氣,“身體好不好,可不是這麼比的。”

  林景蘭目光掃過周惠,周惠的身材確實保持得很好,無論是背、胳膊還是腿,都練的很緊,腰身更是纖細,襯得胸更顯得大。如今周惠的身材,比年輕的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林景蘭甚至不得不承認,周惠都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身材可能比三十多歲的她更好。鍛鍊雖然也是她每天生活中必不可缺的環節之一,但是她一般多做有氧運動,不像周惠一樣,很認真地用各種器械練肌肉線條,從而達到塑性的效果。

  而周惠臉上更是妝容精緻,林景蘭不過是素麵朝天。

  周惠早就成立了自己的服裝公司,這幾年發展地蒸蒸日上,旗下已經有了好幾個品牌,今年更是周惠十分忙碌的一年,因為她在事業上又有了新的突破,不但在今年成立了一個新的品牌,還創辦了一家時尚雜誌。

  時尚雜誌對周惠的公司來說,算是一個比較新的領域,起步時難免會困難多一些。

  周惠與楊海結婚也有五年多了,楊海也是一名企業家,做實業的,農村出身,雖然如今有錢了,但為人還是挺質樸。林景蘭並不覺得這是優點,當然也算不上多大的缺點,畢竟品味和觀念之類的改變,至少需要三代人。發達後還保持著“質樸”,總比一下子變身暴發戶嘴臉要好得多。

  但是在周惠眼裡,楊海的這一點十分可貴,她們都是從窮苦中走出來的,也挺有共同語言。

  當初周惠再婚的時候,徵求林景蘭的意見,林景蘭當然毫不猶豫地贊成,“只要媽你喜歡就行,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當然林景蘭也是知道楊海的品性後才敢這麼說話,而且她相信如今周惠看人的眼光,周惠經過這麼多年的蛻變,早就和當年判若兩人了。

  林景蘭看向周惠,這才發現周惠身上這身衣服,和以往的風格都不太一樣,鑑於周惠肯定只會穿自己旗下品牌的衣服,那麼答案就很顯然了,“這是新品牌的衣服?”

  周惠嗯了一聲,林景蘭又看了看,“回頭媽你挑幾身適合我穿的。”林景蘭幾乎也都不怎麼穿其他品牌的衣服了,她倒是不像周惠一樣,每一身衣服都代表著公司的形象,她純粹是為了省心省力,每個季度直接讓周惠給她挑好衣服,讓人送到她那邊。

  周惠的新品牌倒是挺符合她的口味,“性·冷淡”風,黑白灰的色調,簡單的剪裁,也挺顯年輕。

  其實周惠新品牌的目標顧客年齡設置的就是三十多歲的人,周惠不過是仗著自己保養得當,穿上新品牌的衣服也都絲毫不顯違和。

  。

  一家人都上桌,洪澤端著湯出來,放在桌子的最中央。林景蘭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每道菜擺盤造型還都十分漂亮,第一反應竟然還是掏手機拍照。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如今這種下意識的反應已經很少出現了,或許是今天太放鬆,又或許是洪澤做的這一桌菜太漂亮了。

  周惠出聲道,“快吃吧。”林景蘭見周惠和楊海都伸了筷子,也伸出筷子,夾了一個螃蟹開始吃。

  周惠與楊海自然對洪澤做得菜讚不絕口,“這手藝,完全不比小王差,而且看起來比小王做的還要漂亮。”

  周惠口中的小王,是平時在周惠家裡做飯的阿姨,比周惠小上幾歲,周惠與楊海都不是有時間做飯的人。不過每到家人團聚的節日,周惠都會給阿姨放假,因此節日裡的團圓飯,如果不去飯店吃的話,反倒都是洪澤在做。

  洪澤和林景蘭來周惠家吃飯的次數也不少,自然清楚王姨的手藝,“我做的菜味道比王姨還是比不上,也就看著漂亮。”洪澤謙虛道,但也倒是實話,洪澤做的菜雖然味道已經十分不錯,但畢竟不能和專業的比。

