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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公口中所說的番邦紅毛鬼就是指的俄羅斯人,當下龍傲天便不做聲了。今天換作任何人來勸他,哪怕賀老將軍,都不會讓他的決心有一絲一毫動搖,但唯獨英國公是例外,就像英國公所說,自己失去了愛人,可是老元帥卻失去了兩個出色的兒子和一個完全可以稱之為國之棟樑的兒媳。

  見龍傲天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英國公大大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喃喃道:「好孩子,為了大夏,為了付昀,你就聽我的話吧。我不敢去想,回到京城後我要怎麼和夫人說,要怎麼和孩子他養母說,你陪著我,給我壯壯膽子…」

  這話不甚通順,可龍傲天卻一下子就明白了英國公此刻的悽苦心情:是啊,自己還能躲在暗處舔砥傷口,甚至逃避一下現實,可國公爺,他這麼大的年紀了,卻還要承受家人的責難和悲痛,難怪他會讓自己給他壯膽子,那麼恐怖的現實,換成自己,只怕也不敢去面對吧。

  一老一小淚眼相看淚眼,不過是幾天工夫,英國公頭髮全白,而還不到三十歲的龍傲天,頭髮也已經白了一半。

  而對這一切,顧清池沈明珠和付昀等人一無所知,他們還以為自己平安的消息早已經傳到大夏,所以在接到多羅可汗的邀請時,他們並沒有反對,畢竟人在屋檐下,再說殺了三百王庭精銳的帳多羅都很「大度」的沒有跟他們算,如今不過是邀請他們過去做幾天客,想為北匈多爭取點物資,要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付昀覺著吧,這有點不近人情了。

  顧清池算是福大命大,那一刀拔下來,高燒昏迷了兩天就醒了。付昀認為這和沈明珠不停在他耳邊說那些甜言蜜語有關,雖然他悄悄問詢的時候對方一口否認了,但付昀毫不懷疑,以這兩人那不知羞臊的厚臉皮,這種事情不夠他們幹的。

  陸清瑞大大鬆了口氣,倒是褚鳳鳴越發沉默了,眼看沈明珠和顧清池好得跟蜜裡調油似得,明顯沒有了他插足其間的可能,褚大少別提多鬱悶。

  然而即便如此,到底是重傷,因此顧清池休養了一個多月,這才和沈明珠等人一起向北匈王庭進發。好在此時隆冬終於過去,大地上萬物復甦,雖然韃子們窮的讓眾人都忍不住生出同情心,但有付昀這個野外生存專家,挖野菜打田鼠釣魚打獵,總算是把這一路給堅持下來了。

  這一路簡直差點兒把沈明珠的三觀都給毀壞殆盡。她總想著當初自己的語文課本上有一篇介紹大草原的文章,那裡面說的是「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

  可事實上這一路她別說狍子和野雞了,就是田鼠,那也是付昀費盡心力找到的,加起來還不到一百隻:草原竟然是這麼貧窮的嗎?沈明珠有些不相信,這和介紹太不符了。

  「原本還是不錯的了,你說的那種情形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不過這已經好幾年了,不是旱災就是雪災,草原上連許多牧民都熬不住凍餓而死,就更不用提這些野外的畜生了。不然你以為韃子為什麼傾全國之力和三面開戰的大夏作戰,最後還一敗塗地?當然了,這其中你的藥物和帶來的醫女們也是居功至偉。」

  對於沈明珠的疑問,付昀給出了這樣的解釋,並且在最後不吝惜地對沈明珠和醫女們進行了讚美。

  說著話的時候,匈奴王庭已經在望,沈明珠看著風中飄揚的那一面王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珠,怎麼了?」

  顧清池見愛人的表情有異,連忙驅馬上前低聲詢問,卻見沈明珠湊過來,對他小聲道:「那面王旗上好像有個洞。」

  「噓!」

  顧清池連忙示意她噤聲,然後也小聲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見北匈這些年是真窮得過不下去了,不然這可是可汗的王帳啊,怎麼著還湊不出一面做旗子的錢?」