  但或許是因為洪澤的職業是攝影師的緣故,對每道菜的顏色搭配,造型設計,甚至一整張桌上所有菜的顏色搭配,都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在意。

  林景蘭又不禁想到,想著如果在二十年後,洪澤有空po一下自己做的菜的照片,一定能成為一個很火的美食博主。畢竟這種外表華麗的菜,不一定最適合吃,但一定最適合拍照。

  洪澤見林景蘭一隻螃蟹拿在手裡折騰了半天還沒吃掉多少,將她手中的螃蟹拿過來,說道,“你先吃菜,要不然一會兒就涼了。”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取來蟹八件,動作又麻利又優雅地幫林景蘭撥起螃蟹來。

  “要不要蘸姜醋?”洪澤只用了一小會兒時間,就將放著肉的小碟子推到林景蘭面前。

  林景蘭搖頭,她一向不喜歡姜醋的味道。洪澤點頭,“也行,今天的湯里我放了不少薑末,你最後喝一碗。”林景蘭喜歡吃螃蟹,一般都會吃上兩隻,又不喜歡蘸姜醋,螃蟹性寒,洪澤只能在湯里多放些姜。伸手為林景蘭盛了一碗湯,放在她的面前。

  吃完飯晚飯後,林景蘭主動去洗碗,一家人又坐在院子裡聊天賞月。林景蘭發現洪澤似乎有什麼心事,雖然洪澤表現地並不明顯,但相處多年,林景蘭實在太了解他。但林景蘭問他,他卻笑著搖頭,“什麼事兒都沒有。”

  林景蘭看出洪澤眼神中傳達的意思,“等到回家後再和你說。”林景蘭自然也就沒再問。

  。

  驅車回家後,林景蘭坐在沙發上,豆豆開心地朝著林景蘭撲過來,林景蘭把它抱在懷裡,一邊伸手撓它的下巴,一邊問洪澤道,“究竟有什麼事兒?在媽家裡還不能說。”

  洪澤坐在林景蘭身邊,攬住她的肩膀,“媽早晚都會知道,但是今天大過節的,我覺得說這個不合適。要不是你看出來了,我也準備過兩天再告訴你的。”

  林景蘭被洪澤的慎重態度弄得有點心裡發慌,“壞事兒?”

  洪澤將林景蘭攬得更緊了一些,“不是什麼好事……林山昨晚死了。”

  林景蘭先是驚愕,但驚愕過後,她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挺平靜,“怎麼死的?”

  洪澤說道,“腦溢血。他昨天喝了很多酒,後來情況不太對,立馬被送到了醫院,但送過去的時候就不行了。今天先通知的我,我想著正是一家團圓的中秋節,就沒讓人通知你。”

  林山這些年喝酒喝得十分厲害,還愛賭錢,日子過得格外潦倒。林景蘭每個月固定給林山打生活費,但要是林山格外來撒潑要錢,是一分錢也不會給的。至於周惠,更是不會給林山一分錢,周惠只要聽到林山的名字就渾身不舒服,當年的不幸還是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即使如今生活幸福美滿,但卻再也不願被人觸到當年的傷疤。因此林山這個名字完全不會被提及。

  林山剛退休,他自己的退休金加上林景蘭給他打去的錢,完全夠他頗為富裕地好好生活,但他卻自己染上了酗酒賭博的惡習,完全不能怪別人。

  “明天告訴媽媽和楊叔吧,喪葬按最簡單的方法辦。”林景蘭十分平靜地對洪澤說,起身為豆豆準備狗糧。

  洪澤從身後抱住林景蘭,“真好,看你沒有傷心,我就放心了。”

  林景蘭看著豆豆狼吞虎咽地吃著,她們今天回家比平常晚了一點,豆豆顯然餓了。林景蘭回頭,對上洪澤溫柔的眼神,笑道,“現在我們一家人的生活過得這麼好,沒什麼可傷心的。”

  砰地一聲,林景蘭和洪澤同時往窗外望去,不知是誰家放的煙花升的很高,正好綻放在月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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