  對此沈明珠也深以為然。下一刻,只見付昀也湊了過來,小聲道:「沒錯,其實他們有多窘迫,看護送咱們過來的韃子兵就可見一般了。現有沈娘子秋屏婉娘這樣的美人兒,你看那些向來禽獸不如的傢伙可曾看過一眼?倒是釣魚捉田鼠的時候,一個個眼睛都放綠光,不是窮到了極點,斷不會如此。」

  第三百一十七章:有理想的可汗陛下

  「滾!」沈明珠這個氣:「你就不能觀察點兒好的?這種話也能說出口,不把我當女人是怎的?」

  「嘿嘿!我哪敢啊?不過娘子的確不似尋常女人那般扭捏,這倒是事實。你看我就不會和秋屏婉娘說這種話,不然羅林和章建非找我拼命不可。」

  「何止羅林和章建,我現在就想和你拼命。」

  顧清池在一旁陰森森接話,嚇得付昀一縮脖子,雙手在馬屁股上一拍,那大馬便撩開蹄子往王帳方向飛奔而去。

  這下連顧清池也無奈了,付昀騎術精絕,和馬匹的溝通可說是天賦異稟,一旦他要騎馬馳騁,就是草原上最好的騎手也別想追上他。

  多羅可汗在王帳中「熱情」接待了沈明珠一行人,當然,這份兒熱情也只能從他那滿臉笑容和爽朗笑聲以及張開雙臂作勢要擁抱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來。半舊蒲團座位前,只有一碗奶和一小碟松子,稍微給一點時間,松子的數量都可以數出來,反正目測絕不會超過三十個。至於奶,多羅說「請他們嘗嘗草原上的奶茶」,可據沈明珠看來,這碗裡恐怕只有奶沒有茶。

  堂堂可汗,都被逼著做了魚目混珠的事兒,可見北匈已經窮困到什麼程度。付昀強烈懷疑,如果大夏不依不饒,定要逼著他們北遷的話,是不是走不出五百里,這做了中原上千年心腹大患的匈奴人就要滅絕了。長生天這一次壓根兒不是給他子民們考驗,這根本就是想滅了他們啊,真的好狠。

  所以眾人也做出十分熱情的樣子響應,並沒有對如此寒酸的接待規格表示出任何不屑或者異議:該識時務還是要識時務的,北匈還沒窮到韃子們連兵器也沒有的地步。何況就算沒有兵器,他們才十個人,人家一人一口唾沫也夠把他們淹死了。

  然而多羅可汗第一句話就把十人聽得跳了起來。

  雙方落座後,他笑呵呵地說道:「我已經讓人向大夏軍隊傳遞了消息,說是在長干山發現了你們和我部下的屍體,看樣子應該是雙方同歸於盡了。」

  一句話聽得眾人驚怒交加,付昀沉著臉大聲道:「為什麼?可汗陛下為什麼要傳回這種消息?你是怕大夏不發怒,將你滅國嗎?「

  「哈哈哈…」

  多羅忽然縱聲長笑起來,聽在無比憤怒地眾人耳中,顯得格外刺耳,顧清池冷哼一聲,涼涼道:「可汗陛下都混成這樣了,還能笑得如此樂觀堅強,我真是不得不說一聲佩服啊。」

  「呃…」

  多羅的笑聲戛然而止,看看自己面前那寒酸的一碗奶和盤子底兒都沒蓋住的松子,一時間又是悲憤又是傷心,果然再也笑不出來了。

  「可汗陛下可否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這樣做?」付昀又問了一遍,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充分表達出希望落空後的巨大失望和憤怒。

  「哦,沒什麼,因為我忽然發現,你們是遠比大夏給我的那些條件還要寶貴的人才,只要能留下你們,不愁我北匈不能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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